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业余投资者正押上全部身家——彭博社

印度散户投资者正押上全部身家。

摄影师：Indranil Mukherjee/AFP/Getty Images

印度股市经历了艰难的几个月。NSE Nifty 50指数近期连续10个交易日下跌——这种持续低迷实属罕见。新德里的政策制定者通常对股市波动保持高高在上的冷漠态度。但这次他们需要更密切关注。

美国反复无常的关税政策可能扰乱了国际市场。但印度股市暴跌有着更深层、更令人不安的根源。这主要是由外资撤离驱动的——今年以来外资已撤出逾150亿美元。自去年9月以来，印度股市市值已蒸发1.3万亿美元，Nifty 50指数下跌约14%。

彭博观点动态观察清单：日本、抛售潮、卡尼普京遇到过不少强硬美国总统，但这次不同猛犸象？火星？先守护好现有家园房主不该沦为封建农奴若非国内投资者逆势接盘，指数跌幅会更为惨烈。他们持续买入外资抛售的股票——而这正是令人担忧之处。

印度正处于一场炒股革命中。2023至2024年间，散户经纪账户数量激增三分之一。印度国家证券交易所称，今年1月新增投资者数量是疫情前的三倍。在拥有约3.2亿家庭的印度，该交易所现有1.1亿独立投资者。

正是这些新投资者的储蓄构成了交易的另一方。国内机构当然在买入，但通过印度所谓的“系统性投资计划”入市的散户投资者同样如此。该计划要求人们将每月收入中的固定金额投入股市。2024年，系统性投资计划每月向市场注入约27亿美元。这一速度在10月后加快，恰逢外资开始大规模撤离印度。

一种解读是普通民众更贴近市场脉搏，因此掌握了“聪明钱”所不知的信息。你常会听到人们称赞散户投资者的韧性，对他们坚信印度增长故事的表态也屡见不鲜。

若果真如此自然美好。但若非如此呢？当交易一方拥有全球投资视野及分析基本面的时间与资源，而另一方仅凭信念与希望支撑时，你认为谁更可能成为赢家？

部分人士已开始担忧。亿万富翁银行家乌代·科塔克近日发问：“我们是否应继续鼓励散户投资者持续买入？印度散户正每日将资金注入（印度）股市…从勒克瑙到哥印拜陀的个人资金正涌入波士顿与东京。”他警告称，该国经济相对于发展水平已“过度金融化”，投资者“在不理解估值的情况下”将储蓄投入股市。

即便在向来乐观的新德里，也有声音在呼吁谨慎。今年发布的政府旗舰政策文件《经济调查》指出，金融市场增速不应超过实体经济。在去年的报告中，官员们警告称持续亏损会让投资者产生受骗感，从而拒绝重返资本市场。

印度的增长势头已然疲软。在这个高度依赖消费需求的国家，市场低迷会产生不成比例的财富效应，进一步拖累经济。但散户投资者可能产生的被背叛感，其负面影响或许更为严重——若他们最终选择将储蓄束之高阁，将造成灾难性后果。

政治领袖必须立即停止神化散户投资革命。人们购买股票并非出于对印度的某种神圣信仰，而是因为投资应用和系统投资计划降低了门槛，以及他们无处安放资金。那么领导人应该采取哪些措施来改变这种状况？

上一代人或许还能购置房产；但如今房地产价格高昂，入市门槛高企，回报率却很低。由于银行业效率低下，银行存款的实际利率常常为负值。而过去一年间，监管机构更是禁止投资海外市场的基金吸纳新投资者。印度民众被牢牢锁定在本国股市中。

普惠金融是件好事，印度大幅降低储蓄与投资的交易成本是一项重大成就。监管机构耗费数十年致力于让更多小城镇和农村地区居民进入市场。

但普通印度人应当拥有更多选择。无论是通过更完善的社会保障，还是更高收益的银行存款，政策制定者都应提供一种既能分享增长红利、对冲通胀风险，又不会让民众承受超出其认知范围风险的储蓄方式。失去积蓄的人也会对体系失去信任。这是任何政治人物最可怕的噩梦，领导层应当警惕其成为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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