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洲地区规避美元的全球性转变势头正劲——彭博社

银行和经纪商正目睹对绕过美元的货币衍生品需求上升，因为贸易紧张局势为持续的去美元化进程增添了紧迫感。

企业正收到更多涉及人民币、港币、阿联酋迪拉姆和欧元等非美元货币对冲交易的请求。人民币计价贷款需求也在增长，印度尼西亚某银行正筹建人民币业务专柜。

即便在两种本地货币间转账，绝大多数外汇交易仍使用美元。例如埃及公司需要菲律宾比索时，通常先将本币兑换为美元，再用美元购买比索。但越来越多企业开始寻求规避美元中介角色的策略。

这种寻求替代方案的尝试，再次表明企业和投资者正在背弃这个全球储备货币——本周随着贸易协议预期转变，美元遭遇抛售潮。以"美元微笑"理论闻名的资深策略师任永力警告，可能涌现2.5万亿美元规模的"雪崩式抛售，或将削弱美元的长期吸引力。

11月美国大选后人民币支付量回升

但它们仍只占总量中非常小的一部分

来源：SWIFT（环球银行金融电信协会）通过彭博社

美元本周的暴跌反映了贸易紧张局势引发的短期焦虑，这种情绪正主导市场。但关于美元使用方式及使用者的结构性变化，正指向一个更长期的去美元化趋势。

国际金融协会中国研究主管马青表示：“非美货币间交易的增长主要得益于技术发展和流动性提升。交易双方认为价格可能不比使用美元差，交易量自然就上来了。”

美元巅峰

根据与亚洲各地企业及金融机构员工的交谈（他们要求匿名因无权公开置评），绕开美元结算的尝试正在加速。

新加坡某大宗商品贸易公司人士透露，欧洲等地金融机构正大力推广剔除美元的人民币衍生品。多名消息人士称，中国内地、印尼与海湾国家日益紧密的商业往来，正刺激对非美元对冲工具的需求。

新加坡某金融机构交易员表示，欧洲车企正推高对欧元-人民币对冲的需求。雅加达某外资银行高管称，为满足当地客户日益增长的印尼盾-人民币交易需求，该行将于今年成立专门团队。

美元地位的逐渐削弱侵蚀了全球贸易的基石之一。几十年来，从新兴市场债务融资到贸易结算，美元无处不在。根据近期估算，作为中间货币的美元使用量约占其每日交易量的13%。

但早在唐纳德·特朗普总统不可预测的贸易政策迫使人们彻底反思美元在全球的地位之前，美元的国际使用就已面临威胁。

中国多年来一直试图推动人民币国际化，与巴西、印度尼西亚等国签署货币结算协议，并促进人民币的全球使用。由新兴市场国家组成的金砖国家集团已讨论去美元化。2022年俄罗斯入侵乌克兰后，对莫斯科的制裁引发了对美元是否被武器化的质疑，促使一些国家产生了摆脱美元的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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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肯定的是，几乎没有市场参与者怀疑，美元地位的弱化将是一个渐进的过程。首先，目前没有现实的替代货币选择。根据全球支付公司Swift的数据，欧元在全球交易中的使用在过去两年有所下降，而人民币对于不直接涉及世界第二大经济体的贸易来说仍是一种新事物。

中国的贸易锚点

根据全球支付公司Swift的数据，3月份人民币在全球支付中的占比约为4.1%，与美元49%的使用率相去甚远。但中国的一些支付正通过其快速发展的自有系统进行。

根据其自身数据，2024年通过跨境银行间支付系统的年交易量达到约175万亿元人民币（24万亿美元），同比增长超过40%。

3月份，中国投资者和贸易公司在跨境活动中使用人民币的比例创下纪录。中国的出口商也在加速将美元兑换成人民币，逆转了之前因担心人民币贬值而持有美元收入的趋势。

根据彭博汇编的数据，截至2025年3月的五年间，中国对东南亚的出口增长了80%以上，而对阿拉伯联合酋长国和沙特阿拉伯的出口增长了一倍多，这远远超过了对美国和欧盟的出口增长率。

虽然人民币对冲工具通常比美元对冲成本更高，但人民币基础贷款利率较低，意味着借款人的综合成本仍具吸引力。

“用人民币融资的成本仅为美元融资的三分之一，“法国外贸银行亚太区首席经济学家艾西亚·加西亚·埃雷罗表示。不过，“人民币存在局限性，因为离岸市场流动性不足。”

过去一年来，美元对主要货币的对冲成本持续上升，在11月美国总统大选前和今年4月两度出现峰值。期权交易员对美元下跌对冲需求激增。随着贸易紧张局势引发的忧虑加剧，彭博美元指数今年已下跌约6%。

关税因素导致的美元波动清楚地表明，不仅是中国和其他主要经济体在削弱美元的国际地位。特朗普对美元政策发出矛盾信号，但他多次抱怨美元走强，并任命主张彻底改革美元本位制的经济学家斯蒂芬·米兰担任要职。

特朗普的贸易政策、对传统惯例的漠视，以及对美联储的持续批评，都加剧了市场对美元在全球经济中面临数十年来最大威胁的担忧。

“鉴于美元非凡的持久力，似乎需要国际环境发生真正划时代的转变才能取代它，”德意志银行分析师奥利弗·哈维等人在最近的一份报告中写道。“但越来越多的风险表明，这样的转变正在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