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动手剪发、口红效应：美容趋势成为经济衰退指标 - 彭博社

摄影师：尤利娅·科科沙/Moment RF/Getty Images 精彩不错过。立即订阅每日重磅解读播客。

## 重磅解读

美容行业隐藏的经济信号

15:54

2001年是口红，2008年金融危机后是DIY理发。经济动荡时期，消费者往往会改变美妆消费方式。那么当前美容行业揭示了美国经济的哪些真相？

在本期《重磅解读》中，彭博社记者本·史蒂夫曼探访美容展会，与按摩师、发型师探讨沙龙业态新趋势；美妆记者珍妮特·纽曼则通过数据解析这些消费行为如何影响企业盈利。

延伸阅读：

• 美容院衰退指标
• 雅诗兰黛预计2026年恢复销售增长
• 需求疲软下美容品类增长仍可持续

欢迎在苹果播客、Spotify或任意播客平台收听订阅《重磅解读》。

终端用户：点击此处订阅。

以下是经过轻微编辑的对话记录：

**莎拉·霍尔德：**如果你想了解美国经济的健康状况，可以咨询经济学家。或者，你也可以问问理发师。

***本·史蒂夫曼：***你觉得现在的经济状况好吗？

***悉尼·杰克逊-格林：***说实话，我很紧张。我担心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尤其是在这个行业。

**霍尔德：**这是悉尼·杰克逊-格林。她是宾夕法尼亚州斯普林菲尔德一家沙龙的美容学生。今年早春，她在纽约的一个美容行业展会上遇到了我们的同事本·史蒂夫曼……并告诉他最近生意一直在放缓。

杰克逊-格林： 你知道，我很年轻，我的很多客户也很年轻。所以这些离谱的价格正在影响生意。

**史蒂夫曼：**她做很多编发，而编发所需的用品价格大幅上涨。

杰克逊-格林： 自从我开始做头发以来，编发的价格可能至少涨了3美元。现在如果你需要四到五包头发，价格就涨了12到20美元，具体取决于你头发的多少。

**史蒂夫曼：**还有染发剂，染发产品的价格也上涨了——

***杰克逊-格林：***人们依然想打理头发，但现在大家开始学习在家自己动手。我就遇到过不少居家美发事故。

**史蒂夫曼：**她的客户常因DIY美发失败来电求助，比如自己染发效果惨不忍睹，最后还得找她补救。

***杰克逊-格林：***洗发水、护发素这些产品也在涨价。现在当客户需要做深层护理时，她们会说"下次再做吧"，可你的头发此刻明明急需护理。

**霍尔德：**对本而言，悉尼的故事透着诡异的熟悉感——人们为省钱减少去美发店的次数，尝试自己动手做造型…

若这让你想起新冠疫情时期…不妨把记忆再往前推，回到2008年金融危机的余波中。

**史蒂夫曼：**当时有个叫"经济衰退发型"的现象，据说金融危机期间流行起容易打理的短发造型。

**霍尔德：**官方经济数据往往滞后于实际状况。尽管特朗普的关税政策及各方反应引发了新一轮衰退的担忧，但目前关键经济指标仍较稳定：股市已基本从上月暴跌中回升，失业率未增长，四月通胀率涨幅也低于预期。

最强烈的预警信号出现在反映消费者和企业对经济感受的数据中——密歇根大学一项可追溯至70年代的调查显示，五月美国消费者信心指数跌至有记录以来第二低点。上周沃尔玛警告可能很快提价，而本周塔吉特公布第一季度财报时，销售额已呈现放缓趋势。

在这样的时期，渴望获取实时经济动态的人们开始另辟蹊径…他们甚至转向非传统经济数据来源：比如…美容行业趋势。

**史蒂夫曼：**经济放缓时人们首先削减的可能是面部护理或按摩消费。

**霍尔德：**或者…理发服务。

本期节目将探讨：美容消费如何反映美国经济健康状况，以及从家庭到美发沙龙的行为转变，正预示着经济走向何方。

这里是彭博新闻的深度解析，我是莎拉·霍尔德。

早在三月份，本·史蒂夫曼曾参加一场美容展暨化妆品大会…希望借此把脉美国经济。现场汇聚了32,000名水疗技师、发型师、染发师和化妆师。

**史蒂夫曼：**两个巨型展厅由通道相连，一侧全是水疗产品，另一侧全是美发用品。穿梭在展位间，有些布置极其精巧。现场进行着各种演示——往模特脸上涂抹护肤膏或实时剪发秀。展销产品多达数千种，现场氛围相当有趣。

**霍尔德：**你当时感受到的氛围是怎样的？是欢欣鼓舞，还是焦虑不安？

**史蒂夫曼：**他们并非情绪糟糕。只是当我问及‘生意如何’时，他们才透露了一些令人担忧的情况。

**霍尔德：**本在缅因州布鲁尔遇到了一位从事睫毛延长和染发的女士…

***艾丽莎·道：***过去我常做漂染服务，但现在顾客更倾向于自然效果，这样就能延长护理间隔。

**霍尔德：**发色越自然，长时间不染发的痕迹就越不明显。本还采访了新泽西一家护肤品公司的高管，该公司最近推出了迷你装产品…

***阿库亚·奥孔辛德：***迷你装价格更亲民。我认为这为消费者提供了入门选择，无需大额支出就能体验我们的产品线。

**霍尔德：**他在北弗吉尼亚遇到了一位按摩师，其客户多为联邦政府工作人员…

***克里斯蒂·鲍尔斯：***现在很像2008年市场崩盘时的感觉，人们不知所措，因此不愿进行额外消费。

**史蒂夫曼：**我在曼哈顿和新罕布什尔乡村都听到了相同论调，这很有趣。那些从业数十年的行家们说：‘这感觉就像我职业生涯中经历过的其他衰退期，我很担忧。’

**主持人：**全美各地的水疗中心和美容院里，从业者正注意到顾客在关税政策不确定时期缩减并调整了消费。美容企业也察觉到了这一变化。

**珍妮特·诺伊曼：**有迹象表明，大型化妆品公司预计未来一年增长至少会略有放缓。

**主持人：**这位是彭博社消费板块记者珍妮特·诺伊曼。她长期报道美容化妆品行业——这个近年来在全球范围内实现爆发式增长的领域。行业分析师估算，2021至2023年间…全球美容市场规模增幅高达8%。但这一增长轨迹可能正在改变。

**诺伊曼：**全球最大美容企业之一欧莱雅的CEO上月（四月）表示，他预计全球美容品类增长率约为4%至4.5%。这比他们原先预期的区间下限略低。而且这不仅是欧莱雅，而是全球趋势。要知道4%到4.5%的增速其实仍然非常可观。

**主持人：**仍在增长，但增速放缓了。

**诺伊曼：**没错，是增长放缓。

**主持人：**欧莱雅CEO表示，今年其增长预期处于低位是因为美国市场复苏不及预期。他特别指出，这还未计入"国际动荡与关税战争"可能带来的负面影响。

尽管特朗普目前暂缓了对中国部分最激进关税的实施，但互惠关税仍将于7月生效。人们担忧这些关税可能导致从生产到包装各个环节成本上升，从而推高整个美容市场的价格——并促使消费者变得更加精挑细选。

**诺伊曼：**他们真正更担心的是，消费者看到所有这些关于关税的讨论、对价格上涨的担忧以及对美国可能陷入衰退的忧虑，会减少他们的开支。

**霍尔德：**过去几年，高度复杂、多步骤、多产品的护肤和化妆程序一直在增加。这一切始于疫情期间，当时人们被困在家里，有时间……在TikTok上分享美容技巧。

***TikTok：***我是如何完成我几乎看不出的发光妆容的。

***TikTok：***这是我用的爽肤水，你只需要轻拍在皮肤上。

***TikTok：***现在大多数人用一种妆前乳。我用三种。

**霍尔德：**但珍妮特表示，有迹象表明这一趋势可能正在缓和。

**诺伊曼：**例如，定妆喷雾在过去几个月里销量下降。我交谈过的一些分析师认为，部分原因是人们开始从他们的日常程序中削减一些步骤。

**持有者：**某些产品可能比其他产品更容易被削减。

**纽曼：**我们观察到一些初步迹象，表明人们会优先将开支集中在更优质且数量更少的产品上。欧莱雅最近公布的财报显示，其高端产品线表现非常出色，甚至优于大众市场产品。这可能是因为消费者正在缩减美容步骤——比如我省略了护肤流程中的第12或11步，或者直接砍掉好几个步骤，转而决定购买那款非常昂贵的乳液，因为我认为它效果更好、物有所值。我会集中资金购买这类产品。所以当我不再购买定妆喷雾或三四瓶不同精华时，反而会买更贵的乳液。

**持有者：**根据美容行业研究机构Daash Intelligence的数据，虽然部分消费者选择增加对保留产品的投入，但另一些人则愿意降级消费：

**纽曼：**我们近期发现平价香水越来越受欢迎，这可能是消费者对潜在经济衰退和高物价的应对策略——人们开始捂紧钱包。比如滚珠香水这类低价替代品，以及仿制香水的市场份额持续扩大。

**持有者：**因此中端产品可能受冲击最大——因为人们要么继续购买高端产品，要么转向更便宜的替代品。

这也是本在贸易展上意识到的一点——即使在困难时期，人们也极少会完全停止使用护肤品或放任头发变白。相反，无论是大型美容品牌还是独立造型师都注意到，消费者正在做出调整：拉长护理间隔、购买小容量产品、寻找更平价的替代品。

广告插播后…我们将揭晓这些美容行业变化中的潜在赢家。

**纽曼：**美容消费属于可选支出，但对我们许多人来说，它比其他类别的可选消费显得更必要些。

**霍尔德：**再次有请珍妮特·纽曼。

**纽曼：**我们讨论的是非必需消费，即那些非必要购买的商品。但你每晚使用的润肤乳比起一条裙子或T恤，更像是必需品。这就是为什么在经济下行时，这个品类反而展现出较强韧性。

**霍尔德：**因此美容支出虽属可选消费（尤其是按摩、水疗等服务），但对经济冲击具有抵抗力——其中某些产品和服务的抗跌性更为突出。

本·史蒂夫曼指出，这种动态在历次经济低迷中均有体现。9/11后的经济危机期间，雅诗兰黛时任董事长伦纳德·劳德曾提出著名的"口红销量激增"论。大萧条时期化妆品消费也持续坚挺。

新闻界和经济学界为此现象命名：“口红效应”。

**史蒂夫曼：**其核心理念在于，人们会坚持某些能带来快乐的轻奢消费，因为这些花费不高的小确幸能持续提供愉悦感。经济放缓并不意味着所有消费都会萎缩。

**霍尔德：**口红并非疫情时期的赢家——别忘了口罩的遮挡——但疫情导致的经济动荡促使人们转向其他小型自我护理消费，比如护肤品。

在当前经济不确定时期，珍妮特引用Daash Intelligence数据指出，另一类美妆产品正经历独特的"口红效应"：当其他品类销售放缓时，居家美甲替代品的销量却在逆势增长。

**诺伊曼：**三月份人工指甲销量环比二月增长约13%，同比增幅更为显著。染发剂和漂白剂销售也呈现强劲增长，这表明人们正减少去美容院的频率，转而选择居家美护。

**霍尔德：**即便是坚持去美容院的消费者，也开始选择更易打理的造型。行业分析师指出，以染发为例，预计将看到更多自然发根、暖色调造型…而金发造型会减少。

**诺伊曼：**有个叫做"经济衰退金发"的流行词——可能源自TikTok——指人们通过调整发色来降低维护成本。这样当新发根长出时，不必在一周内急着补染，可以延长护理间隔从而节省开支。

这些不同的理论我觉得挺有意思值得探讨的，这些究竟是经济趋势还是单纯的美容潮流？没错，美容潮流总是来来去去。我们看到的某些现象是因为潮流本身在变化，还是说它们其实是被经济形势推动的？

**霍尔德：**确实。家用美甲套装在TikTok上走红可能部分原因是它们更便宜。

**纽曼：**正是如此。完全正确。

**霍尔德：**那么…自助美甲的兴起是否意味着市场即将崩盘？更多人在家漂发是否说明"经济衰退发型"正式回潮？本和珍妮特倒没有下这么绝对的结论。但他们都在企业财报、行业访谈和文化趋势中…观察到了经济衰退的征兆。

虽然这些消费者行为变化单独来看都无法预测美国经济走势——但它们确实暗示了美容行业哪些板块最能抵御经济下行。

比如…运营多个品牌的跨国巨头——像欧莱雅和雅诗兰黛这样的公司。

**纽曼：**它们拥有强大的供应商议价能力，可以通过高端产品线提价。

**霍尔德：**但对小型从业者——比如本在美容展会上遇到的某些商家——可能更艰难。那些难以及时调整供应链应对新关税…或根据消费变化灵活调整产品结构与生产规模的美容院和小企业。

**史蒂夫曼：**这是一个在后疫情时代增长相当强劲的行业。因此人们希望，那些在此领域新创立的成千上万家企业能够挺过难关。

**霍尔德：**彭博智库过去几年持续开展美国消费者调研，今年1月近半数受访的1000人表示，他们会削减其他开支而非美容个护消费。但该比例实际低于2024年和2023年将美容消费列为首要支出的受访者数量。

换言之，在经历多年疫情驱动的增长后，美容行业的巅峰期或许已成过去。这个行业虽具韧性…但仍属非必需消费。

本期节目制作：朱莉娅·普雷斯；编辑：特蕾西·塞缪尔森与托妮娅·加西亚；音效设计/工程师：亚历克斯·杉浦；事实核查：编辑团队；高级制作人：娜奥米·沙文；高级编辑：伊丽莎白·庞索；副监制：朱莉娅·韦弗；执行制片人：妮可·比姆斯特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