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对繁文缛节的宣战"恐难达预期"——彭博社

Matthew Brooker

英国在水务监管方面表现欠佳。

摄影师：马克·克里森/图片社若想证明英国需要大幅精简行政程序，水务行业是个不错的切入点。该行业最近一次五年价格审查文件多达60份约2000页，定价机制复杂到连实际注资供水公司的投资者都常放弃理解。

这一情况记录于英国国家审计署上月发布的水务监管报告中。文件指出：“投资者表示复杂机制令人难以理解，他们更关注财务绩效指标。“部分公司甚至暂停融资和运营计划，等待审查完成。

彭博观点股市无法靠许愿消除"解放日"关税英国央行应领先一步降息50基点贝莱德CEO薪酬机制成谜印巴需防止陆上冲突蔓延至海洋若繁文缛节能确保优质平价公共产品与服务，倒也值得。但英国水务监管体系（含政府在内共四个监管机构）显然未能达标。付出如此复杂的行政成本后，英国得到的是：每年数千次排放污水入河湖的企业；激增数百亿英镑的公司债务；以及仅够每700年更换一次的主水管网投资速度（平心而论饮用水质确实优良）。为填补历史投资缺口，今年用户账单平均将上涨26%。

水资源是一个特例，但监管过度却收效甚微的综合征在英国已是老生常谈。最突出的例子莫过于规划体系——堆积如山的文书工作和环保法规严重阻碍了发展，导致全国住房缺口可能高达400万套，交通和能源基础设施也严重不足。基尔·斯塔默领导的工党政府执政10个月后注意到了这一问题。今年3月，首相承诺将企业合规成本降低25%，矛头直指他所谓的"检查员与阻碍者的小作坊产业”。看起来一切都很美好？恐怕未必。

要警惕皈依者的狂热。一个与大政府经济学挂钩的政党突然套用右翼智库的反监管话术，着实显得格格不入。这部分反映出政府在强化工人权利、提高雇主税率吓退企业后，迫切希望重振经济增长并修复关系的心理。但这也映射出全球范围内放松监管、精简机构的趋势——埃隆·马斯克在美国设立的"政府效能部"就是最显眼（也最具争议性）的例证。

斯塔默办公室将外界对其计划与DOGE的类比斥为幼稚，但某些措辞确实耐人寻味。政府上月宣布将审查数百个名为"半官方机构"的独立公共团体，可能予以裁撤。内阁大臣、斯塔默心腹帕特·麦克法登已致信各部门，要求"所有半官方机构必须自证存在价值，否则将面临关闭、合并或权力收归部门”。这与马斯克DOGE要求联邦雇员通过记录工作证明岗位价值的做法在思路上相差无几——尽管少了人身威胁意味，但那份最终湮没在官僚体系中的荒唐邮件如出一辙。

英国官僚体制的荒谬之处不言自明。长达36万页的规划申请文件，或是耗资1亿英镑（1.32亿美元）的蝙蝠隧道工程，都足以说明问题。工党在去年大选前承诺彻底改革规划体系，却避而不谈对国民医疗服务体系进行自上而下重组的计划——结果今年3月直接废除了为5600万人管理该体系的半官方机构NHS英格兰。这多少有些偏离初衷。同月，财政大臣雷切尔·里夫斯联合金融行为监管局等多家监管机构，提出了一份7800字的松绑行动计划，指出不必要且繁重的企业监管要求已使英国落后于澳大利亚、新加坡等国。

该计划的规模和广度令人质疑，其对潜在效益的夸张表述（比如斯塔默声称政府数字化改革可节省450亿英镑）同样如此。抛开狗狗币这个特例——与马斯克节省2万亿美元的目标相反，它最终可能让美国赔钱——关于放松监管经济优势的证据其实好坏参半。在美国，爱达荷、得克萨斯和佛罗里达等削减官僚程序的州常被奉为典范，但无论是按经济总量还是家庭收入中位数计算，这些州仍远逊于监管严苛得多的加利福尼亚州。

前进方向可能比当前位置更为重要。但在此，你必须思考今日的进步是否以未来问题的积累为代价。上世纪80、90年代及2000年代的金融去监管助推了经济增长——直至全球金融危机爆发。如今里夫斯表示，危机后为防止重蹈覆辙制定的监管规则矫枉过正。

当然，理想状况是我们仅废除阻碍增长的弊政，保留那些保护我们免遭时代剧变的好政策。但若此事如此简单，我们早该完成了不是吗？这就是反官僚主义运动的悖论。它们是永无止境的战争，被历届政府反复发起却从未取胜。

英国的问题与其说是监管过度，不如说是监管失效。这是水务行业给我们的教训，这种普遍存在的无能现状应当让那些认为重复前政府失败尝试就能获得变革性成果的人三思。快速行动把事情搞砸很容易。朝着更务实的目标稳步前进，才更可能避免以失望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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