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金融行为监管局也应因2022年LME镍交易事件受罚——彭博社

Javier Blas

紧盯镍市。

摄影师：BEN STANSALL/AFP经过长达24个月的调查，英国金融监管机构周四宣布对伦敦金属交易所处以920万英镑（1190万美元）罚款，因其在2022年镍市场大规模逼空事件中的失职。这是该监管机构首次对伦敦本土交易场所实施制裁。但这更像是一种虚假的结案。

英国金融行为监管局现在应迈出下一步：就自身在危机中的角色展开自查——或让他人介入调查。从现有文件来看，很难理解FCA为何不承认自己也存在监管失职，进而自我处罚。诚然，当时的信息收集系统并不完善，导致监管机构未能察觉全部风险。但其职责远不止收集硬数据——提出质询、施压并规劝市场参与者同样重要。英国监管机构仅需挑眉示警的时代早已终结。

彭博社观点当代独裁者已无自由西方可指责放下藤条——体罚儿童应属犯罪在伦敦被偷手机是成人礼脱欧后的英国放弃全球交易警察野心可以肯定的是，英国金融行为监管局（FCA）并未将伦敦金属交易所（LME）当作替罪羊——远非如此。这个掌控铜、铝等关键金属定价的万亿级交易平台显然未能履行职责，罚款处分理所应当——甚至可视为象征性的轻微惩戒。但该处罚试图在事实未完全查明前草草结案，这令人失望，因为英国拥有全球最大的大宗商品衍生品市场之一，其监管对全球经济至关重要。

事件发生于2022年3月，当时用于不锈钢和电动汽车电池的金属镍价格失控，一度从每吨约2.5万美元的常规水平飙升至逾10万美元/吨。

镍危机

这种用于不锈钢的有色金属价格在交易所暂停交易前创下每吨超10万美元的历史峰值

数据来源：彭博社

注：由于LME取消了2022年3月8日所有镍交易，官方记录中市场从未达到图表所示的10万美元/吨高点。

FCA认定LME在市场混乱的关键节点处置失当。监管机构将处罚依据聚焦于3月8日凌晨的价格异动——当时镍价在24分钟内暴涨44%。其调查陈述令人震惊：“在LME格林尼治时间凌晨1点至7点的’亚洲交易时段’，仅有资历较浅的交易操作人员值班，他们未接受过识别异常市场波动原因的培训，仅能处理错误交易或算法故障。”

因此，初级员工不仅未向正在熟睡的伦敦上司预警市场异动，反而采取了推高镍价的操作——包括取消了旨在减缓价格波动的涨跌幅限制。

当一位LME董事清晨5:30醒来发现市场失控时，交易所高层又耗费两小时才暂停交易，此时镍价已飙升至每吨8万美元。最终LME做出极具争议的决定：取消亚洲交易时段所有镍交易，抹去了数十亿美元的潜在盈亏。（由于交易员和经纪商在价格波动时需缴纳保证金作为交易担保，他们本应在当天早晨面临巨额追缴通知。）

英国金融行为监管局指出：“若按8万美元价格向LME成员追缴保证金，总额将达约200亿美元，极可能引发多家会员机构连环违约。“试想若当日早晨该消息波及更广，经纪商（部分隶属知名银行）破产案公之于众将引发怎样的危机。在多米诺骨牌开始倒塌的金融市场，无人知晓何时何处才是终点。

监管机构的报告至此逻辑自洽。FCA以近乎残酷的细节揭露LME失职，将高管描绘成对关键细节毫不知情的糊涂形象——甚至在危机结束数月后仍不明就里。但细读这份41页的监管通知，真相远不止于此。危机最早可追溯至3月4日1，而本应预见风险的监管机构却未采取行动。截至3月7日（价格暴走前一天），镍市场秩序已然崩坏的事实已昭然若揭，监管者却依然袖手旁观。

最关键的事实是：英国金融行为监管局（FCA）指出，危机后分析显示，“主要在"场外交易市场持有的"非常大规模头寸对镍市场价格在事件高峰期间异常快速上涨的幅度起到了极其重要的推动作用”2。问题在于，正如FCA所承认的，伦敦金属交易所（LME）当时无法获取场外数据，因此处于信息盲区。监管机构表示：“2022年3月4日至8日期间，场外交易与LME市场之间的这种互动是价格波动的最大驱动因素。”

若果真如此，这种互动本应是任何调查的核心焦点。遗憾的是，FCA的调查止步于此。然而通过研读报告可以明确，当时本应有人知晓或至少怀疑这些场外头寸的存在。例如，彭博新闻社在事件发生数日前就曾报道过镍市场存在大规模头寸。悬而未决的问题是：FCA在3月8日之前的任何时间点是否看到过相关数据？如果看到过，为何未与LME沟通？如果没看到，在镍市场明显发出至少四天风险预警直至最终爆发期间，为何未向参与场外交易的主要银行索要信息？2023年12月，FCA曾表示镍危机时期的场外报告制度"未能提供足够信息以应对后来显现的风险”。

FCA上月发布关于”改革大宗商品衍生品监管框架“的政策声明，隐含了悔意。该文件赋予部分大宗商品交易场所收集场外头寸特定数据的权限，这是朝正确方向迈出的一步。同时提出的其他政策改革也应能提升市场透明度，同样值得肯定。然而这似乎只是试图在LME层面划清界限，并未对市场及其监管进行全面审视。

当然，有人会说：“何必大惊小怪？没人在意镍市场。”也许确实如此。但如果同样的情况发生在更重要的商品市场，比如石油或天然气呢？买家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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