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油大交易”并非天方夜谭——彭博社
Javier Blas
重返谈判桌
摄影师：Martin Divisek/彭博社
聆听美国总统唐纳德·特朗普的言论，不难发现他明显支持低能源价格。“降低石油成本”，他上个月对OPEC+说。你们必须降低油价，一天后他补充道。然而在虚张声势的背后，美国与沙特阿拉伯和俄罗斯的共同点，远比廉价能源话语所暗示的要多。目前美国是全球最大的石油生产国，产量几乎相当于沙特和俄罗斯的总和。超低油价对美国经济的伤害可能和高油价一样严重。
石油市场的三巨头
美沙俄三国占全球石油产量的40%
来源：彭博社援引美国能源信息署数据
注：总石油液体量，包括原油、凝析油和天然气液
不仅是得克萨斯州。从科罗拉多到新墨西哥再到阿拉斯加，石油都是美国资本主义成功的重要组成部分。根据世界银行估算，石油行业占美国GDP比重达到35年来最高水平。美国能否与沙特和俄罗斯携手合作？可以称之为"石油大妥协"——通过协议将能源价格维持在适合三国的区间，尽管历史上它们曾互为敌手。这或许是地缘政治幻想，但绝非科幻小说。在当今世界，白宫与克里姆林宫的立场比任何时候都接近（或至少听起来如此），思考那些"不可想象"之事——包括石油问题——变得很有价值。俄罗斯总统普京显然认为三方应该合作，并援引历史先例。“我仍记得我们三方的电话会谈：本人、美国总统特朗普和沙特国王参与了对话”，普京2月对国营电视台表示。他主张重启2020年4月的三方会谈。“我们三人通过电话讨论了全球能源市场。如今仍需要以这种形式商讨这些问题。“特朗普五年前确实表现积极。新冠疫情期间，白宫至少主持过两次包括萨勒曼国王、特朗普和普京在内的电话会议。还有其他先例可循：早在1986年，白宫就曾联系沙特阿拉伯抗议油价下跌。当时利雅得正通过向市场倾销石油来恢复OPEC内部纪律，导致油价跌至超低水平。然而从紧急对话转向日常合作需要克服重大障碍，价格是最明显的分歧点。美沙俄三国或许都不会从超低油价（比如疫情期间出现的50美元/桶及更低价格）中获益。但我认为三方对"合理"油价的定义难以达成一致。
特朗普总统青睐低油价
在特朗普首个总统任期内，布伦特原油均价低于每桶60美元，部分原因是新冠疫情影响
来源：彭博社
美国石油业在每桶70美元价位即可获利颇丰，尽管这不会大幅刺激产量增长。即使油价跌至60美元，多数美国石油企业仍能盈利。当特朗普在社交媒体发文表达对低油价的期望时，基准布伦特原油价格正徘徊在78美元左右。但对沙特而言，60至70美元的价格区间远低于其心理预期——过去两年该国一直竭力将油价维持在至少80美元水平。或许沙特会愿意妥协以抑制非欧佩克产油国的产量增长，这些国家目前正逐步侵蚀该卡特尔的市占率。已有迹象表明这种趋势正在形成。本周一，包括沙特在内的欧佩克+八国集团终于批准了拖延已久的月度增产计划，实质上放任油价下跌。俄罗斯历来对低油价的容忍度高于沙特，很可能成为特朗普的折中伙伴。任何重大协议中的另一个问题在于美国能提供什么筹码。俄罗斯和沙特可以控制本国产量，而白宫却无法直接干预——从埃克森美孚等巨头到哈罗德·哈姆这类独立勘探商，美国石油资本家们自主决定产量。但特朗普仍掌握着几项调控手段。首先，他可以通过制裁伊朗石油生产为沙特创造增产空间，避免进一步打压油价。其次可动用战略石油储备(SPR)进行收储。当前SPR库存约3.95亿桶，较2010年7.27亿桶的历史峰值大幅下降。若特朗普计划用四年时间将储备恢复至2010年水平，日均需求将增加21.5万桶——相当于当前全球年度消费增长量的约五分之一。虽然特朗普承诺补充储备，但尚未说明资金来源。按现价计算，回补至7.27亿桶将至少耗费220亿美元纳税人资金。美国加入欧佩克+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我预见俄罗斯、沙特和美国将重启石油市场对话——并非应对新冠疫情类危机，而是基于三方合作带来的共赢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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