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关税乱局令企业盈利预测已失准 - 彭博社

Brooke Sutherland

2025-04-25

包括GE航空航天在内的制造商正试图制定应对特朗普关税的计划，但无人知晓这些关税最终将如何落地，或可能造成多大的经济损害。

摄影师：Paul Yeung/彭博社通用动力公司首席执行官菲比·诺瓦科维奇本周表示：“我们目前尚不清楚关税问题的范围和广度，短期内也无法掌握”，因此任何相反的说法都是"纯粹的猜测"。这家公司是湾流私人飞机和军用坦克的制造商。“鉴于我们缺乏确切信息，我在这个问题上的任何表态几乎都注定是错误的。”

这是本财报季迄今为止关于关税问题最准确的评论之一，即便对投资者而言未必是最有用的信息。这个房间里名为"关税"的大象，使得氛围比过去、现在和未来的数据都更为重要。各公司正以不同方式应对特朗普总统打破全球经济秩序的那些模糊且多变的计划。达美航空和美国航空等企业认为，猜测关税最终走向及全球贸易战可能带来的经济损失毫无意义，因此完全取消了财务指引。便利贴制造商3M公司以及导弹和喷气发动机制造商RTX公司则提供了两版展望：一版含关税因素，一版不含。包括滨特尔、通用电气和GE Vernova在内的少数几家公司，已制定具体计划来完全抵消特朗普进口关税的额外成本，基本维持正常运营。

分票效应

那些表现出关税局势掌控力的企业获得了股价上涨的回报，而强调不确定性的公司则未能幸免。

来源：彭博社

通用电气CEO拉里·卡尔普直接向特朗普呼吁豁免航空航天业关税，强调一项延续45年的贸易协定带来的益处——该协定基本允许飞机零部件免罚金跨境流通，并培育了美国蓬勃的出口市场。若无法撤销关税，通用电气将利用关税退税（对最终出口产品的进口税返还）和对外贸易区（适用美国特殊海关程序的指定区域），将关税冲击削减至约5亿美元。此后，公司计划通过提价、削减后台职能成本及调整供应链来弥补差额，维持业绩预期。

“在这些关税出台前，我们确实不必过多考虑产品流向问题，”卡尔普在采访中表示，“如今我们正穷尽一切手段，以明智、合法、合规的方式抵消关税影响。”（去年剥离GE Vernova能源资产后，通用电气现以GE Aerospace名义运营。）

关税的房间里的大象

贸易不确定性高居制造商最担忧问题榜首

来源：全美制造商协会

注：受访者可多选

部分企业将在这场风暴中表现更优。但根本问题在于：无人知晓即将来临的是何种风暴，其破坏力究竟几何。

除本月早些时候全面实施的10%关税外，针对特定国家的互惠关税措施将暂停90天，同时符合《美墨加贸易协定》的商品目前也获得豁免。这些宽限将持续多久或是否会成为永久性政策尚难预料。特朗普本周表示愿意大幅削减对中国145%的关税，并称没必要"采取强硬手段"。但财政部长斯科特·贝森特也强调，美国不会单方面削减关税，正寻求与中国达成协议。据彭博社报道，知情人士透露，在企业高管警告贸然拆解高度一体化的全球供应链将导致价格上涨、减产和失业后，特朗普政府正考虑降低针对汽车行业的特定关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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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萨诸塞州民主党参议员伊丽莎白·沃伦本月在彭博纽约总部接受采访时评价关税乱局：“混乱本身就是代价。“她表示：“关税能成为工具箱里的有效工具吗？当然可以——前提是使用时有明确目标、合理时间表”，并审慎关注对进口必需品和出口市场的连锁影响。但"几乎对所有国家、几乎所有输美商品全面征收关税，甚至不试图阐明政策目标”，可能引发极端的经济涟漪效应。

泳池泵制造商滨特尔(Pentair)提价，消费者就越可能推迟购买并重新考虑项目。尽管如此，公司仍计划将关税带来的更高成本转嫁给消费者，而非自行承担利润损失。目前滨特尔预计这两种动态会大致抵消——泳池产品销量减少，但单价提高。但首席执行官约翰·斯托奇(John Stauch)在本周的财报电话会上表示：“目前我们对泳池市场的影响还只是猜测。”

管理预期

疫情期间泳池需求激增，随后逐渐降温。在利率持续高企的背景下，滨特尔原本就预期今年销量增长有限。

来源：彭博社

与此同时，由于休闲和商务旅客需求急剧恶化，航空公司正在缩减今年的增长计划并加速老旧飞机退役。GE航空航天公司下调了航班起降量预期以反映北美市场的收缩；航班减少意味着维修需求降低。不过该公司与其他航空航天制造商均表示，尚未发现备件或新飞机需求枯竭的迹象。但情况可能迅速变化：西南航空(Southwest Airlines Co.)CEO鲍勃·乔丹(Bob Jordan)称，近期国内休闲机票预订量跌幅是除疫情期间暴跌外最严重的一次。第一季度收入下滑3个百分点，由于经济疲软，西南航空预计第二季度将再跌6个百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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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行业，这就是衰退。这些跌幅非常巨大，”乔丹在接受彭博新闻社玛丽·施兰根斯坦采访时表示。

目前仍不清楚关于谁为关税买单的僵局会在多大程度上使本已脆弱的航空航天供应链陷入停滞。美国航空公司本周表示不会为空客SE交付的飞机支付关税成本，这与达美航空的类似立场相呼应。“我真正想确保我们关注的是，确保关于10%关税的争论——谁来支付——不会演变成供应链中断问题，”波音公司首席执行官凯利·奥特伯格在本周的财报电话会议上表示。“我们确实需要确保人们购买并引入我们所需的零部件，然后我们会解决财务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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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TX预计如果当前关税持续到年底，其营业利润将受到8.5亿美元的冲击，但这一预测不包括次级影响，如需求减弱或供应链和运营中断，首席执行官克里斯·卡里奥表示。“行业已经习惯了免税环境。因此，我们所有人都不得不制定不同的流程和协议，以利用我们讨论过的这些缓解措施，”他说。“我们过去已经看到，当你的供应链出现不稳定时会发生什么。”

尽管关税动荡不断，工厂公告仍陆续传来，包括瑞士制药公司诺华集团230亿美元对美国基础设施的投资，以及罗氏控股500亿美元用于研发、制造和分销设施的支出。GE Vernova在一月份宣布计划向其现有美国工厂投资6亿美元，以扩大重型燃气轮机的生产并支持陆上风力发电机的相关工作，而GE Aerospace在三月份表示将花费近10亿美元增加喷气发动机的产量并加强其供应链。这些投资仍在进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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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其他企业——尤其是中小型企业——正在暂停甚至取消在美国的投资。专注于宽带项目的德国工程公司Seim & Partner的创始人Kai Seim告诉《纽约时报》，他最近评估了在美国开设办公室的可能性，但决定不这样做，理由是“对法律、政治和金融体系失去了信任”。从罐装食品到气溶胶防晒霜的钢铝容器制造商Trivium Packaging，以及橄榄油公司Fresh Press Farms，也属于那些暂停美国扩张的企业，彭博新闻社报道。

美国私营部门制造业整体建设支出的增长已从拜登政府时期的繁荣景象趋于平缓。

会迎来新一轮建设热潮吗？

制造业建设支出在拜登任内激增后增长乏力，目前投资稳定在较高水平

数据来源：美国人口普查局

“现实情况是，如果这场贸易战不能迅速解决，客户将通过推迟和取消项目来应对，“Melius Research分析师斯科特·戴维斯在报告中写道。“在历史上的危机时期，即便是高回报项目也会被搁置。“他补充说，如果企业通过提价来应对关税，“最终可能只会让项目变得不经济，同时人们对项目的信心正在下降。““我们是在危言耸听吗？也许是，但这场贸易战有可能演变成资本支出衰退。”

本周言论

“如果世界其他地区实施对等或报复性关税，可能导致某项产品或服务的价格令人望而却步，我们就需要重新考虑如何为美国以外的客户提供服务。” —— GE航空航天首席执行官拉里·卡尔普

卡尔普在接受采访时被问及关税是否会改变从美国出口商品的考量时作出上述表述。特朗普贸易政策较长期的风险之一在于，广泛的关税和受刺激盟友的对等征税，将迫使全球制造商像孤立中国市场那样孤立美国市场。换言之，面向美国市场的商品在美国生产，而供应其他地区的商品则在世界其他地区生产。为帮助降低特朗普进口税的成本，GE航空航天已在梳理其供应链，“确保我们不会将产品带入美国只是为了再运送给非美国客户”，卡尔普说。

这当然会对任何国内工厂复兴的最终价值主张产生不利影响，并可能进一步扩大与其他国家的贸易逆差——而特朗普曾表示希望缩小这些逆差。因此，GE Vernova首席执行官斯科特·斯特拉齐克在接受采访时表示，贸易伙伴也可能寻求从美国工厂购买更多商品，以帮助向特朗普提出减免关税的理由。该公司已投资于美国陆上风力涡轮机制造能力，包括佛罗里达州彭萨科拉和纽约州斯克内克塔迪的设施。由于许可延迟、高利率以及《通胀削减法案》中税收激励政策的不确定性，其陆上风电业务在北美地区的订单一直疲软。“短期内，我们可能会从这些设施出口更多产品，具体取决于订单情况，“斯特拉齐克说。

阅读更多：与中国的关系曾经不是问题，现在却成了问题GE Vernova维持了其2025年的指引，尽管预计关税将增加高达4亿美元的成本。该公司计划依靠合同中的通胀保护条款和法律变更条款，将部分关税成本转嫁给客户，同时削减开支并重组供应链以减少对中国的依赖。GE Vernova已为目前从中国采购的约三分之二的零部件和材料找到了替代供应商。由于现有合同的存在，它无法立即做出转变，但公司可以将下一轮订单转向非中国供应商。不过，斯特拉齐克表示，GE Vernova不会寻求将中国完全排除在其供应链之外。“考虑到中国的规模，我们总是希望在某些市场和某些机会中保留这种选择权，“他说。

还有一些产品，企业只能从中国采购。以滨特尔为例，由于美国对中国商品征收145%的关税，其首席执行官斯托奇表示：“我们必须判断客户是否还需要该产品。未来我们不得不放弃这条产品线，因为我们无法保持竞争力。而中国是唯一能采购到该产品的地方。”

交易、维权股东与公司治理

波音公司同意以106亿美元现金将其杰普逊飞行导航部门及其他数字资产出售给私募股权公司Thoma Bravo，这笔资金将帮助这家飞机制造商缓解巨额债务压力。航空公司与业余飞行员使用杰普逊软件制定交互式飞行计划。这项盈利业务此前还吸引了包括TransDigm集团、GE航空航天、RTX及霍尼韦尔国际在内的其他航空航天制造商的收购兴趣。波音于2000年以15亿美元收购杰普逊业务。彭博行业研究指出，这笔交易为波音提供了"流动性保险”，直至其飞机生产重回正轨且现金流再度转正。

联合包裹服务公司宣布以16亿美元收购安道尔医疗集团——该集团专门提供药品与疫苗的冷链运输及供应链管理服务。UPS在2023年通过医疗运输业务获得约100亿美元收入，并表示计划通过收购与新业务实现该数字翻倍。医疗运输通常比消费品零售订单具有更高利润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