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克兰矿产与稀土交易：特朗普意欲何为？——彭博社

乌克兰扎瓦利亚基洛夫格勒地区扎瓦利夫斯基石墨矿的挖掘坑。摄影师：奥莱娜·科洛达/彭博社美国总统唐纳德·特朗普在3月中旬表示，夺取乌克兰自然资源份额的协议将“很快”签署，他继续推动结束俄罗斯在该国持续三年的战争。

特朗普试图向乌克兰总统弗拉基米尔·泽连斯基施压，让美国从乌克兰未开发的资源中获益，而此时华盛顿正寻求确保关键矿产供应。该协议最初定于2月28日签署，但在两位领导人之间一次激烈的白宫会议后变得不确定。

尽管基辅官员强调他们已准备好最终敲定协议，但拖延似乎在美国一方。尽管特朗普表示协议可能很快达成，但他的政府已将重点转向在俄罗斯和乌克兰之间就能源资产目标达成停火协议，并可能将乌克兰的核电站置于美国所有权之下。

尽管如此，特朗普对乌克兰商品的执着引发了关于该国实际能提供什么的疑问。虽然美国总统将拟议协议称为"稀土"交易，但乌克兰并没有国际公认的具有经济可行性的主要稀土储量。不过，该国确实是煤炭、铁矿石、铀、钛和镁的成熟生产国，扩大这些产业可能为美国带来利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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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特朗普总统想要乌克兰的矿产资源？

唐纳德·特朗普要求以美国的支持换取乌克兰的矿产资源——但具体有哪些资源可供争夺？亚历克斯·摩根为您解析。

为什么特朗普想与乌克兰达成矿产协议？

特朗普辩称美国向乌克兰提供了过多援助，并多次毫无根据地声称美国的贡献远超欧洲国家。

为了收回美国援助的成本，他最初对饱受战争摧残的乌克兰提出了一些巨额要求，一度想要相当于5000亿美元的稀土资源——这些材料在国防和其他高科技产业中起着关键作用。这一要求最终未被纳入协议草案文本。

根据拟议协议，美国和乌克兰将共同设立乌克兰重建联合投资基金。乌克兰需将该国自然资源（包括矿产、碳氢化合物、石油天然气）及港口等基础设施"未来货币化"收益的50%专项用于该基金。此条款仅适用于新项目，可能需要对矿山及加工设施进行巨额投资。

该协议与美国传统外交政策有何不同？

这项提案标志着美国对受冲突影响盟国的援助方式发生重大转变。它不同于二战后美国为西欧经济重建提供资金的马歇尔计划，而更接近一战后的《凡尔赛条约》——该条约要求战败国德国支付赔款，但本次资金却需从被侵略国乌克兰流出。

根据乌克兰政府、世界银行、欧盟委员会和联合国联合研究，该安排将从这个已被战争重创的国家抽离资金——乌克兰未来十年重建预计需要5240亿美元。

外交政策鲜少出于无私动机。马歇尔计划是美国的一项战略投资，旨在帮助欧洲国家重建为稳定伙伴，遏制共产主义扩张，同时为美国商品开拓市场。但当前拟议的乌克兰协议具有更明显的交易性质——该国自然资源将作为美国迄今提供援助的交换条件。特朗普表示该协议将让美国"收回成本，未来还将获得巨额收益"。

乌克兰哪些资源最易开发？

部分报告显示乌克兰蕴藏价值至少10万亿美元的矿产，包括锂、石墨和钛。但这些资源的商业可行性仍存在诸多未知。

煤炭、铁矿石等大宗商品及铀矿可能是美国最合理的开发目标。相较于石墨、稀土等需要深加工的矿产，这些资源在矿山建成后能更直接投入市场销售。

在中国境外加工这些矿物需投资建设设施，且常伴随环境与技术难题。另一障碍在于，乌克兰潜在开发的许多矿产当前全球供应充足，其价格可能不足以吸引大规模资本投入。

就储量而言，乌克兰煤炭、铀矿和铁矿石储量普遍认为位居全球前十，但生产成本可能显著高于主要供应国。该国可观的常规天然气与页岩气储量也具开发潜力。

美国支持或取决于获取乌克兰矿产资源的途径

已探明关键原材料矿藏分布

资料来源：乌克兰地质调查局(UGS)；战争研究所及美国企业研究所关键威胁项目

注：截至2025年2月5日俄军占领区域。地图标注区域直接引用UGS报告中的概略范围。

乌克兰还有哪些金属矿藏？

乌克兰还积极推广其锂矿、石墨和钛矿资源。该国宣称拥有欧洲最大的锂矿储量——这种电动汽车电池的关键原料近年因产量增速远超需求导致价格暴跌。

就钛资源而言，根据美国地质调查局数据，乌克兰生产的钛类型未必符合美国国防工业需求——该国不具备生产航空发动机、装甲板等国防应用所需海绵钛的能力。

CRU集团大宗商品数据专家指出，这类资源的开采虽比加工更容易，但钛、稀土和石墨等材料的精加工需要巨额投资。

“获取资源只是增加这些矿产供应、或建立中国以外供应链的必要非充分条件，“CRU首席顾问威利斯·托马斯表示。

稀土资源情况如何？

特朗普特别强调了稀土元素，这些应用于从iPhone到激光制导导弹等广泛产品的资源，其供应链主要被中国掌控。虽然乌克兰已报告发现多处矿藏，但其开发潜力尚不明确。就连乌克兰地质调查局前局长也表示，该国资源尚未经过现代技术评估，据标普全球报道。

根据美国地质调查局数据，中国之外最大的稀土储备国包括巴西、印度、澳大利亚、俄罗斯以及美国本土。

全球稀土储量最大经济体

全球逾9000万吨稀土储量由少数国家主导

数据来源：美国地质调查局

注：数据来自美国地质调查局2025年1月矿产商品摘要。缅甸、马达加斯加、马来西亚和尼日利亚数据暂缺。

与多数关键矿物类似，稀土在全球范围内储量相对丰富，但通常因富集度不足难以实现经济性开采提炼。相比铜或石油等大宗商品，全球稀土市场规模也极为有限。

即使乌克兰的稀土矿藏具备商业开采价值，仍需经过加工处理。目前，中国占据了约90%的稀土分离与精炼产能。

另一值得注意的是，全球顶级矿业公司在过去二十年里虽持续在全球搜寻未开发矿藏，但在战前对乌克兰几乎毫无兴趣。

乌克兰在能源领域有多重要？

过去十年间，乌克兰致力于提高天然气产量。据北约能源安全卓越中心数据，该国天然气储量约5.4万亿立方米，其中探明储量1.1万亿立方米，位居欧洲前列。国际能源署指出，乌克兰还拥有大量未开发的页岩气资源。

该国已拥有全球规模最大的天然气管道网络和地下储气设施。战前，其苏联时期建设的管道每年可向中欧输送逾1400亿立方米俄罗斯天然气，相当于欧洲总需求的20%以上。但随着过境协议于年初到期，输气已完全中断。

石油方面，乌克兰有限的石油储量仅相当于美国已开发储量的极小部分。

美国愿为此协议提供什么？

协议草案未向乌克兰提供明确安全保障，而是强调基于经济联系的"持久伙伴关系”。即将设立的基金所获资金将再投资于乌克兰项目，以促进该国的"安全、稳定与发展”。财政部长斯科特·贝森特表示，美国将助力饱受战火的乌克兰走上"高速增长轨道"。

泽连斯基曾寻求美国提供正式安全保障，但美方官员表示通过经济纽带将乌克兰与美国绑定实际上已构成安全屏障。由于担心这不足以震慑莫斯科，欧洲各国政府正敦促特朗普政府作出更明确的承诺，支持可能部署欧洲军队协助防御乌克兰。

但由英国首相基尔·斯塔默提出的"自愿联盟"派遣地面部队的构想，被特朗普中东问题特使史蒂夫·维特科夫斥为"过于简单化"。维特科夫同时主导着美国与乌克兰、俄罗斯的停火谈判，他在接受记者塔克·卡尔森采访时表达了这一观点。

参考资料

• 彭博经济研究分析了特朗普对乌克兰的矿产提案，及其对基辅在其他债权国间地位的影响。
• 彭博观点专栏作家哈维尔·布拉斯阐释了为何特朗普执意要从战火中的乌克兰开采稀土元素是愚蠢之举。
• 特朗普还盯上了格陵兰的矿产资源——甚至考虑可能接管这块丹麦领土，并以获取巴拿马关键水道通行权为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