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普京、泽连斯基讨论和平协议之际，投资者关注重返市场——彭博社

游客走过莫斯科克里姆林宫的斯帕斯卡亚塔和圣瓦西里大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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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事件

投资者瞩目重返俄罗斯

15:47

随着特朗普释放出与普京关系回暖的信号，以及俄乌和平协议逐渐成形，乐观的投资者和企业正密切关注重新开放的俄罗斯经济中潜在的机遇。但投资俄罗斯仍是一场高风险赌注。

在本期《大事件》节目中，主持人莎拉·霍尔德与彭博社的安东尼·哈尔平探讨了为何部分投资者对俄罗斯可能重返全球金融市场充满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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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拉·霍尔德：**2022年俄罗斯对乌克兰发动全面入侵时，美国、欧盟及其他七国集团盟友以打击俄罗斯经济作为反击。

伊丽莎白·舒尔茨 ：美国及其欧洲盟友和北约国家共同行动，实质上切断了俄罗斯金融体系从境外获取资金的渠道。

**霍尔德：**这意味着对俄罗斯、其企业及最富裕公民实施制裁——冻结价值数千亿美元的资产，并对俄罗斯与西方国家间的贸易实施严格限制。但特朗普总统上任后一直释放与俄罗斯关系缓和的信号。与此同时，美乌两国昨日在沙特阿拉伯的会谈提出了30天休战提议。俄罗斯最终可能同意休战——但普京要求先满足其条件，这可能使谈判拖延。如今世界正关注两国能否促成和平，投资者亦然。

**托尼·哈尔平：**许多分析师和投资机构正在观望俄罗斯市场是否即将重新开放交易。

**霍尔德：**彭博社记者托尼·哈尔平自战争初期离开莫斯科后，一直在迪拜追踪俄乌冲突及其经济影响。他表示美国对俄态度的逆转引发金融界猜测俄罗斯可能很快重启商业活动，那些愿意承担声誉与财务风险的投资者正伺机而动。

**哈尔平：**交易员及其客户中对俄罗斯资产持乐观态度的人正逐渐增多，他们期待特朗普政府可能放宽甚至完全取消对俄制裁——如果俄乌战争达成和解的话。但归根结底，他们仍在与这样一个国家打交道：其总统弗拉基米尔·普京因涉嫌在乌克兰犯下战争罪被国际刑事法院通缉；这个国家发动了乌克兰战争，导致数十万人伤亡，数百万人沦为难民，乌克兰经济遭受重创。而这一切本质上都源于一个人的决定——即普京2022年发动战争的抉择。

**霍尔德：**我是莎拉·霍尔德，这里是彭博社的《深度解析》节目。今天我们将探讨：为何部分投资者急于重启与俄罗斯的商业往来，以及这场豪赌对俄乌经济意味着什么。

**霍尔德：**自2014年俄军非法吞并克里米亚以来，俄罗斯一直遭受欧美不同程度的制裁。但彭博社的托尼·哈尔平指出，在2022年全面入侵乌克兰前的数年里，俄罗斯仍是国际投资的重要枢纽。

**哈尔平：**俄罗斯曾是对国际投资极具吸引力的热土。原因很简单：1991年底苏联解体后，这个庞大的新兴消费市场向世界敞开怀抱，几乎渴求一切商品。当时俄罗斯对西方产品和品牌的需求远远得不到满足，因此大量投资涌入该国，旨在满足从汽车到香水等各类商品的国内需求——这是个亟待开发的巨大市场。显然，俄罗斯成为这些投资的主要目的地。本世纪初随着石油经济腾飞，当地民众财富持续增长。普京当时被视为推动国家现代化的领导者，以温和姿态面向西方，对外资持欢迎态度。许多外国投资者深信这是不容错过的机遇，应当尽早布局。这促使大量资金投向俄罗斯的生产设施和消费品领域。

**霍尔德：**那么，当2022年俄罗斯入侵乌克兰，包括美国在内的多个国家对俄实施严厉制裁后，投资格局发生了怎样的变化？

**哈尔平：**若回顾战前及苏联解体后对俄投资，那涉及数千亿美元资金流——而这些资金几乎在一夜之间中断并开始倒流。西方跨国公司争相撤离俄罗斯，因为以美国和欧盟为首的七国集团迅速对俄实施严厉制裁，试图扼杀其经济。银行制裁尤为致命，例如俄罗斯被踢出SWIFT银行系统。企业急于脱身，却不得不与不愿放行的俄罗斯政府周旋。俄方设置了严苛限制，对出售资产价值实施高比例折损，这严重扰乱了俄罗斯的经济发展周期。俄罗斯本身已高度依赖与欧盟贸易，例如战前一年双边贸易额约2580亿欧元。当欧洲拒斥俄罗斯天然气和石油供应时，俄不得不转向开拓新市场。

**霍尔德：**谈谈这种转向。俄罗斯如何应对？

**哈尔平：**俄罗斯与中国早已建立了非常紧密的关系。这种关系在战争期间进一步深化。中国不仅通过大幅增加能源（尤其是天然气）采购，还通过提供俄罗斯无法再从欧洲获得的商品，成为俄罗斯的经济命脉。俄罗斯还转向了印度等其他国家和全球南方市场。战前印度进口俄罗斯石油的数量微乎其微，而去年其约30%至40%的石油进口都来自俄罗斯。

**霍尔德：**所以俄罗斯在进出口方面转向了中印两国。那投资领域呢？

**哈尔平：**这确实是俄罗斯面临的大问题。它用大规模的国内支出热潮替代了外资。政府直接动用多年积累的储备金刺激经济，用这些资金支持受制裁影响的企业，本质上也是在为军事所需的国防生产提供资金。因此俄罗斯日益转变为战时经济，依赖自身在国防生产和军事领域的投入。

**霍尔德：**您如何描述俄罗斯的战时经济？其最大优势和最大弱点分别是什么？

**哈尔平：**有趣的是，战前许多俄罗斯人可能会说他们的军队强大但经济薄弱，因此需要速胜，因为经济无力长期支撑军事行动。结果恰恰相反——军队暴露出诸多缺陷，但经济却展现出惊人韧性。俄罗斯央行和政府中有一批高度专业的技术官僚在管理经济，他们拥有应对经济危机的经验，这次也较好地处理了危机。在制裁初期经济下滑后，他们不仅避免了崩溃，还实现了经济增长。去年经济增长率约3.94%。不过今年会更艰难，因为制裁产生累积效应，且俄罗斯支撑经济的资源正在耗尽。但据投行和交易员透露，市场对重新配置俄罗斯资产的兴趣激增，人们正研究当前环境下如何操作，以及如何在制裁放松或解除时迅速介入。

**主持人：**但究竟为何部分西方投资者急于重返俄罗斯市场？广告之后为您揭晓。

**主持人：**俄罗斯全面入侵乌克兰三年后，美国与俄罗斯关系正在解冻。特朗普总统今年二月与普京通话，正推动尽快结束这场由普京发动的战争。彭博社记者托尼·哈尔平指出，部分投资者正在寻找美国对俄制裁可能很快松动的迹象。托尼多年来持续追踪这场冲突中的经济议题。因此我问他——美国对俄立场的转变，在多大程度上与特朗普眼中该国的经济机遇有关？

**哈尔平：**坦白说，我认为这是关键因素之一。特朗普将俄罗斯视为能源开发、北极资源开发、贸易路线开拓等重大议题上的潜在合作伙伴，同时也视其为对华战略的重要支点。他们希望俄罗斯能减少对华依赖、削弱与中国的联系，而改善美俄伙伴关系正是实现这一目标的途径。但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战争必须结束。

**主持人：**在美国继续同俄罗斯及乌克兰进行谈判的背景下，制裁完全或部分解除的可能性有多大？解除制裁可能存在哪些障碍？

**哈尔平：**我认为实际存在双重因素。必须注意到，尽管美欧在实施制裁时保持协调，但对当前俄乌谈判进程的立场存在显著分歧。鉴于特朗普政府与拜登政府对战争起因和责任归属持不同看法，前者很可能会放宽甚至取消制裁。但欧盟坚定支持乌克兰，仍将俄罗斯视为侵略者，27个成员国已就实施制裁达成共识。要解除这些制裁需要同样程度的共识，而由于各国存在不同国家利益，达成一致异常困难。特朗普在快速解除制裁方面比欧盟拥有更大权限，这可能导致美国单方面放宽或取消制裁而欧盟维持原状的困境，对许多企业而言将是噩梦般的局面。

**霍尔德：**投资者对可能达成的和平协议和制裁减少有何反应？

**哈尔平：**我们从分析师和投资公司了解到，客户对俄罗斯资产的兴趣激增。但由于无法与受制裁实体有任何关联（几乎所有重要的俄罗斯银行都受到制裁），实际操作非常困难。不过许多分析师共识认为，由于战争和制裁，这些资产大多被低估。如果局势变化，这种折价将迅速消失。

**霍尔德：**你对此感到意外吗？

**哈尔平：**在某种程度上是的。因为特朗普总统可能促成和平协议的前景令人兴奋，但障碍巨大，目前尚不清楚能否达成成功协议。即便现在达成停战协议，这种和平能持续多久？我认为投资者的风险之一恰恰在于：某种和平协议达成后制裁放松，资金涌入，但某些事件又引发敌对行动重启。届时问题将变成：制裁会重新实施吗？若不重新制裁，你愿意投资一个再次陷入战争的国家吗？因此存在诸多中期风险，这些风险如何解决尚不明朗。霍尔德投资卢布和俄罗斯资产会面临哪些声誉风险？

**哈尔平：**是的，风险显然很高，因为俄罗斯是这场战争的侵略者，而美国的立场转变更让局势变得复杂。战前美国站在乌克兰一方。自特朗普总统上任后，美国试图更多地以交战双方调解人的姿态出现。当然从政治角度看，这种立场虽可能引发争议和批评，但确实是一种选择。不过作为投资者，若面临声誉风险，就必须回应股东的质询。俄罗斯要对二战以来欧洲最大规模的战争负责，许多企业可能难以应对这种局面——我认为它们会抱着法不责众的心理，很可能在等待一两家重要投资者重返俄罗斯的信号，一旦认为局势趋稳或特朗普政府释放鼓励投资俄罗斯的信号，就会出现蜂拥回流的局面。

**霍尔德：**若投资者真能重返俄罗斯，与欧洲的贸易和美国投资的复苏将为俄罗斯能源和科技领域注入活力。但托尼也指出，西方企业未必会受到热情欢迎。**哈尔平：**许多西方跨国企业在俄罗斯的市场份额已被中国、印度等国企业取代。俄方很可能会为这些企业的回归设置条件，既出于对其撤离行为的不满，也认为可以借机制定对俄有利的条款。

**主持人：**我们一直在讨论中聚焦俄罗斯，但我想知道乌克兰的处境如何。关于在那里增加投资的可能性呢？随着潜在和平协议逐渐明朗，投资者是否对乌克兰表现出类似的乐观态度？

**哈尔平：**是的。我的意思是，从潜力来看，乌克兰需要重建，对吧？它经历了三年的破坏，大量基础设施需要修复。乌克兰的许多欧洲伙伴已承诺投入数十亿美元帮助重建。因此，企业将渴望进入这个市场，并找到参与重建的方式，以此作为对乌克兰经济的投资。美国和乌克兰正在签署一项联合矿产协议，这将为乌克兰的未来设立一个联合投资基金。所以，美国企业会迫切希望参与其中，无论是开发矿产资源还是满足乌克兰经济的需求。但他们需要确定战争已经结束，乌克兰再次具备投资价值。本期节目由杰西卡·贝克制作；高级制片人：娜奥米·沙文；编辑：亚伦·爱德华兹、爱德华·埃文斯；高级编辑：伊丽莎白·庞索特；执行制片人：妮可·比姆斯特伯；音效设计/工程师：亚历克斯·杉浦；事实核查员：阿德里亚娜·塔皮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