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关税政策波及通用汽车等企业财报电话会议：Big Take播客 - 彭博社

密歇根州兰辛市通用汽车生产线上的车辆。

摄影师：Jeff Kowalsky/彭博社 精彩不容错过。立即订阅《每日大事件》播客。

## 大事件

企业再也无法躲避关税

17:09

特朗普"解放日"关税实施一个月后，多家美国公司的一季度财报陆续出炉。

本期节目中，彭博社的Shelly Banjo将与主持人Sarah Holder共同解读这些财报如何反映企业对特朗普贸易战的应对策略。它们是在观望、转向还是陷入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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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为经过编辑的对话节录：

**Sarah Holder：**美国企业CEO们长期回避谈论关税对其业务的影响。但本次财报季，情况开始发生变化。

雪莉·班乔：经过数月来我们不断致电企业和CEO们询问"您如何看待关税问题？"，现在终于看到他们不得不开始为关税做出实际决策。

**霍尔德：**雪莉·班乔负责彭博社美洲地区商业报道。当她梳理第一季度密集的财报时，一个事实逐渐清晰——忽视特朗普贸易战的时代已经结束。

**班乔：**本次财报季显示，企业必须量化关税对其利润、销售额等方面造成的预期冲击，并开始公布相关商业决策。

**霍尔德：**最令人警醒的预测来自通用汽车——该公司刚刚下调盈利预期，表示汽车关税可能导致高达50亿美元的损失。

**班乔：**这是目前企业界公布的具体量化数据中金额最大的案例。

**霍尔德：**但雪莉指出，并非所有企业都以同等紧迫感应对这些经济逆风，因为应对关税冲击并无统一剧本。

**班乔：**我试图梳理出企业应对策略，既然无人提供明确指引，根据现有观察可归纳为三种典型情景。

**主持人：**情景一：硬扛关税冲击。

**班卓：**部分企业持观望态度，他们认为现在下结论为时过早。

**主持人：**情景二：适应新常态。

**班卓：**这类企业清楚将受关税冲击，但认为可通过业务重组消化影响。具体措施包括暂时裁员、缩减岗位或暂停股票回购。

**主持人：**然后是…情景三：通用汽车模式。

**班卓：**第三类企业则面临"天啊这可怎么办"的危急时刻。

**主持人：**财报季迫使企业向股东和公众坦诚关税影响，他们究竟描绘了怎样的未来图景？这对企业盈亏又意味着什么？

**主持人：**我是莎拉·霍尔德，这里是彭博新闻重磅解读。本期节目将揭示：财报如何展现企业应对贸易战的策略——及其对供应链、股票和价格的深远影响。彭博社记者雪莉·班卓指出，观察企业对关税的三种反应模式，能帮助我们理解美国企业如何应对不确定性、调整战略并规划前行路径。

**主持人：**第一类企业声称受关税影响甚微。他们采取观望态度，可能具备较强抗风险能力。具体是哪些行业？

班卓： 目前制药行业是个巨大的问号，因为迄今为止它们避开了许多关税。政府正在针对该行业进行专项调查，考虑实施232条款关税。药企们都在试图评估：这会冲击我们吗？因此像辉瑞这样的公司现在声称"我们无法确定事态发展"尚可理解。但值得注意的是，其众多竞争对手已公开表示，预计将遭受数亿美元损失。这些企业正为投资者提供关于冲击程度、时间节点和原因的基本预期框架。

霍尔德： 您是否认为首批企业的关税影响预期过于乐观？

班卓： 几周前"暂不评估关税影响"确实是行业常态，毕竟当时信息极度匮乏。但随着情报逐渐明朗，继续回避预测就显得有些站不住脚了——毕竟涉及本年度剩余时间的决策现在就必须拍板，而全局尚未清晰。虽然"特朗普可能改主意"的观望态度有其合理性，但对于跨国巨头而言，声称"静观其变"确实显得过于天真了。

**主持人：**好的。那么我们来谈谈第二类企业，这些公司将面临一些与关税相关的挑战，但最终可能能够找到应对之策。

**班卓：**本周公开表态的部分企业包括可口可乐、烟草制造商奥驰亚等。这些公司表示：我们充分意识到关税已经存在，并已将其纳入我们的预测和展望中。但只要关税维持现状，我们认为仍能消化这些成本，因为我们可以调整运营策略。虽然这些公司未透露具体细节，但我采访的多位CEO提到有多种调控手段——例如暂缓资本支出（如暂停新建工厂计划）、像通用汽车本周所做的那样暂停股票回购、实施招聘冻结或暂缓拓展新业务线等。有些公司将不得不进行更大幅度的削减，这最终会损害其发展。但当前部分企业认为情况尚可控，虽然不理想，无法实现预期增长目标，但整体仍能维持运营。

**主持人：**关于企业应对策略，昨日公布的政府数据显示，由于企业试图利用总统90天关税暂缓期，进口量激增。这是否反映了企业为规避未来关税影响而采取的预防措施？

**班卓：**确实如此。我们以一家汽车公司为例，他们的汽车销售出现了大幅增长，因为想想看，汽车属于大宗商品。你可能一直在考虑购车，与家人讨论购买计划，甚至已经走访了几家经销商。于是你会想，如果未来六个月内要买车，现在就是最佳时机——赶在价格上涨前出手。但现在汽车行业面临的问题是：免税库存还能维持多久？企业何时会开始提价？我们采访过一位生产家居建材类消费品（在家得宝或塔吉特等卖场常见）的公司CEO，他说今年母亲节可能是最划算的促销节点——这通常不是人们会优先考虑的时段。但如果你展望年底的假日季，虽然可能有10%-15%的折扣，但如果未来几周所有商家都要涨价，那么现在可能就是该产品的最低价时期。

**霍尔德：**所以CEO们告诉你，他们正在开始适应并制定应对计划。但为什么在特朗普当选前——当他还在竞选期间不断强调这些政策时——他们没有提前规划？

**班卓：**这是个很好的问题，我也一直在追问。今早有位受访者说"没人预料到会这样"，我回应道：或许没人希望它发生，但如果你过去数月听过特朗普的竞选演说，就该知道这是必然。我认为关键在于政策始终缺乏确定性——没有具体说明税率幅度、受影响国家名单等细节，只有"让制造业回流美国"“对各国加征关税"这类笼统表述。而企业需要具体参数才能制定策略。事实上，自第一届特朗普政府起，已有强生、礼来等制药公司在美国扩建生产基地。但多数CEO当时都在等待更明确的政策细节。

**主持人：**稍后回来时，雪莉和我将深入探讨第三类企业——那些确信关税将带来重大冲击的公司。我们将讨论它们如何应对这些挑战，以及这些应对计划对投资者和消费者意味着什么。

**主持人：**今日，通用汽车将其利润预期下调了数十亿美元。在应对汽车关税对其业务的影响后，该公司将盈利预期从最高157亿美元大幅调降至最低100亿美元。摩托车制造商哈雷戴维森撤回了2025年业绩预测，称关税今年可能使其损失高达1.75亿美元。通用和哈雷正是无法对关税采取观望态度的企业典型，它们属于彭博社雪莉·班乔正在追踪的第三类企业。

**班乔：**我认为这些企业确实正在直面现实考验。我们看到卡夫亨氏表示需要开始为消费者需求下降调整经营策略，而捷蓝航空不仅因消费者经济需求恶化而转型业务，更直言情况正在加速恶化——现状已不乐观且持续下行。

**主持人：**还有哪些行业和企业可能受到最大冲击？

**班乔：**我认为核心问题在于消费者，那些以消费者为核心的企业将首当其冲。它们同时承受着多重压力：高企的价格、供应链调整的滞后性，以及缺乏忠实客户群。当消费者拥有充分选择权时，他们会轻易转向更便宜的替代品。这正是消费品类企业最大的软肋。我们看到塔吉特、沃尔玛等企业的CEO们集体前往白宫当面警告特朗普：若不能获得政策缓冲，假日季将面临货架空空如也的局面。这些企业普遍在请求：能否给予生产转移的过渡期？能否协商解决方案？它们需要时间重新布局产能，但这绝非朝夕之功——这正是它们向特朗普政府呼吁的核心诉求。

**霍尔德：**这段缓冲期需要多长才能让他们真正做好准备？

**班卓：**这取决于你问谁。比如汽车制造商表示建厂需要四五年，所以存在一种策略是静观政府换届，对吗？宁可承受四年阵痛，也不愿建造一座可能闲置的高成本工厂。我们确实看到部分公司在讨论这种策略。某些观望策略本质上可能是拖延战术，但目前尚无定论。有公司声称能在六个月内将大量产能从中国转移到印度或越南，但从中国迁往美国则困难得多。

**霍尔德：**查看财报时，当企业向自己和投资者承认关税将造成重大冲击，你看到的具体数据是多少？这种挑战的规模有多大？

 **班卓：**目前影响没有想象中严重。通用汽车公布的最大损失是50亿美元，此前其他公司报告的数字在2亿至8.5亿美元不等。随着财报季推进，特朗普政府将公布更详细的关税细则，届时我们会看到差异化影响。不过这些都是预测数据，下季度才能看到实际结果。更令人担忧的是对创新的打击：多家公司表示因风险过高，将暂停今年新品发布——投入大量资金后，连生产基地都无法确定。这种情况直接扼杀了企业推出新品的动力，到圣诞节期间许多热门新品可能根本不会面世。

霍尔德：创新投入减少也可能意味着就业岗位流失。ADP本周发布的私营部门数据显示招聘急剧放缓。这种不安情绪可能也会体现在明天的就业报告中，这将是首份反映特朗普总统"解放日"关税政策影响的就业报告。

班卓：当你与企业交流时，会发现招聘岗位突然消失了。他们不再填补这些职位。大公司目前尚未出现大规模裁员，但许多小型企业——就像我刚才提到的那些创新公司——他们表示：如果一切都被按下了暂停键，我们现在确实不需要新产品开发团队。于是我问那位CEO：那你们是让他们暂时休假吗？他们回答：我们打算直接解雇，等有能力时再召回。但现在确实没有工作安排给他们。

霍尔德：所以他们在做出可能产生长期影响的短期决策。

班卓：完全正确。

霍尔德：基于当前的不确定性，投资者应该警惕哪些预警信号？在他们现在关注的这些财报中，是否存在某种"煤矿中的金丝雀”（早期预警指标）？

班卓：这个问题非常有意思。最初几家公司公开表示关税将产生影响，并详细说明了方式和原因，其中许多公司的股价反而上涨了。而那些声称"无法量化关税影响"的公司，股价却出现下跌。我询问记者这是怎么回事，经过与多位投资者和分析师交流后得知：当前CEO们正因坦诚而获得市场奖励。他们表示将按照经济衰退即将来临的假设来管理企业。达美航空CEO埃德·巴斯蒂安是最早公开表态的高管之一，他说：我不知道是否会出现衰退，可能我们永远无法确定，但我要以衰退将至的姿态来运营公司——收紧开支、削减成本、谨慎对待任何招聘决策。结果公司股价上涨了。我认为这反映出投资者和分析师正在奖励那些认真对待现状、根据现实而非理想预期来管理企业的CEO们。

**霍尔德：**特朗普政府是否需要在某个时间点采取行动来帮助这些企业和行业？

**班卓：**我认为现在已经在发生了。本周你看到汽车零部件关税豁免，以及特朗普公开表示：好吧，我们注意到你们汽车公司了。我们看到你们在努力，你们正在转移生产，停止在全国不同地区的生产。比如，我们会在这些真正会拖垮你们的汽车零部件上给你们一些喘息空间。所以我认为这些企业正在做这样的盘算：我们知道无法赢得所有东西，我们能要求什么？什么是可争取的合理要求？

**霍尔德：**是否存在谈判力量可能发生转变的时刻，让企业有更大能力向特朗普政府争取更多他们想要的东西？

**班卓：**这就是问题所在，对吧？让特朗普重新考虑关税政策的不是媒体，不是他的顾问，也不是其他派系，而是市场。那么市场是否就是特朗普最终会认真对待的强大力量？如果我们到了股市持续下跌、消费者停止购买、就业开始减少、你无法再辩驳任何其他理由的地步，那么也许那时我们会看到更多让步。我认为目前还没到那个地步，但确实看到各种谈判正在进行，这使得预测局势变得更加困难，因为你甚至无法依赖那些大关税的影响——如果它们最终会被调整或撤销，你就不想新建工厂了。

本集由以下人员制作：亚历克斯·泰格；高级制作人：娜奥米·沙文；编辑：帕迪·赫希、凯瑟琳·拉金、亚伦·爱德华兹；高级编辑：伊丽莎白·庞索；副执行制作人：朱莉娅·韦弗；执行制作人：妮可·比姆斯特伯；音效设计/工程师：亚历克斯·杉浦；事实核查员：阿德里安娜·塔皮亚、雷·刘易斯-克里斯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