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伦·巴菲特为继任者留下巨额现金储备 - 彭博社

2023年内布拉斯加州奥马哈市伯克希尔·哈撒韦年度股东大会上，格雷格·阿贝尔（中）向与会者致意。摄影师：大卫·威廉姆斯/彭博社沃伦·巴菲特在他第60次股东大会的最后一刻，抛出了这个万众期待却仍令粉丝、多数董事甚至继任者都猝不及防的声明。

这位94岁的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缔造者与精神领袖宣布，这将是他最后一次以掌门人身份出席股东大会。他亲手将这家起步微末的企业打造成全球最具价值的商业帝国之一。而几英尺外，长期被视为奥马哈"王储"的能源业务主管格雷格·阿贝尔，甚至没意识到自己的时代已然来临。

巴菲特将把这家1.2万亿美元巨轮的钥匙交给阿贝尔——其麾下不仅拥有苹果公司、美国运通等股票组合，更坐拥保险、能源、铁路和消费业务集群，每季度稳定产出百亿美元运营利润。这位62岁的继任者同时面临诸多挑战：首当其冲是如何处置伯克希尔近3500亿美元的现金储备，毕竟巴菲特在过去几年市场动荡中基本按兵不动。

2024年爱达荷州太阳谷，格雷格·阿贝尔与妻子安德莉亚出席艾伦公司媒体科技峰会。摄影师：大卫·保罗·莫里斯/彭博社股东们将想知道阿贝尔如何改变公司独特而精简的高管团队，他是否会带来不同的风险承受能力或行业偏好，以及该公司是否仍将是需要大额支票和信心投票的公司的首选。他们甚至会对年会本身的未来产生疑问，这个被称为"资本家的伍德斯托克"的活动，曾因巴菲特及其已故商业伙伴查理·芒格的智慧和机智吸引了全球的信徒。

“人们喜欢沃伦，因为他有一种特殊的魅力，“爱丽丝·施罗德说，她撰写了《滚雪球：沃伦·巴菲特与人生事业》，这本亿万富翁的传记被认为是他的崇拜者必读的书籍，并帮助提升了他的名声。“重现这种魅力几乎是不可能的。”

虽然很少有人期望阿贝尔能比得上巴菲特在普通民众中的名望和对聚光灯的热爱，但这位标普500指数中任职时间最长的CEO的离职，也引发了更深层次的问题：在他离开后，可能会面临什么样的压力。

伯克希尔不支付股息，直到最近才开始回购股票，巴菲特依靠他的业绩记录来证明，他能够以比更广泛市场提供的更好的速度复合股东的资金。

伯克希尔已经达到了如此庞大的规模——拥有近40万名员工——并且拥有如此多不同的业务，以至于一些观察人士多年来一直在争论，巴菲特离开后公司是否会分拆。

阿贝尔坚持表示，他将遵循巴菲特在投资和风险管理方面制定的原则。而巴菲特则表示，他仍将是大股东。

CFRA研究公司分析师凯茜·塞弗尔特表示：“投资者必须思考的一个问题是：当巴菲特不再执掌时，伯克希尔哈撒韦股票是否还配享有’巴菲特溢价’？机构投资者可能会列出一系列诉求清单，包括支付现金股息和实施更规律的资金配置计划。”

能源交易操盘手

阿贝尔通过并购加入伯克希尔哈撒韦。

这位加拿大出生的高管最初在普华永道担任会计师，1992年作为财务总监加入地热发电公司CalEnergy。

时任CalEnergy首席执行官的大卫·索科尔怀有通过收购扩张业务的雄心，并看中了阿贝尔的才能。1996年，他派阿贝尔去管理公司在英国收购的一家电力公司。1998年CalEnergy收购爱荷华州公用事业公司中美能源后，沿用了其名称。

此后不久伯克希尔取得控股权，使该公司得以在安然公司破产后大举收购管道资产，并拿下美国西北部多家电力公司。

2008年索科尔在伯克希尔担任更广泛职务后，阿贝尔出任中美能源CEO。据索科尔透露，巴菲特曾对其寻找交易机会和谈判能力存疑。

2018年，沃伦·巴菲特在华盛顿特区高盛万人小企业峰会上发言。摄影师：安德鲁·哈勒/彭博社"我当时就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因为他参与了我们所有的收购案，其中几宗几乎是他独立完成的，“索科尔在2014年的一次采访中说道。“我认为沃伦和部分董事会成员之所以不确定，只是因为他们没有与他共事的经验。”

短短数月内，阿贝尔便展现出实力。2008年9月，当巴尔的摩电力公司星座能源集团在一周内市值腰斩后，中美能源同意以约47亿美元收购该公司。在星座能源转投其他收购方后，伯克希尔从解约金和投资利润中净赚逾10亿美元。

阿贝尔的其他交易则更具持久性。2013年，他收购了内华达州最大电力公司NV Energy；次年又同意收购其家乡阿尔伯塔省的输电企业。2014年，中美能源更名为伯克希尔哈撒韦能源公司，使品牌更贴近巴菲特数十年职业生涯所代表的声誉与价值观。

这一系列扩张缔造了横跨全美的综合能源集团，既维持着爱荷华、内华达等州的电力供应，又运营着从得克萨斯州延伸至密歇根州、总长约1.42万英里的天然气管道网络。

这为他赢得了资深能源高管的声誉，并最终获得巴菲特的信任。2018年晋升为副董事长后，其监管范围扩展至伯克希尔哈撒韦所有非保险业务，从铁路运营商BNSF到标志性糖果品牌时思糖果均在其管辖之列。

2021年，在芒格于伯克希尔年会上透露阿贝尔将在巴菲特卸任后保持集团文化不变后，他被正式宣布为候任接班人。

自晋升以来，公司运营利润（剔除保险等少数项目）已增长约27%，去年达到近220亿美元。

如今，尚待检验的是他的投资智慧。托德·库姆斯和特德·韦施勒分别于2010年和2011年受聘协助管理伯克希尔的股票和债券投资组合。库姆斯此后还接管了保险部门Geico的监管工作。两人曾为巴菲特的潜在收购提供建议，未来也可能为阿贝尔提供类似支持。

“格雷格是业务领导者，不负责投资决策，“施罗德表示，“这将成为他和董事会面临的最大挑战之一。”

这位手握近3500亿美元可投资现金的高管，却缺乏选股业绩记录。在周六的会议上，当被问及接任后的资本配置策略时，他将现金储备称为"巨大资产"并承诺保持连续性。但其回答方式与伯克希尔股东们熟悉的风格大相径庭。

“他在这个问题上显得吃力，“伯克希尔·哈撒韦股东科尔·斯米德表示。

“我原以为他会像查理和沃伦那样，回顾人生某个阶段并讲述自己的投资经历，“斯米德说，“但他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