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MAGA的世界里，独裁者只能怪自己 - 彭博社

Marc Champion

3月15日贝尔格莱德的反腐败抗议现场。

摄影师：Srdjan Stevanovic/Getty Images Europe为全球强人政客们想想吧。美国总统如今成了他们同类，欧洲也失去了推广民主的热情，当国内抗议压力来临时，他们还能归咎于谁？

指责美国煽动政权更迭向来是威权领导人的惯用伎俩。有时这些指控确有依据，但近几十年来大多纯属捏造。在当前形势下，这种说辞甚至显得荒谬。民众始终拥有自主意志与诉求，这是威权者鲜少承认的事实。当公平选举缺位，街头抗议就成为迫使政治变革的唯一途径——根本无需中情局花钱雇人。2004年乌克兰橙色革命与2014年广场革命如此，2011-2013年莫斯科抗议普京破坏民主程序重返总统之位（如今已被遗忘）亦如此。今后这类抗争不仅真实存在，更应是不言自明的常态。3月16日，塞尔维亚总统武契奇因腐败问题遭遇史上最大规模抗议。面对贝尔格莱德数十万示威者，他照例在电视宣称这是境外势力操纵，誓言捍卫国家独立。虽未点名，但按惯例美国首当其冲。可如今白宫主人特朗普对自由民主毫无兴趣，反倒青睐武契奇这类强人。其子小特朗普本月刚访问贝尔格莱德，推动库什纳公司对塞尔维亚国防部大楼（1999年遭北约轰炸）的酒店改造计划——该项目获武契奇批准却遭反对派质疑：美国会把西点军校租给曾轰炸它的外国公司改酒店吗？小特朗普甚至在播客中采访武契奇，对其遭遇抗议表示同情。显然不可能是特朗普治下的中情局。欧洲正忙于应对乌克兰危机，对巴尔干地区只求维稳，民主推广早被搁置。俄罗斯更不可能——普京是武契奇的坚定支持者。中国？不符其一贯作风。何况抗议导火索是去年11月南部城市诺维萨德火车站水泥顶棚坍塌致15人死亡，该站恰由中国企业承建（一带一路项目），民众质疑腐败导致总理武切维奇周三被迫下台。武契奇在采访中将抗议归咎于已被削减预算的美国国际开发署等非营利组织。虽然非政府组织常因推动公民社会、反腐败等立场与威权政府对峙，但说30万塞尔维亚人被西方"慈善家"操纵上街，比中情局收买论更荒诞。“武契奇声称外国干预时，我们都在想：到底是谁？“贝尔格莱德大学哲学与社会理论研究所副所长武约·伊利奇指出。这场学生主导的抗议核心诉求，其实是西方对武契奇镇压手段（抹黑学者、逮捕示威者、疑似使用声波武器制造恐慌）的漠视。为引发国际关注，伊利奇协助发起全球2000余名学者联署声明（包括福山和皮凯蒂），于3月21日发布。土耳其总统埃尔多安则刚迈出独裁关键一步——逮捕主要政敌、伊斯坦布尔市长伊马姆奥卢，此举发生在反对党即将确认其总统候选人资格前夕。尽管政府坚称指控与政治无关，但剥夺伊马姆奥卢大学学历（参选总统必要条件）的操作令说辞不攻自破。虽然示威遭禁，民众仍开始聚集。埃尔多安素以煽动反西方情绪为政治筹码。他指控西方策划2013年盖齐公园抗议和2016年未遂政变，还声称存在国际"利率游说集团"抬高土耳其借贷成本。执政22年后，埃尔多安陷入困境。非正统货币政策导致里拉崩盘和70%通胀，民生危机削弱其支持率。面对伊马姆奥卢的高人气，他需修宪或提前选举才能连任。他深知欧洲因需土耳其军工体系制衡俄罗斯只会口头批评，更明白白宫有位志同道合者，故摧毁本国民主无需付出国际代价。但国内日益愤怒的民众，终将成为他唯一需要面对的问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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