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关税引发的消费放缓也将波及制造业——彭博社

Brooke Sutherland

2025-05-02

包括特灵科技在内的制造商尚未因关税而看到需求下降。但随着消费品公司警告需求可能收缩，这种状况能持续多久尚不明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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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关于唐纳德·特朗普总统关税战的最强烈警报声主要来自经济中的消费端。

关税的最终影响仍有许多未知，但大型制造商大体上从容应对着这场动荡，企业们吹嘘需求依然强劲，并誓言通过微调供应链和涨价来抵消额外成本。那些下调全年预期的公司，如燃油泵制造商多佛公司，主要是为了反映在关税后对整体经济持更谨慎态度，而非因为看到预订量下降或投资犹豫的证据。包括霍尼韦尔国际公司在内的部分企业甚至预计将获得比特朗普宣布全面关税前更高的利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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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确信有些客户会问‘价格怎么了？’或‘关税怎么了？’，但市场活动依然活跃，”特灵科技公司首席执行官戴夫·雷格纳里在接受采访时表示。特灵预计其住宅业务收入在今年剩余时间将以低个位数百分比增长，此前第一季度实现了近20%的跃升。但该公司大部分利润来自企业客户销售。

制造商预计今年关税将增加高达2.75亿美元的成本，计划通过削减开支、调整供应链和航运路线来尽可能抵消这部分影响，剩余差额将通过提价弥补。特灵公司对其抵消特朗普进口关税影响的能力充满信心，因此重申了全年盈利预期，甚至表示正朝着该预期的高端水平迈进。

双轨经济的故事

业务与消费者需求相关的企业——包括卡车运输公司、航运公司、电动工具制造商和航空公司——是标普500工业指数中表现最差的群体。

来源：彭博社

而在面向消费者的工业经济领域，情况则截然不同。多数大型航空公司已撤回2025年业绩指引，理由是旅行需求下降以及关税削弱消费者信心可能引发经济衰退的担忧。电动工具制造商史丹利百得公司估算年度关税总影响达17亿美元，预计今年利润将减少约15%——这建立在提价不会导致需求跌破公司通过成本削减可控制损害临界点的前提下。

生产艾禾美洗涤剂的Church & Dwight公司下调了全年增长预期，因成本上升迫使消费者转向更便宜的替代品。这与宝洁公司和高露洁棕榄公司发出的类似增长放缓警告相呼应，这两家公司报告第一季度销售额下降3%，部分原因是消费者从高端牙膏转向更便宜的产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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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这些不利因素，我们发现本季度工业企业的整体报告基调出人意料地积极，”Melius Research分析师Rob Wertheimer在一份报告中写道。不过，“消费者的担忧情绪逐月加剧。”

工业经济首当其冲承受了特朗普2018年和2019年首次贸易战的冲击，当时关税主要针对原材料和2500亿美元以制造业为主的中国进口商品。成本飙升以及关税带来的不确定性使工业部门陷入轻度衰退，但消费者部门基本未受美中关税交锋的影响。人们保持就业并继续购物，因此经济得以持续运转。

消费者主导

过去几十年，制造业在美国经济中的比重不断缩小

来源：经济分析局，通过FRED数据库

亚马逊公司在2020年1月因假日消费强劲单日市值激增720亿美元；而恰在同一天，卡特彼勒公司预警其重型机械销售额将连续第二年下滑。约一个月后疫情爆发，彻底打乱了所有预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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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最新一轮关税行动范围更广，从棒球棒到玩具、汽车、鞋类和婴儿推车均受威胁。汽车制造商在特朗普首次贸易战中已感受到压力，但与本次相比微不足道。虽然特朗普本周签署两项行政令，避免对同一零部件重复征收进口金属和车辆关税，并为美国本土制造汽车建立补偿机制，但这些调整仅能边际性缓解压力。通用汽车公司在暂停业绩指引仅两天后，于周四下调全年利润预期，警告特朗普关税可能造成高达50亿美元的损失。

关税恐怖高塔

通用汽车股价因贸易头条剧烈震荡。该公司市值自年初以来已缩水150亿美元。

来源：彭博社

鉴于美国经济高度依赖消费者支出，当前形势风险更大，可能导致经济疲软态势比上次更快蔓延。

特灵公司CEO雷格纳里表示，工业经济与消费端可能出现脱钩，前者表现优于后者。例如，特灵的新一代暖通空调设备有助于减少能源浪费，既节约成本又环保，无论经济环境如何这都是极具吸引力的卖点。“我看不到这种趋势会放缓，“雷格纳里强调。

制造商们也从上一轮贸易战中汲取了经验。多数企业此后持续降低对中国进口的依赖，并在供应链中构建更多备选方案。高管们首次应对时可能手忙脚乱，但现在他们清楚知道哪些产品必须从中国采购，以及可替代的采购方向。在提价策略上也更加灵活审慎，往往优先考虑降本或优化采购流程。

Melius研究机构分析师斯科特·戴维斯估算，通过上述缓解措施，工业制造商仅需让客户承担约2%的涨价即可抵消关税影响。他在本周报告中指出，相较于正常年份制造商1%的常规提价幅度，这种通胀水平"坦率说并不令人反感”。

“这就像打了兴奋剂的幸存者偏差——强者生存，弱者淘汰，“戴维斯如此评价制造业现状，“但这并不能缓解我们对风险上升的担忧，尤其是2026年项目。需注意工业板块通常最晚受到宏观趋势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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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虽然某些公司可能在经济乱局中脱颖而出，但制造业整体极难避免被消费者支出下滑拖累。根据美国商务部数据，2024年制造业产出仅占美国国内生产总值的10%左右。还需注意的是，举办财报电话会议的大型上市公司比中小型制造商更有能力承受关税冲击，而后者在工业经济中的占比要高得多。这些企业将首当其冲地感受到制造商涨价带来的压力。

压力之下

美国制造业活动在4月以五个月来最大幅度收缩，订单和积压量指标双双萎缩

数据来源：供应管理协会

2022至2023年间，关于制造业超级周期能超越常规商业周期的预测曾是热门话题。其理论依据是：全球供应链重组、汽车消费代际转型（从高油耗车型转向新能源车），以及政府为清洁能源、半导体和基础设施投资注入的巨额资金，将为美国工厂建设和资本支出提供超越宏观经济周期的结构性增长动力。但这一愿景并未实现。许多企业反而深陷库存过剩的泥潭。而短期内政府似乎也没有重启刺激计划的打算。巴克莱分析师朱利安·米切尔在报告中援引高露洁销售下滑指出："‘牙膏订单下降，工业设备订单上升’的态势恐难持续。“重型机械和工厂设备的采购本质上属于可自由支配支出，完全可以推迟。如果消费者开始削减牙膏等必需品的开支——“想必多数投资者会将其归类为’非自由支配’支出”——企业很可能将被迫缩减此类资本支出。

本周语录

“没有人愿意承担额外成本…这些所谓的关税实际上是进口税，必须由进口方支付。”——空中客车集团CEO****纪尧姆·福里

福里本周在空客财报电话会上发表上述言论时，航空公司、飞机制造商与供应商正就关税成本最终承担者问题陷入僵局。特朗普全面征税政策颠覆了延续45年的贸易协定——该协定曾让航空航天业供应链基本免税运营。随着企业试图适应新格局，人们担忧喷气机生产和交付可能陷入瘫痪。

延伸阅读：飞机供应链濒临瘫痪福里表示，空客向阿拉巴马州莫比尔飞机制造厂进口部分零部件和材料时需支付相应关税。但当公司从欧洲向美国航司及飞机租赁商出口零件或整机时，“对客户而言属于进口行为——他们也不愿支付关税，但责任在其身上。”此前达美航空和美国航空CEO已宣称不会因关税政策承担空客飞机的额外成本。

与此同时，瑞安航空控股公司首席执行官迈克尔·奥莱利在致伊利诺伊州民主党众议员拉贾·克里希纳莫西的信中表示，若关税导致价格大幅上涨，该公司将考虑取消330架波音公司飞机的订单，转而向其他公司采购。奥莱利称，若中国商飞的飞机性价比更高，最终可能成为备选方案——尽管该公司的飞机尚未获得欧美监管机构的适航认证。目前这种博弈或许只是谈判策略。通用电气公司首席执行官拉里·卡尔普在接受采访时表示，所有航空制造商都在设法减轻关税影响，包括利用退税和外贸区政策、降低成本、调整供应链，最终通过涨价弥补差价。“这个行业的人总会在私下协商前公开表态，“他说，“迄今为止我们看到的基本上都是常规商业操作。”

飞机在应对关税方面具有独特优势：它们能飞。达美航空本周将一架全新的空客A350经日本调机以规避美国进口税，复制了特朗普发动首轮贸易战时的策略。关税通常适用于新飞机，而除测试和交付外的任何飞行都会使飞机被归类为二手货。因此航空公司若能在境外接收飞机，即使最终在美国执飞也可避税。“我们正为拥有国际航线的客户寻找向美国以外地区出口的机会，“空客首席执行官傅里表示，“我们正与多家客户及其航线网络合作伙伴商讨应对方案。”

交易、维权行动与公司治理

捷蓝航空表示，在先前与美国航空建立营销联盟及收购精神航空的计划遭反垄断监管机构否决后，预计将于本季度宣布新的国内合作伙伴关系。据路透社报道，此次合作对象为联合大陆控股公司（援引知情人士说法），旨在为捷蓝乘客提供更广阔的航线网络。目前尚不清楚监管机构将如何看待捷蓝第三次尝试与其他航司结盟。但考虑到精神航空在被拜登政府阻止出售给捷蓝后宣告破产，且捷蓝自身已连续六年亏损，行业可能需要整合来稳定市场。TD考恩证券分析师汤姆·菲茨杰拉德与海兰·贝克尔在研报中写道：“若联合航空成功促成此事，将被视作重大竞争胜利。“美国航空则另行声明已终止与捷蓝重启联盟的谈判，并提起诉讼要求追偿原协议解除造成的损失。

Spirit航空系统公司（与精神航空无关联）已与空客达成协议，由后者接管其A350和A220机型机身与机翼的制造业务。部分细节仍在敲定中，但这是Spirit推进将资产分割给空客与波音（已同意以47亿美元收购该公司剩余部分）的重要进展。Spirit将支付4.39亿美元，由空客接管北卡罗来纳州、摩洛哥、爱尔兰、法国和苏格兰工厂的生产。这家飞机制造商还将提供2亿美元信贷额度，这是空客与波音为帮助该供应商维持运营而提供的多项财务救助中的最新举措。波音沦为垃圾债发行方的风险降低，标普全球评级表示不再积极考虑下调其信用等级。波音去年通过股权融资筹集逾200亿美元，上月又同意以106亿美元向Thoma Bravo出售数字资产组合。这些交易为波音应对去年阿拉斯加航空客机空中舱门脱落事件引发的生产挑战及持续工厂罢工提供了流动性。标普在声明中称：“若运营表现改善，包括持续提高飞机生产速率并保持更稳定的质量水平，该公司明年后有望产生可观现金流。“但该机构维持波音负面展望，以反映飞机生产交付复苏慢于预期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