最高法院机构负责人解职决定赋予特朗普更多不受制约的权力 - 彭博社

无谓打破规则

摄影师：Chip Somodevilla/AFP via Getty Images

最高法院在一份傲慢轻率、缺乏论证的两页意见书中，宣布将推翻百年先例并削弱独立机构体系——这一现代行政国家的核心支柱。总统现在几乎可以任何理由解雇任何机构负责人，即便国会已规定此类官员仅可因正当理由免职。虽然法院暗示美联储不受新规约束，但我们正目睹一场惊人的保守派宪法革命。这一转变动摇了政府雇员应基于专业能力而非政治忠诚保持无党派性的根本原则。

彭博社观点国会图书馆改组危及版权保护难民正陷入驱逐狂热浪潮英国铁腕财相会在压力下妥协吗？关税混乱与财政无能是糟糕的经济配方最高法院对特朗普诉威尔科克斯案的裁决未遵循完整诉状与口头辩论的常规流程——这甚至是最高法院最普通案件的标配程序，更遑论那些将被载入史册的标志性案件。该案通过法院"紧急案件表"的快速通道呈递大法官，此程序仅在当事人寻求紧急救济且最高法院需裁定是否应干预时启动。

在过去，如此重要的意见以这种方式提交至法院是难以想象的。但在宪法革命中，旧规则会被打破。

法院面临的狭义问题是，是否阻止唐纳德·特朗普总统解雇国家劳动关系委员会和功绩制保护委员会的成员。这些是传统意义上的独立机构，法律规定其成员只能因正当理由被解雇。

先例再明确不过了。近100年前，即1935年5月27日，最高法院对汉弗莱执行人诉美国案作出裁决，这一里程碑式的案件认定总统无权解雇联邦贸易委员会成员——这是另一个受国会保护的独立机构。

由于特朗普的行为明显违反了先例，下级法院发布了紧急命令阻止他继续行动。政府随后要求最高法院撤销这些命令。

在一份未署名的意见中，保守派多数派不顾法院三位自由派大法官的反对，批准了这一请求。仅此一点就表明法院有意推翻汉弗莱执行人案。但它更进一步，明确表示总统“可以在无正当理由的情况下解雇代表其行使行政权力的行政官员，除非有少数例外情况”。法院表示，国家劳动关系委员会和功绩制保护委员会可能属于例外，但并不预期它们会如此，因此撤销了下级法院的命令，预计被解雇的成员将败诉。

保守派大法官们依据2020年的一起案件——塞拉诉消费者金融保护局案——提出了他们的宪法结论。在该案中，最高法院裁定总统有权解雇消费者金融保护局局长。然而，该判例并未涵盖联邦贸易委员会（如汉弗莱执行人案所涉）、国家劳工关系委员会或功绩制保护委员会等多成员机构。

美联储正是一个多成员机构。从逻辑上讲，若总统能解雇此类机构成员，他同样可以解雇美联储主席杰罗姆·鲍威尔。

为避免引发金融市场恐慌，法院特别说明美联储"是具有独特结构的准私营实体，沿袭了美国第一银行和第二银行的历史传统"。恕不详述，这种法律区分根本经不起任何宪法学者的严肃推敲。与其说是法理论证，不如视作保守派大法官向市场作出的无约束力承诺——他们还不至于鲁莽到破坏美联储的独立性。

当然，言外之意是：保守派大法官非常乐意削弱其他独立机构的自主权。

要理解此事为何如此重要，需回溯历史渊源：国会长期认为政府中必须存在非党派运作的部门。设立独立机构，正是因为国会深知——若总统能任意解雇官员，他将要求行政分支效忠于个人而非法律或国家，更遑论要求官员秉持专业操守履职。

以监督公务员的功绩委员会为例。公务员制度的初衷至今未变，即避免政府职位被政治分赃，确保合格雇员基于专业能力而非党派政治履职。

若特朗普能随意解雇功绩委员会成员，谁能阻止他彻底废除公务员保护制度？

若认为美联储独立性对国家乃至全球经济无足轻重，实属荒谬。但认为只有美联储值得独立同样荒唐。保护其他机构和政府雇员免受党派总统干预本是国会的职责——这是他们尚未放弃的少数职能之一。如今最高法院的保守派多数却篡夺了这一权力，将其拱手让与特朗普。

未来不仅学者，公众回顾"特朗普诉威尔科克斯案"时，会将其视为转折点——总统可任意解雇行政分支人员的抽象学术理论，就此蜕变为损害美国良政基本运作的自毁性宪法教条。美联储的特例不应让我们对最高法院助推民主自治衰落的行径感到宽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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