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尔维亚总统武契奇寻求利用与特朗普家族关系——彭博社

塞尔维亚总统亚历山大·武契奇在其贝尔格莱德办公室。

摄影师：奥利弗·布尼克/彭博社在贝尔格莱德，动荡历史的痕迹随处可见。市中心小公园里，引发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刺客加夫里洛·普林西普雕像脚下摆放着鲜花。一个街区外，1999年空袭中遭北约炸毁的建筑废墟仍保持着支离破碎的原貌。

这座前南斯拉夫军事总部被炸毁后明显未加修缮的遗址，如今将被改造成截然不同的纪念场所：见证塞尔维亚与唐纳德·特朗普日益紧密的关系。美国总统女婿贾里德·库什纳已获塞政府批准，在此开发价值5亿美元的特朗普酒店。

当欧洲再度陷入战争，从华沙到伦敦的各国首都震惊于华盛顿破坏跨大西洋关系之际，塞尔维亚正将自己定位为特朗普家族外交网络的枢纽。

对总统武契奇而言，这恰是巩固其作为动荡巴尔干地区关键权力掮客地位的机遇——此刻国内反政府抗议活动正对其12年执政构成最大挑战。

在特朗普执政时期就与"MAGA世界"建立联系的武契奇，认为塞尔维亚已准备好收获回报。一位塞政府高官将国家战略比作对冲基金：高风险，高回报。

5月9日，一辆有轨电车驶过贝尔格莱德前陆军总部。特朗普的女婿贾里德·库什纳计划将其改造成酒店综合体。摄影师：奥利弗·布尼克/彭博社一位不愿具名的官员表示，由于贝尔格莱德现在与特朗普家族建立了直接联系，这场豪赌可能即将获得回报。该官员要求匿名讨论国际外交敏感事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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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特朗普家族而言，这意味着在一个已成为总统核心圈成员第二故乡的国家开展业务。长子小唐纳德近月已三次造访塞尔维亚。特朗普特使理查德·格雷内尔获颁塞尔维亚最高平民荣誉。武契奇是最早致电祝贺特朗普胜选的外国领导人之一，当时埃隆·马斯克也加入了通话。

“为维护稳定，美国需要塞尔维亚站在自己这边，“致力于促进塞美关系的普平倡议执行董事武克·韦莱比特表示。与科索沃和波黑等巴尔干问题地区不同，“华盛顿首次将目光投向了贝尔格莱德”。

游客在贝尔格莱德军事博物馆拍摄陈列的老式火箭。塞尔维亚动荡历史的见证随处可见。摄影师：奥利弗·布尼克/彭博社可以确定的是，武契奇需要美国站在他这边。他因同时与中国、俄罗斯、欧盟和华盛顿保持密切关系而闻名，擅长多方周旋。但经济情绪日益低迷，加上11月诺维萨德市火车站混凝土雨棚坍塌导致16人死亡引发的抗议活动，可能动摇他的地位。

这起事故将公众怒火引向制度性腐败，学生们领导的街头抗议活动爆发。政府称抗议活动受到塞尔维亚境外势力煽动。抗议已持续六个月。

“武契奇会竭尽全力保住权力，"恩杰卢舍·莫里纳说道，她是柏林欧洲对外关系委员会高级政策研究员。她补充说，总统不太可能让步，“因为他输不起。”

2月1日诺维萨德的反政府示威。自该市雨棚坍塌致16人遇难后，抗议活动持续不断。摄影师：奥利弗·布尼克/彭博社由于领导层分散，学生们缺乏核心人物，迄今在将诉求转化为政治影响方面收效甚微。一位欧洲外交官表示，政府仍感到不安。

贝尔格莱德自由选举与民主中心执行主任博扬·克拉察尔称，抗议规模令武契奇措手不及，他将塞尔维亚描述为"生活在持续紧张状态中”。

他表示，总统在"社交媒体之战"中败给了学生，民调显示选民认为国家正走向错误方向。腐败已成为首要关切，经济悲观情绪蔓延，且有迹象表明投资正在撤离。

抗议活动由学生主导，部分大学院系被封锁。摄影师：奥利弗·布尼克/彭博社这正是与特朗普的关联所在。武契奇用十余年将经济规模扩大两倍的经济政绩是其成功关键。随着裂痕显现，他需要任何转机迹象。美国新征37%关税虽只是贸易谈判起点，却雪上加霜。

克拉察尔认为：“武契奇与小特朗普的合作可能非常有益，或将带来经济领域的进展、新增就业、投资及积极氛围。”

4月下旬最近一次访问中，小特朗普以特朗普集团执行副总裁身份开展东欧首都闪电巡访期间，曾与武契奇共进晚餐以寻求商机。

据塞尔维亚政府官员称，他还向商界领袖听众发表讲话，并就关税问题作出了一些保证。该官员表示，塞尔维亚很乐意在讨论中加入非贸易相关元素，因为塞尔维亚可以向美国提供很多东西，并提到了武契奇与中国和俄罗斯的关系。

对于特朗普的子女来说，他们与该地区有血缘关系。小唐纳德告诉听众，他的捷克母亲伊万娜过去常常在夏天送他去她的出生地。

第一夫人梅拉尼娅来自斯洛文尼亚，当时是南斯拉夫的一个组成共和国。她于1996年移民到美国，五年后该国相对和平地独立。

事实上，南斯拉夫的短暂历史在贝尔格莱德仍然影响深远。对民族身份和爱国主义的呼吁很常见。

鲜花摆放在加夫里洛·普林西普雕像的脚下，他在1914年刺杀了弗朗茨·斐迪南大公，引发了第一次世界大战。摄影师：奥利弗·布尼克/彭博社普林西普因1914年在萨拉热窝刺杀奥地利大公弗朗茨·斐迪南而闻名于世，被纪念为一位开创性的民族主义者。同样，保留北约轰炸遗址作为破败的疮痍，旨在提醒塞尔维亚人他们在西方手中所经历的一切。

北约部队在干预科索沃战争以驱逐被指控进行种族清洗的塞尔维亚军队时袭击了这座建筑。塞尔维亚拒绝承认该国的独立。酒店里分发的免费地图上没有塞尔维亚和科索沃之间的边界，仿佛它们仍然是一个整体。

贝尔格莱德中央购物街空荡建筑外墙上涂刷的英文标语。摄影师：Oliver Bunic/彭博社小唐纳德·特朗普在铁托别墅发表演讲，该建筑曾为南斯拉夫领导人约瑟普·布罗兹·铁托所建，后成为斯洛博丹·米洛舍维奇2001年被捕前最后的藏身之所，随后他被引渡至海牙接受战争罪审判。

巴尔干地区素以局势动荡著称，但眼下整个地区似乎都处于紧张状态。科索沃在选举无果后陷入政治僵局，而波斯尼亚正与塞族主导的斯普斯卡共和国爆发冲突。

据欧洲外交官表示，塞尔维亚是稳定与否的关键——或许也是动荡的源头，他指出武契奇在该地区的影响力仅次于俄罗斯总统普京。

机场附近公路桥上的涂鸦，欢迎游客来到塞尔维亚首都。摄影师：Oliver Bunic/彭博社诚然，该国与俄罗斯有着深厚的历史文化联系，共享西里尔字母和东正教信仰。但近期贝尔格莱德正逐渐转向西方。

尽管鲜为人知，塞尔维亚已向乌克兰提供弹药和导弹支持，并在联合国与其共同投票。该国中止了与莫斯科的军事演习，并正用法制阵风战斗机替换米格战机。今年，贝尔格莱德与华盛顿达成的战略合作协议正式生效，为美国企业投资塞尔维亚能源领域拓宽了渠道。

“塞尔维亚显然正走在西方道路上，“普平倡议组织成员维莱比特在贝尔格莱德午餐会上表示。他补充说，未来与美国关系的真正障碍将是中国而非俄罗斯。

贝尔格莱德一幅颂扬俄罗斯总统普京（左）与美国总统特朗普的壁画。摄影师：奥利弗·布尼克/彭博社值得注意的是，武契奇不顾欧盟警告出席了5月9日莫斯科胜利日阅兵——但他需要与普京商讨能源问题。此前一周他现身佛罗里达州表面是为会见特朗普，却因病未能赴海湖庄园会晤便提前回国。

诚然，由于北约行动及对科索沃独立的支持，塞尔维亚国内存在反西方思潮。维莱比特指出，讽刺的是，当特朗普忙于与普京重修旧好之际，此刻他若愿意，反而有机会将塞尔维亚锚定在西方阵营。

关键在于武契奇能否信守承诺。贝尔格莱德特朗普大厦项目因当地反对已暂停推进，当前武契奇最不愿看到的就是因国家地标建筑引发街头紧张局势。

5月9日，俄罗斯驻贝尔格莱德大使馆组织的胜利日庆祝活动上，亲俄民众挥舞着苏联和南斯拉夫旗帜。摄影师：Oliver Bunic/彭博社塞尔维亚当局本周拘留了一名前政府官员，因其涉嫌伪造文件为库什纳公司的开发项目铺路。没有迹象表明该公司要求特殊待遇。

“人们感到被西方背叛，而特朗普在塞尔维亚引发狂热的原因在于，他被视为对抗既有叙事的替代选择，”韦莱比特表示，“未来美塞关系的关键在于兑现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