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联储主席鲍威尔在国会保持支持 尽管特朗普及其幕僚持续施压威胁其去留——彭博社
Amara Omeokwe, Saleha Mohsin, Nancy Cook, Steven T. Dennis
杰罗姆·鲍威尔
摄影师：蒂尔尼·L·克罗斯/彭博社订阅**《每日经济》获取最新新闻与分析。
在唐纳德·特朗普总统的持续攻击下，杰罗姆·鲍威尔需要争取所有可能的盟友——而他在国会中拥有大量支持者，包括那些对撤换美联储主席兴趣缺缺的共和党人。
整体而言，共和党议员几乎支持特朗普第二任期提出的所有经济主张。但在采访中，其中一些人——包括对鲍威尔某些政策记录持批评态度的议员——都表达了对他的整体表现以及对央行应免受政治干预这一更广泛原则的支持。
“考虑到面临的处境，他的表现相当令人钦佩，“众议院金融服务委员会成员、俄克拉荷马州代表弗兰克·卢卡斯道出了普遍情绪。北达科他州参议员凯文·克莱默表示：“他是稳定局势的力量。”
这些观点与特朗普公开表态截然相反。最近几周，随着不断升级的贸易战可能拖累经济并推高物价，特朗普对鲍威尔不愿降息的愤怒与日俱增。
白宫对美联储愤怒指数
总统及白宫高级官员被认为损害或支持美联储独立性的声明
数据来源：彭博经济月度指数
周三，美联储在维持利率于4.25%至4.5%区间不变时（自去年12月以来保持该水平），指出这两方面不确定性正在加剧。鲍威尔表示，在前景如此不明朗的情况下无需急于调整利率，并警告关税可能导致通胀和失业率双双上升。潘西恩宏观经济公司的萨姆·汤姆布斯称，其言论相当于"对独立性的宣示”，也是对特朗普贸易政策"近乎不加掩饰的批评”。
特朗普对鲍威尔的批评则完全不加掩饰。上个月，由于总统言辞激烈到似乎试图撤换美联储主席——此举可能危及全球最具影响力央行的自主权——其言论引发全球资本逃离美国资产。
特朗普随后承诺不会撤换鲍威尔。克拉默称这一表态令人鼓舞，因为"市场最不需要的就是又一场动荡"。
「法定事由」
对美联储主席而言更不安的是特朗普经济顾问团队态度的转变。其中部分人开始认同：若总统再次变卦并决意撤换鲍威尔，法律层面不存在障碍。
据知情人士透露，包括国家经济委员会主任凯文·哈西特在内的数名高官（他在两个月前还公开表态尊重美联储独立性）私下认为，总统依法有权解除鲍威尔的主席职务。持相同观点的还包括行政管理和预算局局长拉塞尔·沃特及其提名副手埃里克·尤兰。
白宫和行政管理和预算局的发言人未回应置评请求。
争论焦点围绕规范央行的法律展开，即该法律为美联储理事提供的"非因故不得免职"保护是否同样适用于主席职位。
鲍威尔出席二月份众议院金融服务委员会听证会摄影师：Daniel Heuer/彭博社鲍威尔的主席任期将于2026年5月届满，其理事基本任期将持续至2028年1月。当被问及周三记者会上是否会在主席任期结束后同时退出理事会时，他拒绝回应。
当特朗普在其首个任期考虑解雇或降职鲍威尔时，白宫团队认定此举恐难实现。但其新政府正卷入法律诉讼——目前正由最高法院审理——这些案件可能削弱包括美联储在内的各独立机构理事会成员的保护机制。
「关键所在」
鲍威尔上月于芝加哥活动提及其中一项诉讼，表示不预期判决结果会影响美联储，强调他与同僚们"非因故不得免职"。他还引述了国会山的团结立场：“美联储独立性在华盛顿、在真正起作用的国会层面，已获得广泛理解与支持。”
哥伦比亚法学院研究央行的副教授列夫·梅南德指出，国会支持有助于巩固公众对美联储将基于经济最佳利益而非政治压力行事的信心。鲍威尔常强调这是美联储的决策原则，周三被问及特朗普降息呼吁时他再次重申了这一立场。
值得注意的是，即便共和党主导的立法机构在特朗普第二任期多数计划（包括某些存在宪法争议的提案）上都予以配合，尚不明确若美联储主席职位再度面临威胁时，该党是否会或能否冒险保护鲍威尔。
此外，部分议员正施压美联储改进工作。参议院中，长期批评鲍威尔管理方式并多次要求其辞职的共和党人里克·斯科特，已与民主党议员伊丽莎白·沃伦联手推动设立独立监督机构监管美联储的议案。两位参议员均指出，在一系列道德丑闻中，美联储监察长办公室未能有效问责官员。
伊丽莎白·沃伦与里克·斯科特来源：彭博社国会中许多共和党人认为特朗普对美联储的批评不无道理。他们指出，鲍威尔始终避免评价拜登政府增加联邦支出是否加剧了疫情后的通胀飙升。
众议院金融服务委员会成员丹·梅瑟表示，鲍威尔近期对关税的评论与其此前对财政支出的缄默形成"令人不安"的双重标准。尽管如此，他仍认为鲍威尔是"执掌美联储的合适人选"。
“他会出局”
鲍威尔表示美联储以非政治化方式对待政府政策，无论是财政还是贸易政策。但正是他上个月在芝加哥关于关税导致通胀的警告——以及他不能被解雇的声明——触怒了特朗普团队。
仅仅24小时后，特朗普就在椭圆办公室告诉记者：“如果我要求，他就会离开那里。”一天后，哈西特猛烈抨击美联储未能对“拜登明显的失控支出”发声，并表示解雇鲍威尔是一个现实可能性。
在财政部长斯科特·贝森特（支持美联储独立性）的劝说下，特朗普在最近的评论中似乎搁置了这一想法。尽管如此，尖刻的言辞和侮辱仍在继续。
最近几周，总统称鲍威尔为“大输家”和“完全僵化”。周四早些时候，在央行拒绝降息后，特朗普以他自己的标准温和回应，称美联储主席为“一个毫无头绪的傻瓜”。几小时后，他抱怨说“所有人都在降息，只有他没有”，并表示与鲍威尔会面“就像对牛弹琴”。
所有这些爆发并非凭空而来。特朗普于2018年任命鲍威尔，但他们的关系几乎从一开始就充满波折。总统多次指责央行将借贷成本维持在过高水平。在2024年竞选期间，他时而承诺维护美联储的独立性，时而又表示要对其施加更多控制。
2017年的特朗普与鲍威尔。摄影师：Drew Angerer/Getty Images哥伦比亚大学的梅南德指出，鲍威尔在国会持续获得支持，反映出从华尔街到商业团体和工会等广泛群体更倾向于第一种选择（即保持美联储独立性），而非第二种（总统干预货币政策）。
“国会回应的政治现实是：扩大总统权力的提议缺乏广泛支持，“他表示，“我不认为有任何利益团体公开宣称’我们认为央行独立性是个坏主意，应该让总统主导货币政策’。”
即使是像路易斯安那州参议员约翰·肯尼迪这样的特朗普支持者似乎也认同这点。这位负责监督美联储的参议院银行委员会成员上月告诉记者：“鲍威尔任内的记录并非完美无缺，美联储对通胀反应太迟，他们纵容拜登总统时期的通胀持续太久。”
但他补充道：“总体而言，我对他的工作表现感到满意。我认为应该保持美联储的独立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