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弧线不会自动弯向正义——彭博社

Adrian Wooldridge

抗议中。

摄影师：BRYAN DOZIER/AFP罗纳德·里根错了。英语中最可怕的九个字不是"我来自政府，我是来帮忙的"，而是"道德宇宙的弧线终将弯向正义"。

这句漂亮话由善人西奥多·帕克首创，又被另一位善人马丁·路德·金复活。但它之所以可怕，在于它让人产生历史必然站在自己这边的盲目自信——这种心态会带来后果。若非进步派如此坚信道德宇宙正向他们倾斜，唐纳德·特朗普很可能不会入主白宫。

彭博社观点关键矿物是美国之疾，非燃眉之急香港1967年的教训：为资金流而战中国电商巨头正在反击美国孤立无援吗？尚未，但正朝此努力这句话预设历史有既定方向。但卡尔·波普尔证明，这种历史决定论基于谬误：历史走向显然受发明（互联网或人工智能）塑造，而我们无法预知未来会出现什么发明。

每天都有新证据表明自由主义的历史观是错误的。1990年代，自由派预言得益于"道德弧线"，民主资本主义将在全球胜利。马克斯·韦伯和埃米尔·涂尔干等伟大社会学家曾预言，现代化必然伴随官僚化和世俗化。

但21世纪第一个标志性事件，是19名宗教狂热分子劫持飞机摧毁世贸中心。如今民主制度节节败退，强人政治风头正盛，特朗普正在瓦解基于规则的全球秩序。这些领导人正在重建家长式政权，政府更像皇家宫廷，国家被当作家族私产。这更像是普京的世界，而非政治学者弗朗西斯·福山预言的仁慈"历史终结"。

自18世纪中叶以来，经济生产率确实有所提升（尽管近几十年增速放缓），但认为这会带来道德或审美进步的想法纯属无稽之谈。希特勒掌权时，德国是欧洲教育水平最高、文化最发达的国家。现实是，一个领域的进步往往伴随着另一个领域的倒退。

历史必然带来正义的幻觉之所以可怕，原因有二。首先是它会助长适得其反的盲目自信。民主党人曾坚信历史站在他们这边，导致严重低估特朗普，即便拜登能力明显衰退仍坚持推选。这种自信还让该党支持一系列不受欢迎的事业——可统称为"觉醒主义"，理由是它们相当于当代民权运动。质疑这些事业的人见鬼去吧，哪怕他们占人口多数。

早前，同样的自信让美国建制派（共和党与民主党皆然）张开双臂拥抱中国，将大量制造业外包给这个由列宁主义者执政、决心取代美国成为世界头号军事工业强权的国家。

第二个令人恐惧的原因是，它鼓励人们将道德判断外包给历史。大多数进步人士并未将跨性别者权利问题视为一个需要微妙权衡的伦理议题——既要平衡生理女性与跨性别女性的权益，更要审慎考量强效药物或侵入性手术的潜在危害。他们只是急于站到"历史正确的一边"。这种道德弧理论助长了群体思维，随之而来的是盲目从众和思想霸凌。

更健康的态度是把历史视为开放进程——由那些必须独立进行道德抉择的个体塑造，而非盲目追随所谓的进步潮流。正如赫伯特·巴特菲尔德在其批判历史进步论的巨著《历史的辉格解释》中所言：“历史对众生万象一视同仁，既为崇高事业服务，也为卑劣目的效劳。”

进步是创造而非注定的——过早确信自己站在胜利者阵营，往往会使你处于劣势。

上一批自诩通晓历史方向的"进步主义者"，是那些在共产主义明显崩溃时仍鼓吹其必然胜利的马克思主义者。危险在于，当今进步派可能重蹈覆辙——当强权者因他们的傲慢无能而在全球巩固权力时，他们还在空谈进步主义的胜利。唯有付诸实践努力引导，事态才会朝你期望的方向发展。

更多来自彭博观点的内容：

想要更多彭博观点？ OPIN<GO> 。或者您可以订阅 我们的每日新闻简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