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民打击行动危及印度至墨西哥的汇款——彭博社

印度古吉拉特邦一处提供护照和签证服务的社区中心商铺。

摄影师：Anindito Mukherjee（为彭博市场杂志拍摄）莫卡桑村打破了人们对印度普通乡村的刻板印象。这里有崭新的村委会办公楼、恢弘的印度教庙宇和硬化道路。当地小学近期还获得了9万美元捐款。但尽管基础设施现代，街道却异常冷清。多数房屋大门紧锁，庭院杂草丛生。在印度最富裕的邦——古吉拉特邦西部，周边村落同样沦为"鬼城"，居民们纷纷移民美国等国家。

“所有人都去美国赚钱，而这些钱大部分回流印度，“举家移民的杰耶什·帕特尔说。这位在艾哈迈达巴德经营矿泉水厂的商人常回故里照看家族土地，“这里的一切——道路、庙宇、学校——都是用美元堆起来的。”

印度莫卡桑村摄影师：Anindito Mukherjee（为彭博市场杂志拍摄）数十年来，全球侨汇一直支撑着印度等发展中国家，许多村庄几乎完全依赖海外汇款。这个南亚国家是全球最大侨汇接收国，上个财年收到近1200亿美元汇款，相当于政府全年基础设施支出总额。

但随着美国总统唐纳德·特朗普及其他富裕国家领导人收紧移民政策，这条至关重要的资金通道正面临萎缩风险。全球侨汇总额超过8000亿美元，是发展中经济体第二大外部资金来源——无论是迪拜的南亚建筑工人、美国的墨西哥劳工，还是香港的菲律宾保姆，都在通过侨汇支撑母国经济。在菲律宾和巴基斯坦，侨汇占GDP比重接近十分之一。

美国是全球最大的侨汇来源国。巴尔的摩约翰斯·霍普金斯大学研究移民问题的政治学教授德维什·卡普尔估算，印度移民通常会将约五分之一的收入寄回国内，具体比例视家庭情况而定。

失去侨汇将引发严重后果。2021至2023年间巴基斯坦年度侨汇额下降15%（部分源于汇率不利），经济随即陷入螺旋式下滑。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虽出手救助，该国仍濒临债务违约，叠加的政治危机更令局势雪上加霜。尽管近期侨汇流入有所回升，但对持续中断的担忧仍未消散。特朗普政府最新将巴基斯坦列入可能面临签证严控的国家名单。

“我夜不能寐。对我们许多人来说，一切都充满不确定性”

对许多印度人而言，H-1B等技能签证审查的加剧也可能产生影响。卡普尔指出，虽然无证工人汇回工资的比例更高，但流入印度的资金主要来自合法且通常高薪的移民群体。获得美国永久工作身份的途径本就狭窄。绿卡——授予特定国家有限申请者的无限期工作许可——对印度人而言更难获取，因为需求更为旺盛。特朗普上一任期期间，更严格的安全审查既延长了美国签证等待时间，也积压了绿卡申请。2016至2019年间，合法移民数量下降了13%。

“美国梦正在变成美国噩梦，”达拉斯印美友好委员会主席普拉萨德·托塔库拉表示。该组织致力于向国会议员普及印度侨民情况。

印度古吉拉特邦贾萨尔普尔一栋上锁的房屋。摄影师：阿宁迪托·慕克吉为《彭博市场》拍摄全美移民社区都笼罩在高度焦虑中。在纽约杰克逊高地社区——距曼哈顿约5英里（9公里）的"小印度”——移民们近日午后在众多汇款亭外排队。不愿透露全名和移民身份的库马尔表示，他担心特朗普政策会影响其留美生活：“我夜不能寐，我们太多人的处境都充满变数。”

在古吉拉特邦，桑杰·沙阿同样感到焦虑。自2023年起，他19岁的儿子每月都会寄回约3000美元资助印度亲属。“美国受益于廉价劳动力，而我们获得了额外收入，“沙阿说道。

莫卡桑的一排房屋。摄影师：阿宁迪托·慕克吉（彭博市场）对两国官员而言，移民相关议题是这段萌芽关系中罕见的压力点。近年来，美印为制衡中国霸权而越走越近。过去几年间，美国跨国公司通过在南亚次大陆制造iPhone或外包日益复杂的运营支持，不断扩大在印业务。微软、谷歌母公司Alphabet和Adobe等美国顶尖企业的掌舵者均为印度裔移民。即便如此，印度仍是美国无证移民的第三大来源国。莫迪总理执政期间，印度经济快速增长，但为14亿人口创造足够高薪工作岗位的目标仍遥不可及。

因此，公共信息传递变得复杂。今年早些时候，当美国驱逐一群无证移民并在飞机上给他们戴上手铐时，印度政府对其待遇几乎保持沉默。当地新闻媒体注意到了这种沉默，并将其与美国遣返哥伦比亚和巴西公民时这些国家更强硬的声明进行了对比。

在世界其他地区，根据智库美洲对话组织的数据，2024年流向拉丁美洲和加勒比地区的家庭汇款达到了创纪录的1700亿美元。其中超过三分之一的资金流向了墨西哥，而特朗普在移民问题上最严厉的言论大多针对墨西哥。

东蒙特社区中心位于东洛杉矶，该地区人均年收入约为23,000美元，主要为墨西哥裔美国人提供社会服务。即使在困难时期，使用该中心服务的许多人（其中许多是无证移民）通常更愿意减少在美国的开支，而不是停止向墨西哥汇款。

“如果他们确实做出调整，那也是调整自己在美国的财务状况，而不是减少寄给亲人或亲戚的钱，”该组织的执行董事伊萨亚斯·埃尔南德斯说。

然而，这种策略在过去几个月里开始发生变化。据移民权利组织UnLocal的执行董事塔尼亚·马托斯称，该组织服务于纽约市及周边地区，现在一些家庭开始暂缓汇款，以避免留下书面记录。在特朗普1月就职后的几天内，官员们批准了大规模驱逐航班，并试图通过行政命令终止所谓的出生公民权。（该问题目前正在最高法院审理中。）自1月下旬以来，美国官员表示，他们已因移民违规逮捕了约66,000人。

据主要服务拉丁美洲家庭的马托斯透露，与UnLocal合作的近半数人群选择不通过大型汇款服务等官方渠道寄钱。“他们尽可能保持匿名并重新转入地下，“她表示，“他们说现在这样做太危险，要等到找到其他方式再说。”

在印度古吉拉特邦梅萨纳地区，65岁的马亨德拉·维塔尔·达斯对两个儿子的处境束手无策。两个儿子都历经艰险花费巨资才抵达美国，如今在便利店工作并寄钱回家赡养达斯夫妇。达斯表示，若儿子们不得不返回印度，他将亲自前往美国确保家庭收入不断。美元薪资的诱惑实在令人难以抗拒。“如果他们回来，“达斯说，“挣的钱根本不够舒适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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