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莱坞与印度银行业中心面临日益加剧的气旋风险 - 彭博社

繁忙夜晚的班丹步道。

摄影师：Ramesh R. Nair/Shutterstock孟买海滨的班丹步道为这座超2000万人口的城市提供了难得的喘息之地，远离了困扰这座城市的混乱与喧嚣。各阶层、各种姓的人们在此漫步，享用街头小吃，自拍留念；日落之后，附近的俱乐部会播放高能量热门音乐直至深夜。在石砌步道旁的双车道马路对面，亿万富豪权贵和宝莱坞明星的奢华宅邸掩映在门墙与花园之后。

极端天气正威胁着这一切。长期以来，相当于飓风的南亚气旋一直是印度东海岸——从加尔各答到金奈——的困扰，但该国另一侧却基本幸免。然而，全球变暖使得阿拉伯海沿西海岸的气旋更为常见。据最可靠的记录显示，19世纪和20世纪，仅有五次气旋威胁或袭击了孟买。而仅过去五年中，就有两场此类风暴危险地逼近该市，其中2021年的陶克泰气旋对近海的一座石油钻井平台造成了严重破坏。

班丹步道旁的施工景象。摄影师：Deepti Asthana for Bloomberg Businessweek尽管气旋的频率和强度仍低于东海岸，孟买面临的风险却更大，因为该市几乎未做任何应对准备。每年定期侵袭该市的季风期间，数百万居住在贫民窟的居民会迅速陷入泥流之中。虽然较富裕地区防护较好，但孟买作为全球金融中心，拥有庞大的石化和制造业工厂，还是庞大的宝莱坞电影产业基地，所有这些都可能被一场强风暴严重扰乱。

与威尼斯相似，这座城市坐落在一系列岛屿上。18世纪，英国殖民官员开始修建堤道、桥梁和防波堤，以连接和保护这些分散的土地碎片。然而与威尼斯不同的是，大部分水道和湿地随后被填平，如今这座城市已成为陆地与填海造地的混杂体，仅高出海平面几英尺，面对暴雨或风暴潮几乎毫无天然防御能力。

相比之下，印度东海岸已建立起飓风避难所网络，修复并扩建了排水系统，还安装了警报器以提醒居民危险。尽管某些地区几乎每年都会遭遇洪水，但政府已大幅加强了防范措施：1999年一场风暴在加尔各答以南造成逾万人死亡后，官员们推出了早期预警系统并频繁进行疏散演练。如今即使是最猛烈的飓风也仅造成个位数死亡。“数十年的灾害经历塑造了东海岸应对极端天气的韧性，“私营气象预报机构Skymet首席执行官约格什·帕蒂尔表示，“而西海岸，尤其是孟买，其准备不足的状况令人担忧。”

在班德斯坦德售卖太阳镜。摄影师：迪普蒂·阿斯塔纳为《彭博商业周刊》拍摄孟买正试图通过一系列措施提升防灾能力，例如建造三个巨型地下储水池，每个容量相当于十二个奥运标准泳池，用于蓄积雨水并在干旱时缓慢释放。但该市大部分排水系统可追溯至英国殖民时期，设计容量仅为每小时处理约2厘米（4/5英寸）降雨量。如今的风暴常带来双倍于此的降水量。殖民时代的建筑尤其危险，它们位于中心沿海区域，缺乏现代建筑的加固窗户、抗风设计和可靠防水性能。鉴于孟买贡献了印度近5%的国内生产总值，市政防灾办公室主任马赫什·纳尔韦卡尔表示，严重风暴"将产生连锁反应”。

飓风可能淹没靠近水线的区域。摄影师：Deepti Asthana为《彭博商业周刊》拍摄该市的总体规划强调了基础设施发展、经济适用房和经济繁荣的重要性。孟买正在进行一项300亿美元的基础设施建设，包括道路、桥梁和地铁系统的升级。然而批评者指出，该计划几乎没有考虑气候风险，指出拟建的大片沿海公路将非常靠近水线，即使是飓风的间接袭击也可能淹没它们。一条新的地铁线路首次穿越隧道，使其面临洪水风险（尽管政府表示其设计即使在严重风暴中也能保持干燥）。而一项重建计划承诺改善达拉维100万居民的生活，这个庞大的贫民窟位于班德斯坦长廊以东3英里处，但低洼地区仍容易遭受洪水侵袭。

2021年，气旋陶克塔虽未直接袭击孟买，但仍造成广泛破坏。摄影师：拉菲克·马克布尔/美联社照片根据印度热带气象研究所数据，自1990年代以来，孟买周边海平面以每十年约3厘米的速度上升。该机构指出，该地区海平面每上升1厘米，高潮线将向陆地推进近6米（20英尺）。科学家警告，若碳排放持续加速，大孟买地区超16%的区域——包括正在建设新基础设施的地带——可能在本世纪末被淹没。非营利组织"保护行动信托"创始人德比·戈恩卡表示：“与当地政府官员交谈时，他们倾向于在脆弱区域维持现状并继续扩张，这让我怀疑他们是否听说过气候变化。”

水世界

孟买面临的飓风与风暴潮风险如何加剧

数据来源：科学技术与政策研究中心2024年7月发布的评估报告

注：预测基于SSP2-4.5情景，该情景假设二氧化碳排放在2050年前维持当前水平，之后开始下降但2100年前未实现净零

世界资源研究所印度分部城市规划师卢拜娜·兰瓦拉表示，孟买正在全力推进应对措施。该智库曾协助制定城市气候计划，但她指出，由于立法者需权衡当前居民影响，风险应对措施常陷入停滞。“英国殖民时期建立的体系很大程度上被保留下来，“兰瓦拉说，“我们尚未真正形成城市规划文化。”

例如，在名为班德拉-库尔拉综合体的新兴区域，ICICI、Kotak Mahindra和印度银行等顶级金融机构与包括信实工业和亚马逊在内的数十家商业巨头，密集分布在由昔日水道填海造地的区域。尽管该地区在飓风期间极可能遭遇洪水，企业仍持续涌入——至少部分原因是它们能为建筑和业务获得保险保障。但再保险公司慕尼黑再保险印度CEO苏尔比·戈尔指出，当前保费"不足以覆盖未来气候变化风险”，因此金融业乃至孟买市民都需为保费大幅上涨做好准备。

班德斯坦滨海大道沿线公寓楼群是印度最昂贵的房地产之一。摄影师：迪普蒂·阿斯塔纳为《彭博商业周刊》拍摄班德斯坦滨海大道后方社区是受极端天气威胁最严重的区域之一。该地名源于英国殖民时期在此举行的音乐表演，当时几乎不存在淹没风险。如今这条滨海步道却常被海水浸没。气候预测显示，到本世纪末，整个步道很可能完全沉没。

与班德斯坦德正对面的别墅和公寓楼大多设计用于抵御季风，这些季风常对较贫困地区造成严重破坏。然而，一场气旋引发的风暴潮将淹没这些价值数百万美元住宅的花园和底层。“灾难性的社会均衡器尚未发生，”自2018年起居住在该社区的企业家贾格普里特·辛格·桑杜说道。他表示，未来某天气旋的毁灭性直接袭击“不可避免”，像孟买这样的城市“终有消亡之日”。阅读下一篇：GIC预测：到2050年气候适应市场规模将突破4万亿美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