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斯克与科技大佬们正面临“科技单极时代”的终结——彭博社

Adrian Wooldridge

感谢您的服务。

摄影师：温·麦克纳米/盖蒂图片社欧洲对于某些倾向的知识分子而言，没有什么比发掘王座背后“真正”的权力更令人着迷的游戏了。谁在幕后操纵？这个政权服务于哪个阶级的利益？谁“真正”掌权？这些问题既催生了学术论述，也滋生了阴谋论。

迄今为止，特朗普政府最受关注的目标是科技行业。政治咨询公司欧亚集团总裁伊恩·布雷默谈到“技术极时刻”以及“科技力量与国家权力的可怕融合”。特朗普的前顾问史蒂夫·班农哀叹“技术封建全球主义者的影响力，他们一心将美国人变成数字农奴”。5月16日，阿斯彭研究所意大利分会在米兰举办的资本主义未来会议（我在会上发言）的首场会议讨论了“技术资本主义：美国的新镀金时代”这一主题。

彭博社观点追随芒果，而非金钱CEO们可以阻止白宫的攻击——如果他们现在行动以泰达币测试评判稳定币立法对美国民众健康的一次丑陋大攻击这一论点的吸引力显而易见。美国科技行业对美国经济有着非凡的影响力：“七巨头”约占标普500指数市值的三分之一。科技大佬们对特朗普的连任竞选和就职典礼都慷慨解囊。埃隆·马斯克因肩扛儿子漫步椭圆形办公室而赢得了“联合总统”的名声。

但越是深入审视这个"技术极时刻"，它就越像海市蜃楼。可以说，美国科技产业在经济上占据绝对优势的同时，最令人惊讶的恰恰是其相对缺乏政治影响力这一事实。

马斯克似乎已被驱逐出特朗普的核心圈子，尽管他花费近3亿美元助其连任。他的政治蜜月既短暂又失败。政府效率部(DOGE)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最终收效甚微。马斯克承诺削减2万亿美元政府开支的目标已缩水至1500亿美元，且可能继续缩水。这不仅是因法院基本阻挠了马斯克的裁员闪电战，更因整个计划本身存在根本性误判：正如马斯克本人承认的，真正节省开支必须改革福利制度，而这需要多年精心构建政治联盟。尽管马斯克将特朗普的首席贸易顾问彼得·纳瓦罗斥为"纯属白痴"、“比一袋砖头还蠢”，却未能说服特朗普取消关税。截至目前，马斯克在民主政治中的冒险已使其净资产缩水约四分之一——特斯拉股价暴跌，车主阶层也纷纷倒戈。无怪乎他本人最近也释放出要收缩退场的信号。

马斯克在关税问题上的失败，标志着科技行业更广泛地未能主导经济议程。即便是伯尼·桑德斯担任总统，对科技产业支柱的破坏也难以更甚。特朗普对关税的沉迷，自然不利于依赖全球采购的行业。亚马逊曾短暂考虑在商品价格明细中列出关税成本，直到特朗普愤怒致电CEO杰夫·贝索斯。但同样糟糕的是特朗普频繁变更关税的做法，这令企业无法提前规划。特朗普的反移民政策使科技公司更难雇佣其依赖的外籍技术人才；事实上，最新数据显示美国已不再是顶级AI人才的净输入国。

特朗普对高校的战争——包括冻结未来拨款、取消现有资助、更改研究机构资金分配公式——正威胁美国蓬勃发展的创新体系。参加阿斯彭会议的美国学者谈及研究经费冻结、院系裁撤、客座教授职位取消，以及顶尖学者纷纷赴欧求职。这场战争很可能愈演愈烈。特朗普2026年预算案拟将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资金削减约40%，国家科学基金会削减57%；此外，他对大学捐赠收入征收14%或21%税款，或取消其免税资格的提案，将阻碍高校利用自有资金填补缺口。

特朗普的总统之位更多归功于民粹主义而非科技力量。当马斯克谈及将部分政府机构"扔进碎木机"时，特朗普式的民粹主义者或许会欢呼雀跃，但他们并未忘记，就在不久前，许多科技精英还是社会自由派，曾向民主党慷慨捐款并将美国工作岗位转移到海外。副总统JD·万斯谴责苹果公司和谷歌是寄生性东印度公司的现代翻版，而班农在其充满末日论调的播客中走得更远。

科技行业曾认为特朗普当选意味着拜登反垄断机制的瓦解。但事实恰恰相反：联邦贸易委员会仍在推进针对Meta通过收购Instagram和WhatsApp扼杀新生竞争的诉讼，司法部也决心迫使谷歌出售其Chrome浏览器。这两起案件均发起于特朗普首个任期，并延续至拜登任期，显示出反科技共识正在强化。

若说特朗普有什么经济政策，那便是重振制造业而非扶持科技业。他希望制造业回流美国，部分原因是这能支持他认为曾使美国伟大的蓝领阶层，部分原因是美国要抗衡中国对手就必须提升制造能力。总体而言，科技高管们向特朗普敞开钱包并非认同其美国愿景，而是意识到民主党在拜登领导下正走向败局，更害怕特朗普会调转枪口对准他们。

用马克思主义的旧术语来说，特朗普若真有什么"阶级基础"，那也存在于家族企业而非西海岸的科技巨头中。特朗普天然的归属是与那些继承家业的家族企业主为伍——这些人活跃在房地产和采掘业，厌恶企业界墨守成规的文化，并热衷于在马阿拉歌庄园这类场所炫耀财富。他们与构建虚拟世界的高智商极客截然不同（尽管他们并不排斥从"加密货币"中轻松获利）。

但即便特朗普对家族企业主群体的认同也有限度。 关于特朗普最需要认清的是：他除了自身利益外不代表任何人。事实上，其总统任期内最令人忧心的并非幕后操纵的邪恶商业势力，而在于那个正在幕后操纵（并攫取利益）的商人正是特朗普本人。

彭博观点其他文章：

更多内容，请订阅我们的通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