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隆·马斯克的特斯拉和SpaceX在超级工厂使用无证工人 - 彭博社
Julia Love
克里斯蒂曾在特斯拉奥斯汀工厂担任清洁工，办公室位于工人防御项目处。
摄影：塞尔吉奥·弗洛雷斯为《彭博商业周刊》拍摄
克里斯蒂刚过50岁便开始为一家清洁分包商工作，每天轮班12小时，在施工中的大楼里吸尘、擦洗地板和清洁卫生间。尽管暴露在灰尘和其他废弃物中，但大多数日子她都没有手套、口罩或其他个人防护装备，而且用水也受到限制。轮班期间只有两次15分钟的休息和半小时的用餐时间，老板对时间管理非常严格。那些想要抱怨的人因潜在的驱逐威胁而不敢发声。
这种工作条件在美国经济支柱行业——建筑、农业、制造业和肉类加工业——庞大的无证劳动力中很常见。克里斯蒂作为清洁工的引人注目之处在于她工作地点的负责人：全球首富埃隆·马斯克。去年，马斯克利用并煽动反移民情绪，与前总统唐纳德·特朗普一起登上政治权力巅峰。
根据对劳工维权人士、合同工程主管和无证工人本人的采访，克里斯蒂是推动马斯克商业帝国在奥斯汀郊区快速扩张的众多无证工人之一。《彭博商业周刊》采访了十名无证移民工人，他们表示受雇于外部公司在特斯拉和SpaceX位于奥斯汀地区的设施工作（克里斯蒂要求《商业周刊》不透露她的姓氏，而本报道中引用的其他工人使用化名以保护他们免受报复。其他几位消息来源也获准匿名以保护职业关系）。为核实工人与特斯拉的关联，《商业周刊》审查了一些工人在工作中拍摄的照片和视频；部分受访者在朋友和家人陪同下讲述经历，后者证实了其故事细节。九名消息来源曾在特斯拉奥斯汀超级工厂工作；另一人参与了SpaceX某站点的建设。通过清扫碎片、铺设管道和浇筑混凝土，这些工人建造了为马斯克约4000亿美元财富做出贡献的设施，有时付出了巨大的个人牺牲。
特斯拉在过去四年半间于奥斯汀实现了前所未有的增长，其占地超一平方公里的超级工厂成为核心地标——按体积计算，这是全球第二大建筑。自2020年施工启动后不久，无证工人便成为工地的常驻群体，当时马斯克还是个基本不涉足政治的人物。2023年这些工人仍在工地劳作，同年马斯克头戴黑色牛仔帽巡视了得州鹰关美墨边境。到2024年，当马斯克以近3亿美元捐款支持特朗普竞选时，他们依然在此工作。部分接受《商业周刊》采访的无证工人表示，他们是在最近几个月才加入该项目，彼时马斯克正筹办如今驻华盛顿特区的政府效率部门。
现年55岁的克丽丝蒂于2021年底从洪都拉斯老家赴美后，随即开始为特斯拉分包商工作。她每小时赚取16美元，在超过36℃的高温下日均行走3万步完成巡检任务。她透露主管曾要求工人少用饮水器以压缩如厕时间。她只能偷偷喝水，但某天在通风极差的楼梯间吸尘时不幸中暑昏迷。事后因与主管争执此事而遭解雇。
克里斯蒂在Workers Defense办公室。照片：塞尔吉奥·弗洛雷斯为《彭博商业周刊》拍摄“你来到这个国家，怀着工作的愿望，以便能够帮助你的家人。因此，有时你会低头忍受那些本不该忍受的情况，”克里斯蒂说。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你开始明白自己拥有权利。”最终，她决定向职业安全与健康管理局（OSHA）提出投诉，指控雇主提供不安全的工作条件并进行报复。在这场法律斗争中，她得到了德克萨斯州捍卫移民工人权益的组织Workers Defense Project的支持。
无证工人是建筑行业的中坚力量，尤其是在德克萨斯这样的边境州。根据非营利组织美国移民委员会的数据，该州近四分之一的建筑工人没有工作许可。一位无证工人表示，为了在特斯拉工地工作，他提交了假身份证，而另一位则使用了亲戚的文件。其他人则表示，他们只是出示了原籍国的护照。
肖恩·福克纳在特斯拉项目启动时代表木匠联合兄弟会（United Brotherhood of Carpenters & Joiners）的成员，他认为那里无证工人的比例是行业的典型现象，既不好也不坏。他每月至少去工地一次，团队成员每周至少去一次。“那里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项目的规模放大了行业的普遍做法，”福克纳说。
去年，马斯克在社交媒体上多次发表关于移民问题的言论，批评地方和联邦政府未对接收的移民进行充分审查。据《华盛顿邮报》援引前同事和文件报道，这位企业家从南非移民美国后，在创办初期公司时也曾无证工作（马斯克在X平台否认曾非法在美工作）。近几个月来，他始终强调为高技能外籍劳工发放签证的重要性——特斯拉的工程部门正依赖这些人才维持运转。
这些无证工人表示，他们同样为世界首富之一的企业帝国作出了贡献。奥斯汀超级工厂正全力生产电动皮卡Cybertruck，扩建工程从未真正停歇；十月份又传出进一步扩大厂区的计划。邻近的巴斯特罗普市正快速成为马斯克商业版图的新据点：无聊公司在此测试隧道技术并被选为社交平台X总部，SpaceX当地工厂也在持续扩张。特斯拉与SpaceX未回应本报道的采访请求及具体问询。截至发稿，马斯克及其律师未回复置评请求。
当马斯克不断强化反移民论调时，曾参与SpaceX巴斯特罗普工厂建设的无证工人塞缪尔始终困惑：“既然他不想要我们，为什么我们还在这里？“沉默片刻后他自问自答：“因为用我们更便宜。”
2020年，在与加州当局关系日益紧张多年后，马斯克开始将业务扩展至德克萨斯州。他在该州的布局包括：位于奥斯汀郊外、紧邻墨西哥边境北侧的SpaceX设施；墨西哥湾沿岸的锂工厂；以及坐落在州首府郊区、占地逾千公顷的特斯拉超级工厂。据一位特斯拉前员工透露，按正常建设周期，这座超级工厂可能需要七年才能完工，但该汽车制造商在奠基仅一年后的2021年就开始了限量生产。
为保持这种速度，特斯拉通过承包商协调管道工、木匠和电工等工会，从任何可能的地方招募工人。尽管马斯克此前曾与美国国家劳工关系委员会（NLRB）发生过冲突——包括涉嫌非法解雇工会活动人士及利用X平台威胁员工（NLRB的初始裁决最终被美国第五巡回上诉法院推翻）。据电工工会IBEW领袖福克纳和约瑟夫·埃尔南德斯称，用工需求如此巨大，承包商甚至通过中介从里奥格兰德河谷地区用巴士运送工人——这个毗邻墨西哥边境的四县区域，无论无证移民还是美国公民都面临低薪问题。很快人们就发现，无证工人在这个项目中扮演着关键角色。
2022年特斯拉奥斯汀超级工厂。图片来源：Jordan Vonderhaar/Bloomberg特斯拉工厂内数十家承包商和分包商之间的工作条件差异巨大。例如主要负责石膏板工程的主承包商MK Marlow公司会通过联邦电子验证系统E-Verify核查员工资质，但据福克纳和两位近年在该厂工作的承包项目经理透露，这一要求并未延伸至分包商。福克纳回忆称，常有20-30人规模的施工队主动接洽——这些为特斯拉其他分包商工作的工人希望加入工会，因为会员能获得加班费且合同包含严格的安全保障。但他不得不拒绝其中许多人，因其无法提供在美合法工作证明。部分人提交的证件明显系伪造，另一些人则毫无凭证。福克纳估算其团队接触过数百名此类情况的工人。
埃尔南德斯提及，曾有工人携带特斯拉工厂分包商薪资单前往其工会办公室，总计约20人。这些工人虽表达入会意向，但在得知工会将使用E-Verify系统核验信息后选择放弃。
建筑业多年来一直面临劳动力短缺的问题，据行业协会联合建筑商与承包商协会估计，2024年该行业工人缺口将超过50万。因此，该行业企业越来越依赖移民工人。
在特斯拉奥斯汀工厂扩建等大型项目中，从物业所有者到现场工人之间可能存在三到四层承包商。这种模式可以扩大潜在工人数量，提供特定工种的专业经验，并在发生疏忽时保护业主免受风险。但多位行业专家指出，这种模式也可能帮助业主规避责任与问责，使其对施工现场问题拥有合理推诿的空间。“建筑业的本质就是风险外包，“工人防御项目创始人、现任青年选民组织NextGen America执行总监克里斯蒂娜·辛尊·拉米雷斯表示。
希望确保项目使用合法劳动力的企业主可以坚持要求承包商和分包商通过E-Verify系统核查所有工人。在军事设施等有严格安全要求的项目中，建筑商确实会这样做，甚至坚持只雇佣美国公民进行作业（但E-Verify并非万无一失，它未必能识别冒用他人社保号的工人）。不过福克纳等消息人士指出，在特斯拉工厂这种规模的项目中，严格的E-Verify政策并不现实。
据该工地一名前员工透露，特斯拉曾要求其建筑承包商核查工作许可证并进行药物检测。但这家汽车制造商并未监督承包商是否执行了这些要求，前员工表示这反映了建筑行业的普遍文化——业主通常避免干预现场施工公司的事务。保持充足的劳动力供应本就相当困难；只要少数工人受伤或生病，施工队就可能面临延误风险。“这始终是个挑战，“前员工说，“我们经常面临人手不足的情况。”
要获得工地识别证，工人们需前往岗亭由保安检查身份证件。其中一名保安以严查假证件著称；一位前合同经理表示这名保安"可能过于较真”，而通过其他保安的检查相对容易。
另一位近年曾在特斯拉工地的合同经理透露，无证工人只需出示原籍国护照即可。“老实说，只要你持墨西哥护照，就能拿到工卡，“这位经理表示，“这是唯一要求。”
去年年中，塞缪尔在SpaceX巴斯特罗普工厂看到一则令他不安的告示：即将要求工人出示得克萨斯州政府颁发的身份证件才能进入。这个消息让他忧心忡忡——他的团队中只有三名美国出生的成员能满足该要求。截至去年十二月，这项规定仍未生效。
在与承包商的谈判中，特斯拉强调速度至关重要。施工队伍全天24小时工作，分为两个12小时的班次。根据八名现任和前任建筑工人或工会代表（包括特斯拉前员工）的说法，一些最佳实践并未得到遵守。三名前员工表示，工地上的危险区域既没有标识也没有围栏，这增加了受伤的风险。一位美国籍的前员工回忆说，有一次大雨过后，一名工人掉进了一个坑里，坑深得水淹到了他的脖子。为了防止其他人掉进去，这名工人最终用一根金属管引导队伍，探测水坑的深度和地面的坚实程度。
劳工地方1095工会的商业经理马修·冈萨雷斯指出，他的会员们将工地描述为“混乱”，材料摆放杂乱无章，迫使工人们“在混乱中攀爬、穿行或绕行”以完成任务。该项目的前电工安德鲁·福廷称其为“一个充满潜在事故的巨大工厂”。
2021年，在收到一系列令人担忧的投诉后，工人防御组织发起了一项内部称为“红苹果”的活动，以揭露特斯拉建筑工地的工作条件。该组织与大约40名曾在工地工作的人交谈，发现建筑工人面临个人防护设备不足、极端高温和高受伤率的问题。工人防御组织还收到报告称，承包商正在提供虚假的OSHA卡片，这些卡片证明工人已完成关于工作场所常见安全和健康危害的必要培训。根据工人防御组织劳工法律服务主任肖恩·戈德哈默的说法，大约一半的受访工人表示他们遭遇了工资盗窃，要么是因为某些工作未得到报酬，要么是因为未收到约定的金额。
随着工人维权组织加强宣传，他们发现57岁的美国公民Antelmo Ramírez——Belcan Services Group LP承包商的雇员——在特斯拉死于高温症或中暑；随后《德克萨斯观察家》媒体报道称，特斯拉未向当地政府报告这起死亡事件，违反了与特拉维斯县签署的税收优惠协议条款，该协议是在特斯拉同意在奥斯汀市建厂时签订的。工人维权组织代表一名工人向职业安全与健康管理局(OSHA)提交了投诉，指控存在安全培训卡欺诈行为，此外还针对Cristy的雇主提出了投诉。该组织还向美国劳工部提交了案件，指控承包商未支付工人应得工资（工人维权组织表示无法对这些案件的最终结果发表评论）。安全问题在之后仍持续存在；去年八月，另一名由Belcan聘用的电工在特斯拉工厂身亡。最近收购Belcan的Cognizant Technology Solutions Corp.发言人表示，这些事件发生在公司收购之前。根据法庭文件，Belcan否认了电工家属在其去世后诉讼中提出的指控。
离开特斯拉分包商的工作后，Cristy有时会在夜间惊醒，梦见自己又回到了工厂。由于中暑的后遗症，她在炎热天气下仍呼吸困难。她所在公司的清洁主管（她说这些人曾因她和同事不会说英语而嘲笑他们）似乎没有意识到她为这份工作付出的高昂代价。“他们看不到情感、精神和身体上的伤害，”Cristy说，“他们不在乎，因为解雇一个人后可以再雇五个。”
克里斯蒂在工人维权组织办公室。摄影：塞尔吉奥·弗洛雷斯为《彭博商业周刊》拍摄2020年，当马斯克计划将奥斯汀作为特斯拉下一座汽车工厂总部的消息传出时，工人维权组织及其他机构担心克里斯蒂的遭遇可能成为普遍现象。马斯克团队透露他们也在与其他城市洽谈，这促使当地政府通过税收优惠协议敲定了合作。劳工权益倡导者和政界人士提出的担忧使得协议中纳入了安全保障条款，包括要求特斯拉子公司必须提交工地伤亡报告。协议还规定特斯拉子公司需申请加入职业安全与健康管理局（OSHA）的自愿保护计划，并确保员工及合同工接受OSHA培训。但协议未设立独立监督机制，因此这些要求的落实基本取决于企业自主裁量。
戈德哈默指出，第三方监督本可以改善工地某些最令人担忧的劳动条件。“薪资克扣、危险工作环境及普遍缺乏监管等问题在建筑行业普遍存在，没有理由认为这个项目能幸免”，他说道。
曾在该工地工作的人员表示，拉米雷斯死亡事件被新闻报道后，安全条件有所改善。这位特斯拉前员工称，在其任职期间，对安全措施的吝啬从被视为’可原谅的错误’变成了’值得解雇的违规行为’。但他补充说，即使安全成为首要任务，它也与快速工作的要求相冲突。有时他觉得承包商给工人施加了比平常更大的压力，以留下好印象。“在某种程度上，所有人都很感激能在这里工作，仅仅是在特斯拉工作，“他回忆道。“人们设定了这些期望，试图给公司留下深刻印象，却将（工人的）安全置于危险之中。”
2月13日，马斯克走向白宫附近的艾森豪威尔行政办公楼。摄影：Stefani Reynolds/Bloomberg特斯拉工厂的建设有时会因为马斯克本人的访问而中断。所有人都会在那时停下工作，离开工作区域。中断时间很短，一位合同经理表示，他认为这主要是出于安全和噪音的考虑，因为马斯克会带着客人巡视工地。但曾在超级工厂工地工作的电工福廷有一种印象，马斯克不想看到施工队伍：“他从来不想听到电动工具的声音，从来不想看到任何人戴着头盔或建筑防护装备。”
去年在X平台上的数百条发文中，马斯克提出了一系列关于边境问题的本土主义叙事，他在缺乏证据或毫无根据的情况下声称民主党正通过移民政策引入选民、移民对公共安全构成威胁，以及新移民获得了特殊待遇。在2024年2月3日一条被转推约8.6万次的帖文中，他抱怨"非法移民"能够获得金融和政府服务。“如果非法移民享受所有福利却不用纳税或履行陪审义务，那公民身份还有什么意义？“他质问道（事实上，根据两党政策中心数据，许多无证移民在无法享受公民专属福利的情况下仍缴纳某些形式的税款）。
几乎不可能在马斯克的发文中找到这样的例子：谈论移民劳动力对制造业和建筑业的重要性，或是迫使许多移民背井离乡的根本原因。《商业周刊》采访的为特斯拉工作过的建筑工人中，绝大多数是为抚养子女而移民美国的家庭支柱。他们唯一的目标就是埋头工作。其中两人描述了他们在几乎不指望获得福利的情况下仍缴纳社保税的经历。
去年十一月的一个傍晚，六名工人在奥斯汀地区加油站停车场的皮卡车后斗旁结束轮班后小聚。他们打开科罗娜啤酒，传着分享一袋猪皮脆。这样的聚会让他们在最近感到不安的环境中，暂时品味到一丝社区温暖。夕阳西下时，他们谈起穿越美墨边境的痛苦经历，以及有家难回的辛酸。“没人愿意背井离乡，都是被生活所迫，“一名男子说道，同伴们纷纷点头。有人说感觉自己"仿佛不存在”。
该团队中有一位曾在马斯克工厂工作过的前员工：华金，他在2023年大部分时间都在特斯拉工厂工作，作为合同焊工每小时赚取30美元。他之所以抓住在工厂工作的机会，因为这是该地区薪酬最高的建筑工作之一。他对自己的工作条件几乎没有抱怨，尽管他说自己比同事赚得少，并怀疑这“仅仅是因为文件问题”。
华金的朋友们认为他是所有人中最勤奋的。他一直在存钱，以帮助支付女儿的十五岁生日派对，尽管不抱希望参加。自从近十年前离开墨西哥以来，他就再没见过他唯一的女儿。“这是一个人在这个国家必须付出的代价，”他说。
其他曾在特斯拉工厂工作过的无证工人表示，除了更高的工资外，这份工作还为他们打开了大门。其中一位名叫里卡多的人说，他无法获得一份专业的管道工执照，这本可以让他找到高薪的商业工作，因为他曾经被驱逐出境。然而，这并没有阻止他在工厂找到工作，尽管在那里每小时赚20美元，但他获得了技能，并在后来的项目中加以利用。他说，去年每个月都会收到两到三条短信，敦促他回去工作。
里卡多是一位单身父亲，有两个十几岁的女儿，都是美国公民。他担心特朗普计划终止出生公民权会让她们失去国籍，但他不相信大规模驱逐会发生。那些掌权者，包括马斯克，实在太依赖移民劳动力了。“这些来投资的人，他们怎么赚钱？”他问道。“他们需要有人让他们的钱翻倍，让钱生钱。这就是我们所有移民所做的。”
来自哥伦比亚的胡安，曾在特斯拉项目的一个分包商那里工作了近一年。作为寻求庇护者，他本有权获得工作许可，但申请人需要等待数月才能拿到文件，因此他开始使用假证件在特斯拉工作。在经历了漫长等待于墨西哥申请庇护，并详细记录他在祖国所面临威胁的艰辛后，他坦言违反规定让他感到痛苦。但他觉得自己别无选择：“我不想非法行事，但不工作我就会饿死。”
与波莉·莫森兹和卡拉·卡尔森合作
编辑翻译：马鲁·波维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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