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和诺德CEO下台 Wegovy与Zepbound减肥药大战升温——彭博社

丹麦希勒勒诺和诺德生产基地Wegovy生产线上的注射笔部件。

摄影师：卡斯滕·斯内比约格/彭博社上周在西班牙举行的肥胖症会议上，礼堂座无虚席，与会者坐在地板和过道上，伸长脖子从前面挤满的人群中张望。有人把笔记本电脑架在盘起的腿上。一位与会者打趣说，这是他第一次在摇滚乐迷的"mosh pit"区观看演讲。

讲台上，医生们详细介绍了礼来公司Zepbound与诺和诺德Wegovy的对比试验结果——这是这两款减肥"神药"的首次正面交锋研究。结果很明确：Zepbound帮助患者平均减重比Wegovy多近50%（Wegovy的姊妹糖尿病药物Ozempic曾引发这类注射剂的狂热）。礼来的注射剂在减少腹部脂肪方面也击败了丹麦竞争对手，腰围多缩减了约两英寸。

两天后，诺和诺德宣布了一项22亿美元的合作计划开发减肥药片。但周末前，该公司突然宣布其首席执行官即将离职。

拉斯·弗瑞高·约根森摄影师：卡斯滕·斯内比约格/彭博社拉斯·弗瑞高·约根森的下台——诺和诺德百年历史上仅第五位CEO——标志着争夺制药行业最热门市场主导权的转折点。这一突然撤职显示出减肥药市场竞争已白热化，总部位于印第安纳州的礼来公司正超越这家彻底改变糖尿病治疗方式并成为欧洲市值最高企业的丹麦制药巨头。

诺和诺德如今必须寻找新掌舵人，而此时制药公司在美国这个减肥针剂最大市场正面临动荡前景。特朗普总统正威胁加征关税并推动药品降价，而他企图收购格陵兰岛（丹麦王国自治领地）的野心已引发与丹麦政府的紧张关系。与此同时，礼来CEO戴夫·里克斯——特朗普周四盛赞其是"出色的绅士"“成绩斐然”——正加紧向政府示好，同时游说反对药品关税。

“本质上，礼来现在是糖尿病和肥胖治疗领域的领头羊，“Leerink Partners分析师大卫·瑞辛格表示，“诺和诺德想快速扭转市场份额趋势或产品管线现状并非易事。”

过去一年，随着Zepbound抢占市场份额，将Wegovy挤至全美处方率第二位，诺和诺德股价暴跌52%。礼来似乎更有能力在未来数年保持主导地位。该公司研发的减肥药丸便于服用，最早将于2026年初上市，目前正在研究的注射剂已显示出与减重手术同等效果的迹象。

2024年，礼来Zepbound从美国FDA短缺药品名单中移除。摄影师：Shelby Knowles/彭博社诺和诺德自家的下一代候选药物CagriSema在临床试验中未能达到公司和分析师的预期。

诺和诺德仍具优势。该公司是目前唯一拥有数据证明其减肥药能同时改善心脏健康并预防中风的企业。这使其在与医疗保险公司和政府谈判时握有筹码。近期该公司与CVS健康集团旗下药品福利部门达成协议，使其会员能更广泛获取Wegovy，而Zepbound则被移出该公司的优先药品名单。

诺和诺德美国业务负责人戴夫·摩尔表示，Wegovy的心脏健康功效是其优势所在，该药物能对严重心血管并发症产生预防效果，且与减重效果无关。

诺和诺德生产线上包装完成的Wegovy。摄影师：卡斯滕·斯内比约格/彭博社他在接受采访时表示：“在我看来，这是治疗肥胖症的更优方案，也是改善患者预后的更好方式。”

诺和诺德远非首个失去先发优势的药企。尽管默克公司开创了他汀类药物类别，但辉瑞的立普妥最终统治了该领域。辉瑞的艾乐妥在抗凝血药物领域复制了同样的成功。艾伯维的关节炎治疗药修美乐长期位居全球药品销售榜首，但比同类首款药物晚了四年问世。

诺和诺德的困境在于其将所有筹码都押在了司美格鲁肽上——这正是Wegovy和Ozempic的核心成分。

员工震惊

在哥本哈根郊外的诺和诺德总部，约根森被罢免的消息让员工们措手不及。这位CEO表示，他本人在与董事长赫格·伦德通过Microsoft Teams进行定期会谈时，对这个消息感到震惊。上周五，当他走下公司多层中庭的螺旋楼梯时，员工们自发鼓掌以示支持。

胰岛素分子的设计灵感启发了诺和诺德公司在哥本哈根附近的总部建设。摄影师：卡斯滕·斯内比约格/彭博社在领英上，诺和诺德全球各团队的员工纷纷留言，表示非常欣赏他开放且回应迅速的领导风格。洛特·比耶尔·克努森——这位诺和诺德首席科学顾问、早期顶着内部质疑推动GLP-1项目的研究人员，发表了一篇充满表情符号的帖子盛赞其领导力，称"我们都是约根森的忠实支持者”。

此次人事变动显示了控股股东诺和诺德基金会的影响力。基金会主席拉尔斯·雷比恩·索伦森（曾在2017年1月约根森接任前担任诺和诺德CEO长达16年）将以观察员身份加入公司董事会，在物色继任者期间约根森将留任。

基金会发言人拒绝置评，索伦森也拒绝了采访请求。在宣布约根森即将离职时，基金会提及"近期面临的挑战"及诺和诺德股价下跌。

诺和诺德的崛起曾使该基金会以1.06万亿丹麦克朗（1600亿美元）资产成为全球最富有基金会，规模约为盖茨基金会两倍。但该组织财富与诺和诺德股价直接挂钩，去年股价暴跌导致其资产价值缩水4.8%。

“我们与基金会及利益相关方保持着良好的工作关系，”摩尔表示，并指出基金会165亿美元收购合同制造商Catalent Inc.的举措，使得诺和诺德得以购入其三家工厂，从而强化了供应链。

诺和诺德与礼来的竞争可追溯至数十年前。在它们历史的大部分时间里，双方作为20世纪20年代胰岛素制造商共同开拓糖尿病市场，并在此领域互为劲敌。但诺和诺德始终以该疾病为主攻方向，而礼来则在其他多个领域推出了超级重磅药物。

礼来在声明中称，其成功源于战略性投资、研发加码、产能提升及人才队伍建设。

“我们产品线的优势不仅体现在心脏代谢健康领域，还覆盖多个治疗领域，这为公司未来数年持续增长并保持市场领导地位奠定了坚实基础，”该公司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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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和诺德保持着更为审慎的发展节奏，这深受丹麦工作文化影响——当地重视工作与生活平衡，上班族常在下午4点前下班接孩子或发展爱好，许多员工会休满整个七月。随着"诺和泰"帝国扩张，该公司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招聘新员工，过去十年员工总数增长88%。

通勤者们穿过桥梁前往诺和诺德位于卡伦堡的生产设施。摄影师：卡斯滕·斯内比约格/彭博社早期，诺和诺德做出的生产决策将产生多年影响。与礼来公司选择使用可快速完成的化学工艺生产减肥药（并外包给合同制造商）不同，诺和诺德决定利用酵母培养技术自主生产肽类物质，这种生产方式更难扩大规模。

更关键的是，诺和诺德从一开始就低估了减肥药的需求，随后不得不花费数年时间追赶并建造更多工厂。这导致诺和诺德的短缺问题比礼来持续更久，促使部分患者从Wegovy转向Zepbound。

诺和诺德在卡伦堡生产园区的扩建工程。摄影师：卡斯滕·斯内比约格/彭博社8月下旬，这家美国制药商通过其直接面向消费者的平台LillyDirect开始销售更便宜的单剂量瓶装Zepbound。该平台使礼来能够提供与复合药房更具竞争力的产品，这些药房正在推广更便宜的Zepbound和Wegovy仿制品。美国法律漏洞允许复合药房仿制被FDA列为短缺状态的药物。

BMO资本市场分析师埃文·塞格曼表示：“礼来在一个与众不同的医药市场中看到了机遇，并果断投入，这非常关键。”

Zepbound 于10月在美国解除短缺状态。今年2月，FDA宣布诺和诺德的Ozempic与Wegovy也结束了供应短缺。

Zepbound新处方量反超Wegovy

礼来在减肥药领域正超越丹麦诺和诺德

数据来源：彭博社整合的Symphony Health数据

注：数据为美国月度新增处方量

3月，诺和诺德开始推出价格更低的Wegovy直营版本，次月宣布将与远程医疗公司合作以每月499美元的起售价销售该药物，比礼来的起始定价高出150美元。摩尔解释称，延迟行动是因为诺和诺德必须先从FDA短缺名单中除名。

多伦多郊外沃顿医疗诊所的医学主任肖恩·沃顿表示，成本与可及性正成为医生开具处方的主要考量因素。沃顿曾为礼来和诺和诺德主持过临床试验。

“大多数人没有足够的资金或保险来拥有所有选择，”沃顿说。“在考虑耐受性、副作用、益处之前——药房有货吗？你们国家有供应吗？你有钱或保险购买吗？这些才是首要问题。”

特朗普效应

约根森与礼来的里克斯存在共同点：两人同为58岁，且均在2017年初就任公司CEO。但他们对美国政治挑战采取了截然不同的应对方式。

里克斯选择融入党派环境。他承诺在美国投资270亿美元，自一月份以来至少四次前往华盛顿。他是在BBC专访中首位公开谴责药品关税的药企CEO，还增加了在特朗普偏好的福克斯新闻频道的出镜频率。

4月30日，戴夫·里克斯出席白宫活动，聆听特朗普关于投资美国的讲话。摄影师：亚历克斯·布兰登/美联社图片与其他药企CEO不同，约根森明显缺席华盛顿活动，也未曾前往棕榈滩会见特朗普。诺和诺德同样未像同行那样宣布轰动性的数百亿美元对美投资计划。

摩尔在采访中表示，诺和诺德过去十年已投资240亿美元用于美国制造扩张和研发。他称公司与政府保持着频繁会晤。

“鉴于特朗普总统对收购格陵兰岛的兴趣，总部位于丹麦的上市公司当前与本届政府打交道确实面临困难，“莱林克的瑞辛格指出，“但另一方面，礼来作为全球市值最高的制药企业，其总部设在红州印第安纳州，戴夫·里克斯一直与特朗普政府保持着极具建设性且卓有成效的互动。”

礼来公司发言人拒绝对其与政府的往来置评。

四月礼来公布新型减肥药研究结果的次日，里克斯便现身福克斯商业新闻承诺将在美国生产。两周后的白宫活动上，特朗普盛赞与里克斯的密切关系，称这位CEO拥有"一家真正炙手可热的公司”。

里克斯的努力或许已见成效。5月12日的另一场活动中，特朗普特别强调礼来不会面临关税，因为其正在美国新建工厂。总统还签署了行政令，旨在解决制药业对拜登时期某项法律的核心不满——该法律允许政府协商降低部分药品价格。

心脏健康援助

诺和诺德的困境远不止于市场竞争或政治定位。该公司曾多次表示，将司美格鲁肽与新分子结合的下一代注射剂CagriSema可实现至少25%的减重效果，但该药物未能突破这一目标。

该公司在肥胖症口服药研发方面也已落后。两年前完成的一项后期试验表明，其口服药与注射剂型的减重效果相当。然而诺和诺德无法生产足够的司美格鲁肽来规模化生产口服药——因口服剂型所需活性成分比注射剂更多。直到去年底另一项临床试验结果显示，活性成分减半的口服药同样有效，该公司才最终向美国FDA提交了相关数据。

约根森在去年采访中承认，高剂量口服版Wegovy并非"征服世界"的技术。该公司以22亿美元协议携手美国生物科技公司Septerna开发口服减肥药——这些早期项目需数年才能上市。

由于该药物正在研发中，公司正在推广Wegovy当前获批的预防中风和心脏病发作的适应症，这一动态在上周马拉加举行的欧洲肥胖大会上得到了展示。诺和诺德展示了2023年关于Wegovy心血管益处研究的另一组数据，表明该药物的预防效果会迅速显现。在距离会场不远的企业展台大厅，公司代表们正试图与医生们交流，诺和的咖啡师们在心形标志内嵌W字母的logo下冲泡着咖啡。

与此同时，分析师们预计礼来的口服药——orforglipron——将成为重磅药物。这主要归功于里克斯，他早期推动公司加快药物开发时间，并追求有前景的科学进展，即使这些进展来自他们自己的实验室之外。2018年，礼来糖尿病、肥胖和心脏代谢研究负责人露丝·吉梅诺遇到了日本制药商中外制药的一个分子。当时名为OWL-833的这种药物正在被研究用于治疗糖尿病。

礼来认为它有可能成为比诺和诺德药物更方便的治疗方法，后者对食物和水有限制。该公司迅速采取行动，在当年晚些时候购买了它，仅预付了5000万美元。“这是一生中难得一遇的交易，”礼来前糖尿病部门负责人恩里克·康特罗在一次采访中说道。

Wegovy生产线。摄影师：Charlotte de la Fuente/彭博社曾参与心脏结局试验的路易斯安那州巴吞鲁日市彭宁顿生物医学中心荣誉教授Donna Ryan表示，诺和诺德现在需要转向更全球化的策略来运营现有产品并研发新药。她指出口服制剂、长效药物和副作用更小的药物是重点领域。

“他们需要全面审视肥胖药物领域，关注定价策略和用药便利性，评估自家产品在竞争中的优势，“Ryan说，“我认为他们不能躺在功劳簿上止步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