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典大型陆上风电场给投资者上了一堂能源价格课——彭博社

2019年，瑞典皮特奥附近Markbygden Ett风电项目的场地准备工作。

摄影师：Mikael Sjoberg/彭博社位于瑞典北极圈以南狂风肆虐的高原上，Markbygden Ett在上个十年末并网时成为欧洲最大陆上风电开发的皇冠。尽管签订了一份被认为安全的长期合同，但它却成为基于能源价格或天气本身可预测性进行交易风险的一个昂贵教训。

自179台涡轮机开始运转以来的几年里，运营商Markbygden Ett AB累计亏损数亿欧元，并遭受了严重的声誉打击。这源于一个关键失误：签署了一份为期19年的购电协议，其中包含了对风电场全天候发电量的不切实际预期。当风力不足或涡轮机离线时，Markbygden Ett不得不在现货市场上购买电力来弥补差额，而现货市场的每小时价格由供应情况动态决定。

彭博社绿色估值暴跌给印度绿色IPO热潮踩下刹车随着新规临近，新加坡公司需改进气候报告巴西将在COP30上提出森林资金作为气候快速解决方案最高法院驳回共和党支持的气候诉讼禁令请求俄罗斯入侵乌克兰加剧了这一问题。这导致电力价格飙升，引发项目陷入财务困境。

Markbygden Ett风电场所处的境况并非个例。由于灾难性的电力购买协议，至少另外两个瑞典大型风电场的运营商也陷入了类似境地，而智利的太阳能园区在能源市场动荡中被迫取消合同。分析师表示，德国和北欧国家还有其他未公开的案例。因此，这些多年期协议的条款正变得更加灵活。

Markbygden Ett风电场安装前的风力涡轮机叶片。摄影师：Mikael Sjoberg/Bloomberg电力购买协议本应是双赢的。像挪威铝业生产商Norsk Hydro ASA这样与Markbygden Ett签署协议的大型工业消费者，可以确保多年稳定的电力供应，而风电场所有者则可以利用这些合同获得银行融资，理论上可以避免电力现货市场的波动。就Markbygden Ett而言，分析师和行业消息人士表示，银行要求签订一份雄心勃勃的PPA以提供资金。

这些安排的问题在于，即使没有风，风电场仍需按合同提供能源。

马克比登风电项目最初看似稳操胜券。该项目规划可追溯至数十年前——当时乌普萨拉大学气象学荣休教授汉斯·伯格斯特伦受聘于某风电开发商选址。当他发现后来建设马克比登的区域时，测得高原风速比周边河谷高出40%。

“那是一片异常广阔的区域，“他回忆道，“若想在瑞典北部建设风电而不深入山脉，这简直是绝无仅有的选址。”

瑞典风电场因购电协议陷入财务困境

消息来源：彭博社

该项目因官僚主义拖延多年。2017年，麦格理集团旗下GIG与GE能源金融服务公司以8亿欧元敲定马克比登Ett项目，这将成为马克比登风电集群的旗舰工程，预计最终发电量相当于瑞典年用电量的8%。2018年，中广核为拓展欧洲市场接管该风电场。

马克比登Ett业主与挪威水电签署的购电协议令其他协议相形见绌。虽然具体商业条款严格保密，但业内人士透露其价格极低（约25欧元/兆瓦时），反映出当时市场对能源价格走低的预期。这份长达19年的合约也远超同期多数协议。相较之下，2023年彭博新能源财经调查显示，瑞典陆上风电10-15年期购电协议均价刚超60欧元/兆瓦时。

“协议达成时我们都非常兴奋。这是开创性、先驱性的举措，”行业组织WindEurope首席执行官吉尔斯·迪克森回忆道。根据GIG当时的声明，这笔交易使当年欧洲新签署的企业购电协议(PPA)规模翻了一番。

吉尔斯·迪克森于二月在安特卫普。摄影师：西蒙·沃尔法特/彭博社马克比登Ett风电场于2021年开始交付合同电力。但仅一年后，俄罗斯入侵乌克兰导致电价飙升至创纪录水平。这对发电商本应是利好，但由于马克比登Ett无法持续交付其乐观承诺的每年1.65太瓦时电力，形势急转直下。根据该公司2022年度财报，为履行义务，其不得不在现货市场购电。

随着电价暴涨，马克比登Ett需要购买的替代电力成为沉重财务负担。年度账目显示，其亏损从2021年的2400万欧元激增至2023年的1.75亿欧元。去年底重组计划获批后，购电协议被自愿终止。

法院文件显示，海德鲁公司应获赔2.48亿欧元。截至2023年底，该风电场对信贷机构的总负债达3.815亿欧元。作为重组的一部分，马克比登Ett的最终所有权已转移至荷兰一家基金会。

签署类似协议的其他企业也遭遇困境。位于马克比登以南约一小时车程的阿尔德米尔山风电场，因与矿业公司Boliden AB的购电协议被迫在公开市场高价购电而陷入财务危机。更南部的欧弗图林根风电场自八月起进入重组程序，其与海德鲁签订的购电协议同样导致巨额替代电力采购亏损。

拥有Overturingen的Cloud Snurran AB在2023年报告中指出，该风电场发电量比预期低15%。其所有者表示，在2022年底能源危机最严重时期，Aldermyrberget因风力不足和涡轮叶片结冰而陷入困境。EB EEE LHI Vindkraftpark Aldermyrberget AB以"异常天气条件"为由，称其交易协议"极其不利”。

北欧电力价格在能源危机期间飙升至历史新高

数据来源：北欧电力交易所

Overturingen和Aldermyrberget的所有者代表拒绝对本文置评。

Markbygden Ett背后的运营公司计划最终出售该风电场，去年九月加入担任董事长兼董事的英国重组专家David Hargrave表示。他在采访中提到可能考虑签订"具有购电协议性质"的协议，称"理想情况下应该获得比单纯依赖每日市场价格更稳定的收入”。

购电协议仍将发挥重要作用。欧盟委员会的德拉吉报告9月强调，这类协议通过为大型工业企业提供价格确定性，能提升欧洲竞争力。

Aurora Energy Research北欧主管Alexander Esser指出，目睹风电场的困境后，运营商正在采用"更具灵活性的承购协议，以防范产量和价格风险"。

客户也在调整策略。尽管Hydro公司在去年四季度签署了三份新长期购电协议，但其在邮件声明中承认，长期大额购电协议的时代"可能已经结束"，计划"积极开拓市场，建立广泛的小型合约组合"。

可再生能源系统控股有限公司北欧地区首席执行官玛蒂尔达·阿夫泽利乌斯表示，在大型绿色项目融资方面，行业需要更明智。“我们面对的是不断变化的自然资源，“她说，“当然可能会出现意外和问题。”

马克比登Ett风电场位于瑞典北部的马克比登集群，该地区气温经常降至零下10摄氏度以下。摄影师：米凯尔·舍贝里/彭博社然而即便马克比登Ett项目失败后，该地区仍具吸引力。挪威国有电力公司Statkraft AS于2023年收购了当地一个新风电项目作为资产组合的一部分。12月，该公司与铁矿石巨头LKAB签署谅解备忘录，计划出售该风电场的电力。若项目推进顺利，预计2029年可投入使用。

Statkraft瑞典公司首席执行官雅各布·诺斯特伦表示该区位优势显著。但在签署购电协议时他谨慎指出：“关键在于找到平衡点，避免过度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