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航空和达美航空事故频发后，飞行还安全吗？——彭博社

罗纳德·里根华盛顿国家机场的空中交通管制塔。

摄影师：蒂尔尼·L·克罗斯/彭博社 精彩不容错过。立即订阅《每日大事件》播客。

## 大事件

近期美国航空事故背后的真相

15:54

过去几个月，北美地区接连发生多起引人注目的航空事故，引发公众对航空旅行是否还像过去那样安全的担忧。

在本期《大事件》播客中，彭博社全球航空编辑本尼迪克特·卡梅尔与主持人戴维·古拉共同探讨：美国航空5342航班与军用直升机相撞致死的空难，以及数周后达美航空4819航班迫降事故等事件，如何动摇了公众对航空安全的信心。节目还将深入解析美国联邦航空管理局在大规模政府裁员背景下的内部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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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经过轻微编辑的对话记录：

**古拉：**过去几个月，北美地区一系列引人注目的航空事故和事件引发了公众关注。这些事件也引起了彭博社全球航空编辑本尼迪克特·卡梅尔的注意。

卡梅尔：最严重的是华盛顿里根机场事件，一架直升机与支线客机发生了空中相撞哥伦比亚广播公司新闻： 华盛顿特区突发新闻，一架商用客机在降落里根国家机场途中与直升机发生空中相撞。

**卡梅尔：**这起事件因多重原因备受瞩目。事发地点在首都，距离白宫仅几英里，空域极其繁忙，悲剧性地造成60多人遇难。

**古拉：**几周后，一架从明尼阿波利斯-圣保罗国际机场起飞的达美航空航班在多伦多坠毁。

**卡梅尔：**同样是一架支线客机，迫降时在跑道上滑行，随后几乎像风车般翻滚，失去一侧机翼后离奇地倒扣在地。

美国广播公司新闻： 其起落架似乎坍塌。右翼撞击地面引发火焰，飞机倒翻过来。一团黑烟柱腾空而起…

**卡梅尔：**奇迹的是，该事件无人遇难。乘客们成功从严重损毁的机身中爬出，安全撤离。这是两起既骇人悲剧又极具警示意义的事件。

**古拉：**这些事件发生在美国航空史上最安全的时期之一即将结束之际。但不仅仅是这两起空难，还有一连串其他事件…达美航空航班客舱突然弥漫烟雾…芝加哥跑道上民航客机与私人飞机惊险擦肩…旧金山机场韩亚航空航班降落高度过低。这一切都引出一个问题：美国航空业到底怎么了？

**卡梅尔：**这些事故几乎都有一个共同特征——如今几乎每次都能看到现场影像。过去可能要几天后才通过新闻获知，现在瞬间就会在社交媒体上疯传。人们围观这些画面，被事故场景深深震撼，这可能加剧了公众的不安情绪。

**古拉：**我是大卫·古拉，这里是彭博新闻的《深度解析》节目。今天我们将探讨：近期航空事故频发背后原因…是否需要引起警惕？

**古拉：**最近这波悲惨又骇人的航空安全事件让许多旅客忧心忡忡。我们请彭博社的贝内迪克特·卡梅尔来解读背景：

**古拉：**过去几周确实显得格外突出，航空安全事故似乎比往常更多。我的感觉对吗？

**卡梅尔：**确实有这种感觉。公众显然也是这么看的。从朋友同事反复问我"现在坐飞机还安全吗"就能判断，这种担忧已经渗透进大众认知。

**古拉：**朋友们一直在向你询问这件事。我听到一些对飞行更担忧、更紧张的朋友反映。数据是否支持这类轶事证据？鉴于近期发生的事件，我们是否察觉到公众舆论中存在更广泛的趋势——人们对飞行更加恐惧？

**卡梅尔：**是的，情况确实如此。我们可能从去年年初开始就明显注意到这种现象。如果你还记得阿拉斯加航空那架波音737发生的诡异事故——舱门塞脱落事件。

***哥伦比亚广播公司：***调查人员正重点关注本应固定737 Max 9型飞机舱门的四个强力螺栓…

**卡梅尔：**这起被广泛报道的公开事故让许多人开始质疑：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能想象我坐在那架飞机上，舱门突然在半空中爆开的场景吗？我认为这确实让很多人敲响了警钟。在此后的几周里，又接连发生了几起事件——虽然没有致命或戏剧性后果，但每次出现跑道入侵、复飞（即飞机试图降落又因故障重新起飞）、轮胎脱落或发动机问题等情况时，这些过去人们不太在意的小故障，现在都变得格外引人注目。

**CBS新闻：***今早美联航再次面临质疑，一架波音757的轮子在起飞时脱落…***CBS新闻：***周一的这起事件是过去四个月里美联航飞机第二次发生起飞时掉轮事故…***CBS新闻：**类似事件似乎越来越多了…

**卡梅尔：**这就像进入了一个回声室，每新增一例事故都会加剧公众焦虑。但数据与舆论情绪其实并不同步。

**古拉：**航空事故存在一个严重程度谱系——最严重如华盛顿的空中相撞，最轻微可能是滑行问题这类情况…

**卡梅尔：**最常见的是所谓的"机尾擦地"，即飞机尾部与跑道接触。还有跑道偏离，即飞机滑出跑道进入草坪等情况。这类事故通常不致命，但会造成飞机损伤。停机坪上飞机相互剐蹭，或与餐车等地面车辆碰撞其实相当频繁，只是很少被报道。人们往往只记住那些戏剧性的致命事故。2024年美国仅发生9起严重跑道侵入事件（两机危险接近），2023年是24起——考虑到航空运输量，这个概率其实极低。

**古拉：**读到美国航空公司航班与军用直升机在华盛顿相撞的新闻时我很震惊——自2009年以来美国再未发生过致命空难。是什么造就了这段长达15年以上的安全期？

**卡梅尔：**这是多方面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飞行员培训体系日趋完善，飞机设备整体可靠性显著提升。如今发生事故时，绝大多数情况并非设备故障所致，往往涉及飞行员操作或导航失误——这方面确实取得了明显改善。另外显而易见的是，我们生活在全球相对安全的区域，并非冲突地带。而且当事故发生时，我们有一套极其严谨的流程来确保厘清原因、汲取教训并制定防范措施。

**古拉：**接下来我们将探讨：美国航空安全在全球范围内的水平比较、美国航空业面临的挑战，以及当前对飞行安全应有的认知。

**古拉：**我向彭博社的贝内迪克特·卡梅尔请教了美国空域体系与国际对比的情况。

**卡梅尔：**美国空域虽然极度繁忙，但管理有序。不过某些环节确实存在超负荷运转的现象，某种程度上也略显混乱。就像直升机与客机相撞事件显示的，不同类别的航空器共享同一空域。在华盛顿特区等区域，当不同类型的航空器（可以说是）相互交汇或并行运作时，导航就会变得棘手。事实上事故后当局立即调整了规定，比如要求直升机避让特定空域、暂停直升机活动等，这种快速响应机制能及时优化管理。私人飞机则是另一类近年来（尤其是疫情后）数量激增的航空器，其运行方式与商业客机存在差异，操作者培训背景也不同。这还没考虑无人机和未来电动航空带来的新变量——空域管理的复杂性正随着航空器种类增加而不断提升，未来只会更具挑战性。

**古拉：**最近几周我们听说了支撑航空安全的技术、美国的空中交通管制，以及美国空中交通管制员严重不足的问题。放眼全球航空运输业，这些问题有多特殊？

**卡梅尔：**可以说在大多数国家，空中交通管制系统多年来都在逐步演进发展，但可能并不总是最先进的。在某些方面它们可能显得有点，嗯，老旧。比如计算机系统可能不够完善，运行缓慢，更新速度也不快。但总体而言它们是有效的，要知道这个系统建立在冗余设计理念上——“必须确保系统正常运行”。它或许不够尖端，但足够安全。毕竟"没坏就别修"，这就是普遍态度。显然现在有升级系统的尝试，涉及大量资金投入，也有新参与者加入。我们听过埃隆·马斯克的提议，唐纳德·特朗普本人也说过我们系统老旧不堪。新任交通部长肖恩·达菲表示要重新规划国家空域体系，还说要接入埃隆·马斯克旗下DOGE系统。这些升级尝试中，有些方案确实更大胆。但关键在于，这绝非简单的软件更新——必须确保系统绝对可靠运行。有时保留一个或许不够前沿但稳定的系统，比贸然尝试新技术更稳妥。目前确实在进行系统升级，但愿意为此付出多少时间成本？由谁来主导？？这些正是当前热议的问题。

古拉： 说到空中交通管制员，我知道他们很多人每天工作10小时，每周工作6天。这种情况能持续多久？为什么美国一直难以招聘到足够的空中交通管制员？

卡梅尔： 这个问题已经存在多年，但在疫情期间变得更加突出，当时很多人离开了这个行业，离开了美国航空监管机构联邦航空管理局（FAA）。空中交通管制员流失严重，很多人退休后没有得到足够数量的补充。拜登政府曾尝试到大学院校进行招聘，试图吸引更多人加入，但人数仍远未达到应有水平。这份工作被认为特别有吸引力。我不知道具体薪资是多少，但我想不会高得离谱。所以有些人会想，我为什么要进入这个领域？真正吸引人才一直很困难。现在，呃，在华盛顿坠机事件后，人们争论我们是否聘用了合适的人选？是否，呃，多元化努力走得太远，吸引了不合适的人。这是唐纳德·特朗普和肖恩·达菲在一定程度上提出的观点。其他人会说这绝对不是，呃，任何坠机事件的原因。你知道，在这些塔台工作的人非常专业。呃，人手不足时是因为，你知道，交通流量较少。不是因为我们缺人。呃，但事实是仍然没有足够的人手，他们需要更多人。但现在我们看到的是，呃，政府正在裁减职位，裁掉人员，他们说不是关键任务和安全关键岗位的人员，呃，但这个部门和其他部门都有人失业。显然这对士气不利。如果你考虑进入这个行业，可能会三思而后行。

**古拉：**我想听听你的看法，因为就在我们谈话的几天前，有报道称联邦航空管理局的工作人员被解雇了。正如你所说，政府一直坚称这些岗位与安全无关。但我们也看到工会对此提出了反对意见。结合近期事件和美国长期面临的航空安全人员招聘难题，我们该如何看待这次事件？

**卡梅尔：**这显然无助于解决问题。要知道，想要吸引人才就必须提供有吸引力的条件——包括薪资水平、工作时间，更重要的是职业安全感。而这些人在试用期第一年就被解雇了。对于未来考虑进入航空管制、FAA工程师、适航认证等航空领域的人来说，他们可能会三思而后行。毕竟如果像埃隆·马斯克这样的人认为我表现不佳，入职第一年就会丢掉饭碗，那还不如去亚马逊、波音或其他更有职业保障的地方。FAA多年来一直在努力扩大招聘，现在这种做法恐怕会适得其反。

**古拉：**你提到最近常有朋友向你咨询飞行安全问题，他们似乎有些紧张。你会对他们说些什么来缓解焦虑？

**卡梅尔：**我会说飞行非常安全——除非你不登机，否则其实能做的改变很有限。想想仅美国每天就有300万旅客安全起降，全球每天4.5万架次航班、每年4000万架次飞行中，真正发生意外的屈指可数。在飞机上遭遇伤亡的概率微乎其微。当然，每起航空事故都是不可承受之痛。虽然现在我说这话像个行业说客，但总体而言这仍是最安全的交通方式。

本期节目制作：大卫·福克斯；高级制片：娜奥米·沙文；编辑：瑞安·比恩与娜奥米·沙文；高级编辑：伊丽莎白·庞索；执行制片：妮可·比姆斯特伯；音效设计/工程师：亚历克斯·杉浦；事实核查：阿德里亚娜·塔皮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