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计划驱逐海地工人 美国廉价牛肉或面临风险 - 彭博社

卡车在科罗拉多州格里利的JBS肉类加工厂卸载牛只

摄影师：切特·斯特兰奇/彭博社

过去一年中，全球最大牛肉生产商JBS SA越来越依赖海地移民在其位于科罗拉多州格里利的大型肉类加工厂从事生产线工作。

在前总统乔·拜登延长他们的临时保护身份后，这家巴西肉类巨头为他们提供了工作机会，工会代表表示目前约有1,000名海地人在该工厂工作（JBS对此数据有异议）。他们是新一波移民潮的一部分，承担着全美各地肉类加工厂屠宰牛只这项繁重危险的工作，确保美国人能获得充足且价格合理的牛肉。目前他们的工作完全合法，但在唐纳德·特朗普总统任期内，这种情况可能很快改变。

白宫正终止或限制对部分海地人、委内瑞拉人、难民和寻求庇护者的驱逐保护，进一步取消对逃离本国动荡或灾难的移民的庇护措施。失去保护身份者将不被允许工作，可能被迫返乡或面临驱逐，这可能导致全国各地的工厂逐渐流失劳动力，并颠覆肉类加工行业对移民工人的依赖。

“将有数百人离开生产线，”代表格里利工厂的联合食品与商业工人国际联盟副主席马克·劳里森表示，“这会带来什么影响？当供应减少时，价格就会上涨。”

2015年，JBS美国牛肉厂销售冷藏库内的一名工人。摄影师：安迪·克罗斯/丹佛邮报/盖蒂图片社由于担心可能出现劳动力短缺，工会和大型肉类加工企业正在讨论如何在特朗普政府围捕移民的情况下维持工厂运营。“我们已开始与所有雇主就他们的应对措施展开对话，确保人员配备充足且安全，”劳里森表示，其工会还代表泰森食品、史密斯菲尔德食品和嘉吉等公司旗下工厂的员工。

JBS表示预计格里利或其他工厂不会面临重大招聘挑战。该公司称其6.5万名美国员工中仅有不到2%持有临时保护身份（TPS），并称工会对格里利海地工人数量的估算“不准确”。JBS拒绝提供具体数据，表示不追踪员工国籍。“JBS不担心我们在格里利设施或全美任何工厂的人员配备能力，”公司在声明中表示。

“如果法律变更，我们将根据新要求进行调整，”JBS在邮件回复中表示，并补充其遵守美国移民法且所有员工均持有合法工作许可。近年来，JBS一直以超编方式运营工厂，为可能出现的员工流失提供缓冲空间。

长期来看，特朗普对边境的严厉打击将限制移民工人的流动，这对肉类加工企业构成长期挑战。

在华盛顿，尽管JBS的说客目前未参与移民议题，但行业团体正试图说服立法者和白宫为移民获得长期工作签证开辟更多途径。参与游说的人士表示，他们重点避免过去那种高调突查行动——这类行动曾吓跑工人，引发肉类短缺和价格上涨。

“突查会引发恐惧、不确定性，让工人感觉受到骚扰，“堪萨斯牲畜协会首席执行官马特·蒂加登表示，该协会代表向肉类加工企业出售牲畜的牧场主。“如果这些行动导致工人不敢出现在牛肉加工厂，我们将很快看到牛价下跌而牛肉价格上涨的动态。”

争取合法移民劳动力的努力不仅限于大型牛肉企业。

“在我们的行业中，农场劳动力一直是个难题，移民问题绝对至关重要，“乳业合作社Land O’Lakes的首席执行官贝丝·福特表示，她同时担任商业圆桌会议移民委员会主席。这个由200位CEO组成的团体一直在向政策制定者阐述减少移民和限制签证对通胀的影响。

JBS肉类加工厂。摄影师：Chet Strange/Bloomberg在丹佛北部拥有11.3万人口的格里利市，空气中弥漫着难以忽视的牛群和粪肥气味。种种迹象表明，特朗普政府威胁性的打击行动已让JBS工厂员工惶惶不安。海地裔员工的聊天群里充斥着关于突袭搜查的讨论——夹杂着移民局官员现身当地沃尔玛的谣言（后来证实是虚惊一场）。

一名工人死死盯着工厂里警示冬季"冰面"危险的标识牌，用海地克里奥尔语询问这是否意味着移民海关执法局（ICE）正在附近。在与工厂海地工人的交谈中，许多人表达了对卷入特朗普打击行动并被驱逐出境的恐惧。

“人们都很害怕，“格里利市JBS工厂工会代表斯威·柯表示。

约50万海地人符合临时保护身份(TPS)资格，而特朗普竞选时曾承诺取消该计划，并谎称前往俄亥俄州斯普林菲尔德填补劳动力短缺的移民在食用宠物。特朗普还关闭了美国难民接收计划。这些举措引发了牛肉行业对如何长期替代被拒之门外的劳工的担忧。

2月25日，一名法官暂时阻止了特朗普暂停难民接收系统的努力，多个移民组织提起诉讼，要求阻止终止海地人和委内瑞拉人的临时保护身份（TPS）。

根据美国移民委员会2022年发布的研究报告，几乎没有哪个行业像肉类加工业这样依赖移民——约45%的从业者出生在美国以外，是其他行业的两倍多。

2024年9月24日，海地社区成员及其支持者在波士顿举行抗议活动。摄影师：杰西卡·里纳尔迪/《波士顿环球报》/盖蒂图片社肉类加工业历来依赖新移民。19世纪和20世纪初，来自爱尔兰、德国和东欧的移民，以及美国南部的黑人工人在纽约、费城和芝加哥的屠宰场从事繁重劳动。

随后墨西哥和中美洲移民涌入，填补了美国人不愿从事的岗位。后来，肉类加工企业在内布拉斯加、堪萨斯和科罗拉多等地的巨型工厂中，雇佣了来自越南、缅甸和索马里等战乱国家的难民及持人道主义签证的移民。工会官员表示，最近像海地人这样的临时保护身份持有者成为了劳动力来源。

牛肉产业已加大力度防止2019年重演——当时特朗普政府的联邦移民官员突袭了密西西比州七家家禽加工厂，逮捕了近700名涉嫌非法居留的工人。而在更早的十年前，小布什总统任期内，联邦探员曾突击检查包括格里利市在内的六家大型肉类加工厂。

参与游说活动的人士透露，业界正敦促立法者建立更可靠的外籍合法劳工供给渠道。

牧场主之子蒂加登正重点游说关键立法者，例如堪萨斯州共和党众议员特雷西·曼恩——现任畜牧业小组委员会主席。他希望能改革美国客工签证计划，使其适用于肉类加工和牧场等长期工作。曼恩拒绝对此置评。

代表肉类加工业且拥有JBS等会员的美国肉类协会，正呼吁为加工厂工人设立可续签签证。而代表全美2.5万名牧场主的国家牛肉协会近期提出一项"移民改革"方案，主张为守法的无证工作者提供合法化途径，理由是"缺乏有意愿且可靠的美国本土工人”。

二月份某个清晨，在格里利市中心狭小的联合食品与商业工人工会办公室里，工会代表表示，临时保护身份等计划让新移民得以进入JBS工作——这里起薪约23美元，待遇优厚。

工会代表Ko深知在美国找工作的感受。十年前，他从缅甸逃离压迫，以难民身份来到美国后，在格里利找到了第一份工作。如今他已成为了美国公民。

他表示，每天都有工人来问工会代表，特朗普的移民打击政策是否会让他们丢掉工作，并导致他们最终被遣返回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