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股市历史性上涨引发金融诈骗激增——彭博社

多年来，在监管机构采取多项措施激发投资兴趣后，个人投资者日益转向印度股市以实现财富增长。摄影师：Dhiraj Singh/彭博社 精彩节目不容错过。立即订阅《亚洲大趋势》播客。

## 亚洲大趋势

印度股市欺诈行为激增

15:18

印度股市历史性暴涨引发散户投资狂潮，造就了众多百万富翁。但这场繁荣也成为了金融骗局的温床。

在本期《亚洲大趋势》播客中，主持人K. Oanh Ha与彭博社的Alex Gabriel Simon探讨了那些被骗走毕生积蓄的散户投资者，以及这股诈骗潮可能如何影响总理纳伦德拉·莫迪向全球资金管理者推广印度股市的努力。

*延伸阅读：*诈骗犯骗取印度散户投资者数百万毕生积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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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视频：*印度股市是否即将泡沫破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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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经过轻微编辑的对话记录：

**K. Oanh Ha：**去年九月，39岁的印度医生Saraswata正在刷手机时，一条Facebook广告引起了他的注意。

**Alex Gabriel Simon：**他看到一个来自Geojit金融服务公司的广告，至少广告声称如此。Geojit是印度一家知名券商，信誉良好。广告向他提供了一些特别优惠，回报率非常高。

**Ha：**Alex Gabriel Simon是彭博社驻孟买的股票记者。他与Saraswata进行了交谈，后者要求我们仅使用他的名字，因为他的案件正在警方调查中。在那个九月的某天，Saraswata点击了广告，并被邀请加入一个专属WhatsApp群组。

**Simon：**当他加入WhatsApp群组后，里面似乎有Geojit的员工给他提供各种建议。然后他们问了一些任何正规券商都会问的问题。他们有一个完整的申请流程，他通过应用程序完成了注册。这些应用程序上都有Geojit的名字，还有印度资本市场监管机构SEBI的注册号。完全没有任何迹象表明这是假的。

哈： 那些所谓的顾问告诉萨拉斯瓦塔，只要每天在他们的交易应用上按几个按钮就能轻松赚钱。他们声称拥有稳赚不赔的低买高卖策略。于是萨拉斯瓦塔开始小额转账。很快，他在应用里的资金开始成倍增长——37万美元变成50万，接着突破百万，短短几个月内竟达到200万美元。

西蒙： 他亲口告诉我，感觉自己挖到了金矿。资金增长速度远超正常股市投资的预期。

哈： 到12月时，他认为该套现收益了。但当他申请提取部分资金时，情况急转直下。

西蒙： 对方声称因投资收益超过100%，需额外支付佣金才能提现。他被要求追加投资，最终典当了妻子的金饰凑钱。此时他已投入全部积蓄——包括多笔个人贷款和黄金抵押贷款。

哈： 该公司不断以新借口索要更多资金。萨拉斯瓦塔这才意识到事情不对劲。

西蒙： 于是他亲自飞往Geojit证券公司的总部。工作人员核查后发现他遭遇诈骗——系统里根本不存在以他名义开设的账户。

**哈：**这完全是一场骗局。那个应用程序是假的。而他投入的总金额？70万美元——他毕生的积蓄甚至更多——全部化为乌有。还有许多像萨拉斯瓦塔这样的散户投资者，他们看到印度蓬勃发展的股市造就了一些真正的百万富翁后，希望能发一笔财。但相反，他们被骗子骗走了数百万的生活积蓄。去年，约有15万人报告成为股票欺诈的受害者，这是印度有史以来的最高纪录。这不仅对印度的散户投资者来说是一个令人担忧的问题，对整个印度经济来说更是如此。

**西蒙：**所以当外国投资者看到散户的狂热已经达到了人们现在愿意把钱投入这些骗局的程度时，他们认为这种狂热已经走得太远了。也许这不是我们应该进入的市场。而他们已经在以数十亿的规模抛售。

**哈：**欢迎收听彭博新闻社的《亚洲大动向》。我是欧安·哈。每周，我们将带您深入全球最大、最具影响力的经济体，以及推动这个不断变化地区的市场、巨头和企业。今天节目的主题是——印度散户投资狂潮的阴暗面。是什么推动了金融网络诈骗的激增，这对印度蓬勃发展的股市未来意味着什么？

**哈：**直到去年9月，印度股市一直表现强劲。基准的Nifty 50指数连续九年上涨。它的增长超过了全球主要市场。甚至在去年大部分时间里，它的表现都超过了标普500指数。

**西蒙：**新冠疫情后这五年市场确实加速复苏，货币政策刺激下经济增长远超趋势线，这一切推动市场大幅上涨，尤其是中小盘股——散户资金正大量涌入的领域。

**哈：**去年上市企业股价在IPO后首月平均暴涨超30%，远超全球近24%的涨幅。这场史无前例的牛市吸引数千万印度人投身股市增值财富。

**西蒙：**社交媒体上充斥着靠股市成为百万富翁的故事，散户开始相信投资很容易，印度市场会像过去九年那样年年上涨。

**哈：**如今印度拥有超1.3亿个独立交易账户，较五年前增长近两倍。散户通过直接持股和共同基金持有约18%的印度股市份额，创历史新高。亚历克斯表示，多重因素共同推动了这轮散户投资热潮。

**西蒙：**大量廉价中国手机涌入市场，同时亿万富翁穆克什·安巴尼推出电信公司Jio，提供免费通话和极低价流量服务，让印度腹地众多居民接入了互联网。

哈： 在此基础上，类似美国Robinhood或盈透证券的零佣金折扣券商纷纷涌现。这使得许多印度人能够轻松且低成本地开户交易。涌入资本市场的不仅是印度人。作为全球增长最快的经济体之一，印度已吸引了从苹果CEO蒂姆·库克、特斯拉CEO埃隆·马斯克到新兴市场投资老将马克·莫比乌斯等商业领袖的关注。去年莫比乌斯曾表示，全球基金应至少配置50%仓位在印度股票。

马克·莫比乌斯： 我的选择是印度。尽管印度市场已大幅反弹，甚至在某些时段跑赢美股，但印度仍有很长的路要走…

哈： 印度总理纳伦德拉·莫迪正借此东风…

纳伦德拉·莫迪（印地语）： 现场有马克·莫比乌斯等热爱印度的专家…

哈： 莫迪在去年10月的演讲中援引这位基金经理的观点，建议其他全球基金应大举投资印度股票以把握市场优势。但在这场对印度股市的热情与乐观背后，散户投资狂潮的阴暗面已然浮现。过去几年间，普通印度人的投资活动引起了网络犯罪者和诈骗者的注意。如今，印度正以惊人频率成为现代交易骗局的目标。

**西蒙：**网络安全公司CloudSEK发布报告称，印度已成为网络犯罪分子实施高度复杂诈骗的五大目标国家之一。许多国家经历了从计算机到笔记本电脑再到手机的渐进式数字化进程，但印度的转型过于迅猛，民众数字素养尚未跟上。这种现状使印度在应对网络犯罪时显得尤为脆弱。

**哈：**政府数据显示，去年印度每天报告400多起与股市相关的诈骗案，累计损失超10亿美元。目前仅追回不到10%的资金。亚历克斯表示这很可能只是冰山一角。

**西蒙：**令人意外的是，受害者群体并非仅限于老年人或未受教育人群。通过与遭遇APP诈骗的券商及其他受害者交流发现，受害者遍布社会各阶层——既有受过教育者也有文盲，来自一二线城市乃至印度偏远乡村。这些地区不久前才通网络，如今却深陷股市骗局。

**哈：**近期市场转向引发担忧，这类股市骗局可能正是削弱消费者信心的因素之一。

***海蒂·斯特劳德-瓦茨：***印度股市市值已蒸发逾万亿美元，而全球基金经理对增持印度资产仍持观望态度…

**哈：**休息过后，我们来关注投资骗局对印度股市构成的风险。近期股价暴跌对莫迪向外国投资者推销印度股票的雄心意味着什么？

**哈：**在经历了前所未有的九年上涨后，印度基准股指近期出现下跌。从去年9月到今年3月初，跌幅高达16%。一些热门股票较峰值下跌了50%。彭博社记者亚历克斯·加布里埃尔·西蒙表示，这在一定程度上是由于对经济增长放缓的担忧以及关税风险冲击全球市场所致。但他也表示，金融网络诈骗的激增也是近期下跌的原因之一。

**西蒙：**这些骗局的作用是让受骗者对投资普遍产生戒心，即使他们现在把钱投入合法的交易应用程序。这种情绪如果持续下去，可能会导致我们在印度看到的不断扩大的投资者基础出现断裂。

**哈：**这些骗局的蔓延给纳伦德拉·莫迪政府带来了更大的压力，要求其采取更多措施保护投资者。

**西蒙：**你可以清楚地看到他们正在努力采取措施阻止这种情况。而且可以看到他们一直在加大力度解决这个问题。在印度的某些地区，当你打电话时，对方的彩铃会警告正在发生的网络诈骗。不要与任何人分享一次性密码。不要向未注册的实体进行即时付款。

**哈：**与此同时，印度政府一直在努力解决另一个日益严重的问题：社交媒体上金融影响者（即所谓的"金融网红"）的崛起。虽然金融网红不一定具有欺诈性，但他们往往缺乏专业培训，有些人未披露赞助或财务关系。这正是印度监管机构试图解决的问题。

**西蒙：**因此印度证券交易委员会（SEBI）出台了多项规定来遏制金融网红在印度的兴起。监管机构已明令禁止他们使用受监管实体的联盟链接，还特别禁止人们出售股票推荐。根据我们的报道，SEBI还加强了对社交媒体平台的监控。

**哈：**亚历克斯表示，政府目前采取的措施已产生一定效果，欺诈投诉数量正在放缓。但仍有大量工作要做。

**西蒙：**消费者信心对经济至关重要，资金损失从来不是好事——无论是产品需求还是投资信心方面。印度正处于试图扩大投资者基础的阶段，当前投资者数量开始增长之际，这些骗局恰好出现在印度经历金融化、储蓄转型的进程中。如果不及时遏制，这可能成为转型道路上的障碍。如果人们现在对市场投资心存顾虑，国内投资者的实力就会受到质疑，这对印度股市构成重大风险。

哈： 那么亚历克斯，外国投资者呢？他们会回来吗？

西蒙： 外国投资者总是受到来自一个国家的新闻流的影响。情绪是超越估值或收益的一个因素。因此，当外国投资者看到零售狂热达到了人们现在愿意把钱投入这些骗局的程度时，他们会认为这种狂热已经走得太远了。也许这不是我们应该进入的市场。他们已经在以数十亿的规模抛售。莫迪的宏伟计划是将印度建设成“Viksit Bharat”，即发达印度。这是他对2047年印度独立一百年时的愿景。但这需要更高的数字素养，需要人们积累财富，需要人们转向更复杂的投资计划。而这些骗局的泛滥与这些计划并不相符。

哈： 至于萨拉斯瓦塔，亚历克斯说在向警方报案后，他仍然不知道骗局背后的主谋是谁，他仍在试图弄清楚是否能拿回他的钱。

西蒙： 他对整个事件感到非常痛苦，甚至难以启齿。他告诉我，这是一段他试图从脑海中抹去的记忆。

本集由：娜奥米·黄、杨阳制作；高级制作人：娜奥米·沙文；编辑：格蕾丝·詹宁斯-埃德奎斯特；高级编辑：伊丽莎白·庞索特；副执行制作人：朱莉娅·韦弗；执行制作人：妮可·比姆斯特伯；音效设计/工程师：高安泽；事实核查：杨阳、娜奥米·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