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正沦为世界舞台的配角——彭博社

皮特·赫格赛斯在欧洲没交到什么朋友。

摄影师：奥马尔·哈瓦那/盖蒂图片社

有时一场冲突会让所有人难堪。想想慕尼黑崩盘——上周末围绕慕尼黑安全会议举行的一系列跨大西洋会议。

唐纳德·特朗普总统的政府利用这个机会——以及昨天在沙特阿拉伯举行的美俄会谈——明确表示，它不尊重其长期盟友，也不愿领导这个战略共同体。就欧洲而言，它表明在一个由华盛顿、莫斯科和北京统治的世界里，它正逐渐走向战略上的无关紧要。

彭博社观点特朗普世界展示了宫廷的悲剧与愚蠢巴菲特给出了美国伟大的秘诀杰米·戴蒙抓住了后疫情时代的领导权华盛顿特区将成为第51个州 在欧洲之行中，美国人并没有为自己赢得多少荣耀。在访问布鲁塞尔的北约总部时，国防部长皮特·赫格赛斯阐述了美国在乌克兰和平问题上的立场。他宣布，基辅必须接受俄罗斯占领的领土损失，不要指望加入北约、北约支持的维和部队或美国军队的部署来阻止俄罗斯总统弗拉基米尔·普京再次入侵。

虽然这些声明的实质内容并不令人震惊，但令人意外的是赫格塞斯在甚至还未与莫斯科开始谈判前，就公开在所有四个关键议题上作出让步。当赫格塞斯次日收回自己的言论时，只给人留下政府在重大外交决策上临时拼凑策略的印象。

随后是副总统JD万斯在慕尼黑的演讲。严肃的欧洲人本已准备好接受关于国防开支和对华关系的苦口良药，并期待坦诚讨论乌克兰谈判方针。然而他们听到的，却是一堂关于堕落欧洲民主制度对自身构成危险的训诫，紧接着万斯在下周全国大选前会见了德国选择党——这个反北约、反美的极右翼政党——的领导人。

与此同时，特朗普通过致电普京重启了乌克兰问题谈判。但其代表明确表示基辅将仅有有限参与权——欧盟或许根本无缘谈判——尽管他们要求欧洲承担支持乌克兰的负担。在此过程中，特朗普试图胁迫乌克兰交出矿产资源——其条款之苛刻足以让黑帮分子都汗颜。

这一切揭示了特朗普对欧洲人的极度蔑视，同时也暴露了一个尴尬的事实：欧洲在战略上已自取其辱。

需要明确的是，“搭便车”——将部分防务外包给更强大的伙伴——本就是美国联盟体系的特征。几十年来，华盛顿一直希望避免出现德国、日本等欧亚国家为求生存而武装到牙齿（甚至发展核武器）的世界。

但冷战结束后，“搭便车"演变成了一种艺术形式。许多国家大幅削减军力，导致若无美国支持和指导，它们在欧洲以外甚至欧洲境内都无力行动。对于这种局面日益难以为继的警告信号，它们也一再视而不见。

德国现为北约第二大国防开支国

但经过数十年的军备荒废后，它仍需奋起直追

来源：国际战略研究所《军事平衡》报告

注：美元数据已根据国际战略研究所对各国预算数据的汇率调整。

即便在2008年俄罗斯入侵格鲁吉亚后，欧洲防务开支的后冷战下滑趋势仍在延续。2014年普京吞并克里米亚仅带来小幅回升。特朗普首次当选后，德国总理安格拉·默克尔等领导人虽高谈“欧洲自主”，但多数国家仍延续缓慢增长态势，国防开支仅勉强达到GDP的2%。

最终在2022年，普京试图征服乌克兰的行动震惊了大多数欧洲国家，促使它们达到2%的军费开支门槛。然而许多国家选择从现有库存中支援困境中的乌克兰，而非迅速扩大生产。尽管波兰正快速崛起为重要军事强国，但像德国这样找尽借口拖延行动的也大有人在。欧洲因此陷入既悲惨又完全可预见的境地：随着华盛顿意愿减退，欧洲已无力继续支持乌克兰。

但这仅是欧洲困境的开端。俄罗斯国防开支现已超过整个欧洲（按购买力平价计算），尽管欧洲经济规模是俄罗斯的数倍。普京正积极破坏俄罗斯邻国的稳定；欧洲官员担忧乌克兰战争结束后，他可能对欧洲东部其他地区进行军事试探。

俄罗斯加速战争机器运转 欧洲却步履蹒跚

莫斯科的国防开支持续让欧洲相形见绌

来源：国际战略研究所《军事平衡2024》

注：数据采用欧洲地区防务开支平均值

欧洲已陷入这样的境地：它无法想象失去一个不再可信的超级大国保护后的生活，却也不清楚这片大陆是否还有应对危机的活力。

慕尼黑安全会议惨败后，法国总统马克龙紧急召集欧洲领导人会议——结果这场会议以标志性的争吵不休、无果而终收场。更广泛来看，持续的政治萎靡与经济低迷交织，可能阻碍欧洲形成更强大的战略认同。

短期内，欧洲可能不仅会像在沙特会谈中那样沦为乌克兰未来谈判的旁观者，还将对美国驻军及美俄关系等其他议题失去话语权。长远来看，危机更为深重。

若欧洲无法振作，或将走向分裂——更具活力但脆弱的东欧国家可能抱团，甩开西欧的落后者。又或者，衰落的欧洲将夹在反复无常（时而敌对）的美国与掠夺性专制势力之间。对这个曾统治全球的大陆而言，这种结局令人震惊。但在特朗普时代，这已不再难以想象。

布兰兹同时担任美国企业研究所高级研究员、《危险地带：即将到来的对华冲突》合著者，以及国会授权的美中经济与安全审查委员会成员。他是宏观咨询合伙公司高级顾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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