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特能否在过度旅游开始前加以控制？——彭博社

2017年游客们在根特历史中心运河边纳凉。这座比利时城市近年游客数量持续增长。

摄影师：Romy Arroyo Fernandez/NurPhoto via Getty Images

2012年奥利维尔·雅各布斯在风景如画的比利时根特市开设Jiggers酒吧时，约20%的顾客是游客。这家酒吧藏身于老堡街的漫画店、蔬果摊、婴童用品店和有机市场之间，这条鹅卵石铺就的狭窄街道距离根特历史中心的利斯河仅几步之遥。

如今雅各布斯估算游客占比可达80%，尤其在客流高峰时段。“作为经营者，旅游业繁荣对我有利，“他说，“但另一方面，以前游客较少时我们生意也很满。”

彭博社城市实验室特朗普政府接管纽约宾州车站改造项目纳什维尔30亿交通计划引发分区改革呼声联邦无家可归者机构全体职员被勒令停职亿万富翁与CEO们押注旧金山低价房产雅各布斯表示，现在他所在的街道又新开了14家酒吧餐厅。比他早开业的店铺中，仅剩有机市场仍在经营。

当居民担忧旅游业侵占城市时，指的就是这种现象。

根特市领导人采取了限制游轮和汽车交通等措施，以防止过度旅游。摄影师：Nicolas Economou/NurPhoto via Getty Images到目前为止，根特的游客数量还远未达到其他热门旅游目的地的拥挤程度。按照人均过夜游客数这一常用指标，根特（2023年居民人均6晚）远低于其较小的邻市布鲁日（人均16晚）。更热门的阿姆斯特丹（居民人均22晚）和威尼斯（人均36晚）已出现愈演愈烈的居民抗议活动及旨在控制游客的政策改革——过度拥挤已导致当地服务设施不堪重负并推高住房成本。

尽管如此，根特当局仍对游客增长感到担忧。自2010年以来，过夜游客数量翻了一番。2019至2023年间，该数字从略低于130万增至略超160万，涨幅达25%。

这种增长可能以其他欧洲热点地区熟悉的方式扭曲当地经济：住宅被改造成短期租赁，零售业态转向满足游客而非居民需求。市政府正试图在精准推广旅游与限制其负面影响间寻求平衡。关键策略之一是引导游客分散至历史核心区以外的城区。若成功，这一模式或将为未来城市旅游发展提供范本。

根特无疑拥有支撑蓬勃旅游业的基础条件。作为中世纪欧洲最重要的城市之一，它坐落在莱斯河与斯海尔德河交汇处，保存完好的历史中心区遍布装饰华丽的百年建筑，餐饮、酒吧与艺术场所生机勃勃。这座27万居民（另有5万根特大学学生）的城市紧凑宜步行，拥有艺术博物馆、教堂以及12世纪宏伟的伯爵城堡等地标，且与欧洲其他城市交通便利。

但当地人对游客涌入的矛盾情绪日益加深。2023年对1779名根特居民的调查显示，仅半数认同"总体而言旅游业利大于弊”。尽管如此，近三分之二民众仍希望旅游业保持重要地位，超半数认为旅游业让城市更具活力——尽管该比例自2017年首次调查以来持续下滑。

拥有35年历史的老牌餐厅Pakhuis的老板迪米特里·德库佩尔，从客源变化中见证了旅游业发展。“旅游业当然有益，它为城市注入活力，“库佩尔说，“但市议会已意识到，某些时段我们正接近承载极限。”

游客们挤满根特年度节庆的看台，这一夏季盛会深受欢迎。摄影师：Arterra/环球影像集团编辑根特市政府承诺支持"根据城市需求量身定制的旅游业，而非本末倒置”。旅游局"探访根特"的目的地发展经理菲利普·勒菲弗强调场所本身比营销更重要：“我们管理旅游业的方式是使其与居民需求及自然保护保持平衡。”

其中一项举措是推行雄心勃勃的交通管理计划，限制车辆通行并将多条街道改为步行区。2017年的这项改革减少了历史城区的车流量，同时促进步行与骑行，改善了空气质量。

效果可能有些过于显著。雅各布斯指出，他的酒吧"吉格斯"开业时所在街道车水马龙，如今"夏季没有交通堵塞，却有人流堵塞”。

当前核心策略是实施"分流计划”，即将游客分散至全市各处并均衡全年客流，避免旺季过度集中于历史中心区。为此"探访根特"正着力推广冷门景点，包括Dampoort火车站周边区域和博物馆云集的艺术区，并计划利用完善的骑行设施将游客辐射至城市各个角落。同时鼓励在历史城区外新建酒店——该区域因建筑保护政策本就难以兴建大型酒店。

对于在火车站附近拥有两家酒店的史蒂文·范·沃里恩来说，“分散布局"策略成效显著。他表示，在历史城区内能找到适合大型酒店项目的物业寥寥无几。“单从这一点来看，已经非常困难了，“他说。

他曾考虑过是否在历史核心区置业会更有利，但现在认为自己的酒店位置理想，不仅能吸引传统游客，还能吸引为参加大都市区各类活动而乘火车前来的比利时人和其他欧洲游客。

一名骑行者经过根特中央火车站。摄影师：安德鲁·艾奇逊/科比斯新闻 via Getty Images根特还试图解决最不受重视的游客群体：不过夜的游客，尤其是乘邮轮或跟团游抵达的旅客。2023年当日往返游客到访根特达660万人次，该市研究发现，与过夜游客相比，他们带来的经济效益微乎其微。

市政府现已限制每日最多四艘内河邮轮停靠距市中心约20分钟车程的新建码头，不再允许大型远洋邮轮停泊，旅游巴士也不得在市中心停靠。但一日游游客很执着。“现在他们会先去布鲁日和安特卫普，然后乘长途汽车来根特，“勒菲弗尔这样描述邮轮游客的动向。

尽管如此，政府认为仍有接待更多游客的空间。“我们认为仍有增长潜力，但不是传统方式，“勒菲弗尔表示，“不是在市中心建酒店，而是在外围区域。”

开设更多酒店看似是缓解过度旅游的反直觉手段，但该市45家酒店大多集中在历史核心区。提供更多住宿选择可以转化一日游游客并刺激其消费。增加日常收费也可能奏效：范沃伦和德库伊珀都认为，现在或许是引入某种形式游客税的适当时机，这个想法自威尼斯去年对一日游游客收取入场费后备受关注。

新任旅游副市长索菲·布拉科于1月就职。她可能会在未来一年推行若干改革。布拉科发表的声明显示，将重新聚焦会议旅游（这有助于分散周中客流量），并监管爱彼迎等短租平台——当前该市正面临更广泛的住房短缺问题。2024年，该市将度假屋租赁的游客税从每人每晚3欧元提高至6欧元，以限制出租给游客的房屋数量。这可能延续已有趋势——2024年根特的爱彼迎房源实际比2020年更少。

目前这些措施在遏制过度旅游方面成效显著，但未来几年仍是关键期。“我们面临的问题集中在一两个广场，“范沃伦表示，“而阿姆斯特丹的问题范围是一两平方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