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证次级借款人给华尔街带来日益增长的风险 - 彭博社

1月22日，墨西哥移民官员和警察在亚利桑那州诺加利斯押送被驱逐者。

摄影师：约翰·摩尔/盖蒂图片社马塞洛·罗德里格斯身处一条将华尔街与纽约西语社区连接起来的借贷链条中，为包括无证移民在内的弱势借款人提供生命线。这条生命线如今正开始断裂。

多年来，他的公司InQmatic一直为小企业主与愿意为高风险贷款提供资金的机构牵线搭桥，其中部分贷款随后被打包成证券由大银行出售。罗德里格斯表示，贷款机构过去很少严格审核借款人的移民身份——直到最近。

“现在，“他说，“他们明确表示更倾向于借款人是公民。”

这一转变是总统唐纳德·特朗普推行政策的副产品，正如他多次宣誓的那样，要实施"美国历史上最大规模的驱逐行动”。这也揭示了该计划引发的寒蝉效应正在迅速蔓延——远比实际驱逐行动快得多——并威胁到许多无证移民的财务状况。

这也凸显了专门向信用记录不良或无信用记录人群（包括全美1400万无证移民中的许多人）放贷的公司日益面临的困境，尽管近年来许多金融科技公司将吸引无银行账户人群作为关键优先事项。问题有两方面：首先，这些贷款机构不愿冒险违抗以打击非法移民为主要目标的政府；其次，他们不希望因借款人被驱逐而不得不注销无法偿还的贷款。

马塞洛·罗德里格斯来源：马塞洛·罗德里格斯根据专注于消费者金融教育的非营利组织"金融健康网络"估算，2023年通过信用合作社、非营利组织、金融科技公司和发薪日贷款机构的网络，无证移民在除抵押贷款外的利息支付和其他金融交易中贡献了约100亿美元。

汽车贷款在这一类别中尤为突出。许多无证移民从事酒店、农业和建筑等行业，需要汽车通勤。与受《银行保密法》等法规约束的银行承保的抵押贷款或消费贷款不同，针对信用评分较低或无信用评分的客户的汽车贷款通常由金融公司承保，且所需文件较少。

一些贷款机构通过向摩根大通和德意志银行等银行筹集资金，将这些贷款打包成资产支持证券，然后出售给代表数百万美国人退休账户、养老金甚至储蓄账户管理资金的投资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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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明确的是，无证移民可以合法获得贷款。即使借款人没有社会安全号码，他们也可能需要提供用于纳税目的的身份证件。虽然特朗普的举措可能使这些贷款的状况更加不稳定，但分析师怀疑，在超过7000亿美元的资产支持证券市场中，无论驱逐行动是否如承诺的那样加速，这些贷款的数量都不足以产生广泛影响。

尽管如此，这增加了风险。如果借款人被直接驱逐出境会发生什么？他们会继续偿还贷款吗？

“某些领域存在较大风险，尤其是一些汽车贷款机构，”Orange Investment Advisors的投资组合经理鲍里斯·佩雷申斯基表示。“鉴于对借款人背景的了解有限，很难说这种风险有多广泛。”

披露文件已经指出了由至少六家公司发起的贷款支持的特定证券所面临的风险。这包括与汽车贷款机构First Help Financial和Tricolor Auto Group相关的证券，这两家公司主要服务于信用评分低于平均水平或中等的客户，并明确专注于向移民提供贷款。

唐纳德·特朗普于3月4日在华盛顿特区的美国国会联席会议上发表讲话。摄影师：Win McNamee/Getty Images/BloombergFirst Help表示，其专注于为中美洲和南美洲的工薪阶层移民提供融资。根据债券评级文件，该公司通过全美2400多家经销商网络发放这些贷款，截至去年，每年提供约8亿美元的汽车融资。根据一份债券评级报告，对于其本月出售的2.4亿美元汽车贷款支持债券，其资助的大约4150名借款人中，仅有略多于四分之一的人拥有社会安全号码。

该公司的借款人包括像46岁的阿德里安娜这样的人，她十多年前从厄瓜多尔移居美国，目前无合法身份。她与丈夫在新泽西州与两个孩子同住，经营一家建筑公司，2021年从First Help获得3万美元贷款用于购买丰田坦途皮卡，目前仍背负这笔债务。

与其他许多汽车贷款公司一样，First Help通过资产支持证券将阿德里安娜这类汽车贷款打包出售给华尔街的最终投资者。例如，去年10月该公司发行了2.81亿美元由信用评分中等或无信用评分的客户支持的债券，其中小部分被哥伦比亚Threadneedle和富达投资等数十家投资机构购入。

First Help曾向投资者警告过移民政策变化可能带来的风险。阿德里安娜的案例实时展现了这种风险——若被驱逐出境，她将面临比偿还车贷更严峻的生存危机。专家更广泛指出，大规模驱逐可能引发经济、金融和社会层面的连锁震荡。

“我压力巨大，“不愿透露姓氏的阿德里安娜说，“但现在必须坚强。”

First Help由Treacy家族持有，由波士顿咨询集团前顾问Pushan Sen Gupta运营。该公司未回应置评请求。

贷款激增

另一家贷款机构是总部位于德州的汽车经销商兼金融公司Tricolor。彭博数据显示，这家部分由贝莱德集团持有的公司自2018年首次发行资产支持证券以来，已售出至少16亿美元证券。专注于德州、加州和内华达州低收入拉丁裔社区的Tricolor估计，超过三分之二借款人因无社会安全号码属无证移民。KBRA报告显示，其年度汽车贷款额已飙升至约10亿美元，接近2020年规模的五倍。

“在加利福尼亚州和德克萨斯州——我们的两个主要市场——近10%的劳动力是无证移民，”Tricolor首席执行官Daniel Chu在一份电子邮件声明中表示。“我们的目标是以可承受的价格为他们提供高质量、可靠的车辆，并帮助他们走上更健康的财务道路。”

汽车贷款并不是特朗普政策下面临新风险的唯一借贷产品。在竞选期间，这位现任总统还承诺禁止无证移民获得抵押贷款，这些贷款通常由全国各地的贷款机构提供，包括抵押贷款提供商、信用合作社和社区发展金融机构。但抵押贷款比汽车贷款或其他类型的债务受到更严格的监管，最终这个市场很小，根据城市研究所的估计，2023年仅有5,000至6,000笔抵押贷款发放给持有个人纳税识别号码的人。

到目前为止，特朗普政府似乎未能实现其目标。上个月，美国移民和海关执法局的两名最高驱逐官员因未能达到每日逮捕配额而被降职和调职。

1月26日，美国移民和海关执法局特工与其他联邦执法机构一起在伊利诺伊州芝加哥参加了一次执法前会议。摄影师：Christopher Dilts/BloombergTricolor的Chu表示，他怀疑政府的驱逐行动是否足够广泛，以至于对其贷款风险产生重大影响。他说，他的大多数客户已经在美国工作多年，这使得他们不太可能受到影响，因为官员们会优先考虑那些有犯罪记录的人。

“我们的借款人对美国经济产生了积极影响，他们平均在美国居住15年，填补了农业等关键行业及其他强调体力劳动职业的就业缺口，”他说。

但关于扩大搜捕的讨论让像阿德里安娜这样的人感到不安。如果她被驱逐出境，她已经为孩子们制定了计划：她和丈夫将把孩子的法定监护权移交给她的姐夫，一位美国公民。

“我不想让我的孩子们去收容所，”她说。

至于InQmatic公司的罗德里格斯，他已将注意力转向与有合法证件的借款人合作。他的潜在借款人中多达三分之一是无证移民——而建筑行业的借款人中多达一半是无证移民。最近，他为他们找到愿意放贷的机构的成功率几乎降到了零。

“我们过去经常与一些大型贷款机构合作，”罗德里格斯说。“现在，越来越难让他们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