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ta与谷歌在法庭上受挫 罕见展现左右翼团结迹象——彭博社
Austin Carr, Josh Sisco, Riley Griffin
当政界人士联合反对科技巨头时，这些公司也同步展开防御：辩称监管审查损害了美国在国内外利益。
摄影师：Kent Nishimura/彭博社两大科技巨头——Meta Platforms Inc.和Alphabet Inc.——本周在同一联邦法院不同法庭遭遇反垄断诉讼重创。这反映出两党罕见地一致热衷于惩罚它们，相关行动贯穿了特朗普与拜登两届政府。
在华盛顿的庭审中（联邦法官正权衡如何解决谷歌搜索垄断问题），一位高管惊人地承认：尽管法院已两次裁定此类协议违法，谷歌仍向三星支付"巨额费用"预装其Gemini AI应用。这一披露可能为政府设计打击谷歌人工智能地位的处罚提供弹药。
两层楼之下，试图分拆Meta Platforms Inc.的美国联邦贸易委员会，正让Instagram联合创始人Kevin Systrom解释该应用若未被收购将如何独立繁荣。
达成当前局面需要当前高度党派化政治环境中难以想象的条件：从特朗普首届政府到拜登政府，再回到特朗普政府，针对科技巨头的法律诉讼持续积累。两党达成共识：互联网格局及其领导者的商业方式需要重大变革。即便在其他诸多问题上存在分歧——包括制约这些公司的根本原因——相关进展仍在推进。
“这些进展能持续下来令人瞩目，”拜登政府的联邦贸易委员会(FTC)主席莉娜·汗表示，她在科技公司案件中发挥了关键作用，不过她也指出，随着特朗普解散政府机构并抵制法院命令，这一联盟可能轻易破裂。为特朗普提供反垄断建议的迈克·戴维斯称，“值得肯定的是，乔·拜登总统延续了特朗普开启的工作，而特朗普将在第二任期内完成这项任务。”
4月16日，标有“联邦贸易委员会诉Meta Platforms公司案”的箱子被搬出联邦法院。摄影师：肯特·西村/彭博社谷歌正在法庭上接受法官审理，以确定其业务上可能需要做出哪些改变，此前8月的一项裁决认定其非法主导在线搜索市场。政府主张强制要求谷歌剥离其极受欢迎的Chrome网络浏览器。同样在华盛顿，Meta的FTC审判进入第二周，该案可能通过强制剥离Instagram和WhatsApp来拆散这个社交媒体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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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邦反垄断执法机构还在起诉苹果公司和亚马逊公司，并调查微软公司和英伟达公司。此外，还有大量国会调查和白宫行动影响着从人工智能霸权到美国对华关系等方方面面。
上周另一起败诉中，联邦法官判定谷歌通过控制互联网广告投放技术违反了反垄断法。两党共同庆祝的场面意味深长。“拆分科技巨头的重大胜利，“民主党参议员伊丽莎白·沃伦在X平台发文。“重磅消息，“密苏里州共和党参议员乔希·霍利称赞道，暗示政府拆分谷歌可能重塑互联网格局。
党派分歧的起源
这场科技抵制运动始于党派分歧。在特朗普首个任期内，左翼担忧谷歌和脸书积累的海量用户数据，以及推特和YouTube不透明的算法如何放大虚假信息。共和党官员则开始指控存在大规模反保守偏见：社交媒体影子禁令、内容审查及违反言论自由准则。
相关听证会最终沦为国会领袖的作秀式抨击与企业高管的空洞忏悔。议员们的尖锐质询表明他们希望采取行动，但在具体措施上存在分歧。实际成果寥寥。调查显得如此无力，以至于谷歌联合创始人拉里·佩奇和首席执行官桑达尔·皮查伊直接缺席了2018年参议院情报委员会的作证传唤。
桑达尔·皮查伊摄影师：达米安·莱曼斯基/彭博社不过，人们逐渐达成共识，认为这些问题都源于这些公司过于庞大，对数据、言论和消费者获取信息的方式拥有过多控制权。随着政府开始了解这些公司如何实际积累这种权力，他们开始采取更大胆的措施来限制它。
2019年，美国联邦贸易委员会（FTC）对Facebook处以50亿美元的罚款，这是该机构有史以来因隐私违规行为对公司开出的最大罚单，也是联邦政府获得的最大民事罚款之一。该机构的两名民主党委员甚至持不同意见，认为罚款力度还不够大。此后打击力度进一步加大，2020年，美国司法部和11个州以搜索引擎市场违反反垄断法为由起诉谷歌。此案于2023年开庭审理。
这些案件的进展凸显了两党合作取得的成果。对苹果、亚马逊、Meta和谷歌的调查始于特朗普第一届政府时期，并在2021年拜登政府上台后继续推进。例如，莉娜·可汗领导的FTC挽救了特朗普政府时期针对Meta的案件，使其免于被驳回。对于科技巨头最激烈的批评者来说，这些行动不仅仅是试图重置市场竞争。
这种势头也反映出人们越来越认识到，要采取有意义的行动，政策制定者和监管机构需要超越国会听证会的形式，深入挖掘这些公司运作的技术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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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或许解释了为何最终是注重事实的联邦法官们在承担重任。2018年，当Meta首席执行官马克·扎克伯格首次国会证词暴露出参议员们的无知时，部分Facebook员工曾开香槟庆祝。（在被问及公司如何盈利时，他说：“参议员先生，我们靠广告赚钱。"）谷歌在法庭上本月遭遇的最新打击，是一项高度技术性的裁决，聚焦于其广告交易平台的复杂内部运作机制。
2018年众议院听证会上的马克·扎克伯格。摄影师：Andrew Harrer/彭博社当政界人士联合反对科技巨头时，这些公司也在防御策略上保持同步：辩称监管审查损害了美国利益。“在美国数字服务正激烈争夺全球技术领导地位之际，削弱美国公司的结构性补救措施并不明智，且可能将经济优势拱手让给海外对手，“由科技公司资助的计算机与通信行业协会主席马特·施鲁尔斯在周一庭审前表示，该协会成员包括谷歌。
即便真的实施，对Meta或谷歌的任何拆分都可能耗时数年，甚至无法解决早期关于消费者隐私、错误信息或偏见的担忧。Synovus分析师丹·摩根表示，干扰谷歌的广告交易平台对谷歌伤害甚微。“似乎没有政客或法官在意"这一点。
从某些方面看，谷歌可能受到严厉惩罚这一事实本身，几乎比惩罚的严重性更重要。倡导有限政府的非营利智库"国际法律与经济中心"创新政策主任克里斯蒂安·斯托特指出，民主党和共和党对如何追究科技界不同部分的责任始终存在分歧甚至对立观点。该机构曾接受科技行业资助。斯托特表示，左翼一贯对科技巨头持怀疑态度，专注于削弱其市场力量，而"共和党的立场始终取决于他们如何看待科技巨头的行为”，尤其是"他们认为自己受到审查的程度”。
在国会中，某些科技议题上存在跨党派共识。“你从犹他州共和党参议员迈克·李和明尼苏达州民主党参议员艾米·克洛布彻那里能听到几乎相同的分析，“卡恩的早期导师、开放市场研究所智库创始人巴里·林恩表示。他认为两党对Meta都持高度批评态度，尽管民主党和共和党对该公司的核心问题看法不同。
然而，尽管司法领域取得进展，立法层面却成效甚微——当涉及虚假信息、对华竞争等更具分裂性的议题时，这种共识便荡然无存。2022年，一系列旨在约束谷歌、苹果、Meta和亚马逊的跨党派法案基本失败，国会至今未通过全面数据隐私法案。限制科技公司言论免责保护（即"230条款”）的立法努力也从未被认真考虑。
脆弱的联盟
据拜登政府官员透露，尽管两党合作终于取得一些进展，但拆分科技巨头的政治联盟十分脆弱，随时可能瓦解。这是因为白宫已开始将原本被视为跨党派或至少中立的机构政治化。“维持这种共识的最大机遇在于持续、健全的反垄断执法，“拜登任内司法部反垄断执法前副主管多哈·梅基表示，“而最大威胁则是对基本法治原则的漠视。”
拜登政府前白宫幕僚里德·肖沃尔特（专注于竞争政策）表示，“极端两极化"必将考验双方的合作。“两党内部的反垄断利益能否抵御各自党派的其他潮流，这仍是个悬而未决的问题。”
还有特朗普本人，他比首个任期时更亲近大型科技公司，部分原因是高管们视其为可达成交易的对象。Meta的扎克伯格曾试图说服特朗普放弃联邦贸易委员会的诉讼但未成功。不过他在其他方面取得了成功：特朗普正呼吁欧洲同行放宽科技监管，并承诺助力美国领跑人工智能竞赛。
目前左右两派都在庆祝政府在法庭上的胜利。“仍有许多进步派和保守派人士坚定支持反垄断，“肖沃尔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