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国际开发署预算削减对经济发展、公共卫生及软实力的影响 - 彭博社

工人们正在利比里亚哈贝尔卸载美国国际开发署货运航班上的医疗物资。

摄影师：约翰·摩尔/盖蒂图片社 精彩节目不容错过。立即收听并关注《The Big Take DC》播客，可在Apple播客、Spotify或任何您获取播客的平台订阅。

## Big Take DC

美国国际开发署之争

17:27

特朗普总统对关键国际援助机构美国国际开发署(USAID)的抨击导致其工作陷入停滞，并引发了政府与美国法院之间关于该机构未来的激烈法律斗争。

在本期《Big Take DC》播客中，彭博社记者西蒙·马克斯和驻内罗毕的医疗工作者讲述了7000多英里外的这场斗争如何影响当地的艾滋病治疗。国家安全编辑尼克·沃德姆斯则解释了特朗普为何将矛头指向美国国际开发署，以及削弱该机构对美国软实力可能意味着什么。

延伸阅读：

• 美国国际开发署在肯尼亚的削减暴露出对全球生命和美国影响力的风险
• 美国国际开发署混乱关闭后续：物资浪费、裁员与诉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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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经过轻微编辑的对话记录：

**萨利哈·莫辛：**自上任首日起，唐纳德·特朗普总统就将矛头对准了美国国际开发署（USAID）。

***唐纳德·特朗普：***这完全是个骗局。资金极少，呃，极少被善用。

**莫辛：**首先是他1月20日签署的行政令，对该机构资助的对外援助实施90天冻结。数千名USAID员工被强制行政休假。全球范围内接受资助或与USAID合作的非政府组织和承包商纷纷紧急解读该命令。

但上周，一名联邦法官叫停了特朗普让USAID员工休假的命令。我们还看到至少另有两名联邦法官阻止了更广泛的联邦资金冻结尝试。

随着关于USAID未来的争论愈演愈烈，驻内罗毕的彭博社记者西蒙·马克斯表示，连锁效应已清晰可感：

**西蒙·马克斯：**肯尼亚许多人希望部分资金能恢复。但在充满不确定性的时期，人们只能踩下急刹车。实际情况是，这些项目基本上已经停滞。

**莫辛：**特朗普行政令消息首次传出后，西蒙探访了内罗毕一家健康诊所。

该诊所主要工作之一是分发抗艾药物…肯尼亚有超过120万人正在接受抗病毒治疗。预防病毒传播、管理症状及消除社会歧视，都是诊所人员承担的关键任务。

**西蒙·马克斯：**当我们抵达马萨雷北区健康中心时，一进门就看见政府公务员们正在召开紧急会议。

***诊所工作人员：***那些不来诊所的人，所以我的意思是，他们正在中断治疗…

**马克斯：**他们实际上正在应对美国国际开发署削减资金带来的巨大冲击。17名员工已被解雇。整个团队处于半危机状态，充满难以置信的情绪。

**莫辛：**西蒙到访当天，许多诊所员工没有上班。他们被告知由于特朗普的命令，可能领不到薪水。

**马克斯：**我遇到一位护士，她说在资金削减的第一天，她已经在连轴值班，无法回家看望家人。

***诊所工作人员：***负责检测的护士们都没来上班。

**马克斯：**部分工作人员很担忧，因为当时有一长列艾滋病患者恐慌地排队等待领取抗逆转录病毒药物。

***诊所工作人员：***这些病人来得非常早…

**马克斯：**但当他们到达时，却无人发放药物。

**莫辛：**当华盛顿还在为美国国际开发署的未来争论不休时，依赖其资助的社区现状已然改变。对于那些依靠美国国际开发署资助诊所的人们来说，这场远在华盛顿的辩论甚至可能关乎生死。

这里是彭博社华盛顿分部的《大事件DC播客》，我是萨利哈·莫辛。

本期节目聚焦：围绕美国国际开发署（USAID）的持续角力，以及这场动荡对当地社区和美国海外影响力可能带来的影响。

为解读USAID之争，我邀请了彭博社国家安全编辑尼克·瓦德汉姆斯进行对话：

**莫辛：**尼克，我们先从宏观角度切入。USAID是什么机构？

**尼克·瓦德汉姆斯：**USAID是美国国际开发署，形式上隶属国务院体系，但也是独立的联邦机构。他们负责在海外灾难和危机时期分发食品援助物资。

该机构还在非洲大陆及其他地区开展抗艾滋病项目，同时也是防控疫情的重要力量。USAID参与多国（尤其是非洲国家）的疾病监测工作，发起疫苗接种行动，并为干旱地区的农民提供农作物改良种植技术指导。

其业务范围涵盖从紧急救灾到广义的文化交流及社区项目的全领域，年度预算约400亿美元。

**莫辛：**美国如何成为国际援助的核心供给方？

**瓦德汉姆斯：**若以绝对金额计算，美国提供的海外援助资金居全球之首。但若按GDP占比衡量，美国的排名其实非常靠后。

但其中也包含非常显著的软实力成分。通过民间社会项目、图书馆建设、与民众（通常是这些国家的贫困人群）互动等方式，试图扩展软实力并赢得民众喜爱。

这其中还存在与中国进行地缘战略竞争的考量——让民众对美国的好感度超越其他国家。

**莫辛：**特朗普实质上采取了冻结该组织的行动。请解释他的具体措施。

**沃德姆斯：**特朗普总统实质上全面关闭了美国国际开发署。通过国务院行政命令，他对美国对外援助实施了全面冻结（仅保留部分救命医疗援助例外），所有相关项目均被叫停。

美国国际开发署约有万名员工，包括美国外交官和各国当地雇员。他们让所有能遣散的美国员工进入行政休假状态——保留薪资但禁止到岗办公。

甚至采取了极具象征意义的举措，比如移除总部大楼上的"美国国际开发署"标识。员工邮箱账户遭冻结，无法进行工作沟通或获取指令。在极短时期内，他们就使该机构陷入全面停摆。

**莫辛：**特朗普实施这些行动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沃德姆斯：**他和埃隆·马斯克（其DOGE集团是冻结行动的核心力量）声称，美国国际开发署已成为多元化平等包容（DEI）和进步主义倡议的温床，这些正是他们意图清除的内容。

他们还声称，美国国际开发署（USAID）实质上已变成一个失控的机构，工作人员在被告知停止的情况下仍拒绝终止这些项目的实施。

我们获得的一份报告显示，USAID工作人员曾与部分政治任命官员被召集到会议室，并被告知：“听着，我们知道你们在资助堕胎手术，资助变性手术。你们必须坦白并停止隐瞒。“而他们的回应是：“我们没有这样做。这不在USAID的职责范围内。“对方则直接反驳：“我们知道你们在撒谎。”

此外，审查人员还全面核查了USAID的账目，指出存在大量浪费和欺诈行为，认为这些项目效率低下且不会产生任何成效，因此既将该机构失控运作，又指责其存在资金挥霍现象。

**莫辛：**尼克，特朗普为何针对该机构？2023年USAID的预算仅占政府总支出的1.2%。

**沃德姆斯：**这涉及多重因素。首先这是个易攻目标，该机构确实运营着民主党政优先项目，如气候变化、跨性别者权利和LGBTQ群体外展计划。

同时它也是个小目标。若特朗普总统和DOGE要对付五角大楼、财政部等大型机构，将面临更大挑战——毕竟涉及更多利益相关方和更复杂的权益关系。

但这反映了一个更大的问题，即特朗普总统和许多共和党人，尤其是参与"2025计划"的那些人，希望摆脱单纯为援助而援助的理念。

比如你把粮食装上船运往受灾社区。他们更倾向于经济驱动型援助模式——通过公私合作让美国企业参与，或采用投资驱动模式取代纯粹援助。

**莫辛：**埃隆·马斯克协助总统评估政府机构时，曾公开称美援署"邪恶”。我们是否清楚他在该决策中的具体参与？

**沃德姆斯：**最初情况是，他派人试图获取美援署计算机系统权限。早期曾因进入安全区域调取机密信息与安保人员对峙——两名职员阻拦时被告知’你们无权进入，缺乏合法权限’，但对方坚称’我们拥有权限’并强行突破。狗狗币相关方从一开始就涉入此事。

随后网络掀起审查浪潮，网民们梳理美援署公开账目（该机构官网此前会公示所有项目），指认他们认为不当或无关的项目，最终形成雪球效应。

**莫辛：**休息过后，探讨特朗普行动面临的法律挑战对美国国际开发署未来的影响，以及失去美国在人道主义援助领域领导地位的世界可能呈现何种面貌。

**莫辛：**尼克，你我曾共同报道特朗普首个任期，我们多少能通过种种迹象解读白宫决策的蛛丝马迹。

关于特朗普如何获取建议、政府内部可能就美国国际开发署进行哪些讨论，以及这对他们处理其他机构的方式有何启示，你能分享什么见解？

**沃德姆斯：**美国国际开发署最耐人寻味的一点在于——我在该机构有多年消息源——它曾是特朗普首任政府的重要工具，尤其是通过伊万卡推行联邦资助的女性项目。因此当时特朗普政府看到了其价值。

显然现状已变。他实质上放任DOGE及其亲信对该机构为所欲为。

另一个关键问题是：作为国会立法设立的机构，美国国际开发署能否被如此瓦解可能引发法律战。但若任命认为该机构该被裁撤的人掌权，又当如何？

即便法院裁定"美国国际开发署应予保留”，但若高层官员蓄意使其名存实亡，最终这个机构只会沦为僵尸机构——仅存那些认为它不该存在的工作人员。

因此，我们仍未看到事态将如何发展，因为法院迄今试图阻止总统实质上将整个机构置于行政休假状态。但这似乎正是他们的策略。

**莫辛：**接下来您会关注该案件的哪些进展？

**瓦德汉姆斯：**观察政府是否会按照法院命令让员工返工将非常有趣。此外，真正的余震即将显现，国会将如何施压也值得关注。

美国国际开发署的重要职能是采购美国农民的过剩农作物——价值数亿美元的作物，通过海运将其送往灾区或贫困地区。目前许多运输已被暂停、搁置或面临取消。

例如堪萨斯州参议员已发出不满声音，其选民和农民因等待收购而无法获得报酬，眼睁睁看着作物腐烂。虽有迹象表明他们愿在社交平台X上发声，但并未真正与特朗普政府对抗。

最后关键在于：这种削减成本真能奏效吗？有迹象表明，撤销对美援署的资助反而会让美国纳税人承担更高成本——海外员工需遣返、合同需解约、诉讼将产生，加之海外政府资产高达数千万美元。最终摧毁美援署导致的财政浪费，可能远超预期节省金额。

**莫辛：**尼克，在我们对话开始时你提到了软实力因素，以及美国国际开发署的工作如何也在某些方面使美国受益。你认为全球范围内可能会产生什么样的软实力真空？

**沃德汉姆斯：**我认为这是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我的意思是，这符合特朗普政府更广泛的策略，很明显他们不像自冷战以来历届政府那样相信软实力。美国国际开发署在许多国家提供救命的食品和药品，而且非常刻意地，许多装运这些粮食或食品罐的袋子上都标有美国国旗或美国国际开发署的标志。因此，美国政府非常刻意地建立了一种直接关联，表明是美国政府提供了这些援助。

因此，这种援助的缺失显然给了中国等其他国家填补空缺的机会。但除此之外还有负面影响。比如，我们曾经依赖美国，然后他们撤出了。我们再也看不到他们了。他们抛弃了我们。

**莫辛：**从长远来看，这对美国的影响力可能意味着什么？

**沃德汉姆斯：**嗯，如果你是一个外国政府，美国过来说，‘好吧，我们想给你们所有这些援助，但作为我们对话的一部分，我们也想分享我们的价值观或期望你们遵守某些价值观。’

然后美国突然就摆脱了那种局面。另一个国家并不那么重视这些问题，甚至积极反对其中某些议题——可能是气候变化，也可能是LGBTQ权益问题。这种沉默将被其他声音填补。这才是真正的隐忧。

**莫辛：**尼克，非常感谢你参与对话，和我一起剖析这一切。

**沃德姆斯：**我的荣幸。

**莫辛：**周二，特朗普总统与埃隆·马斯克在椭圆形办公室举行记者会，他们加倍抨击了美国国际开发署。

***埃隆·马斯克：***总体而言，如果要说资金使用效率，我认为非常不理想…

特朗普：…很多是能力问题，更多是诚信问题。我们必须彻查…

**莫辛：**周三，彭博社报道称总统顾问们正讨论将美援署资金转移至特朗普首个任期内成立的政府机构——美国国际开发金融公司。该机构使用纳税人资金投资海外私营项目，将由私募巨头莱昂·布莱克之子执掌。

而今日…抗议者扰乱国会关于美援署拨款的听证会，要求全面恢复艾滋病治疗资金。一位共和党议员反驳称该资金已被豁免并恢复，但多个援助组织对此提出异议。

随着其他法庭裁决即将到来，这场斗争仍在继续…

本集由以下人员制作：朱莉娅·普雷斯；音效设计/工程师：亚历克斯·杉浦；事实核查：阿德里安娜·塔皮亚；编辑：亚伦·爱德华兹、格雷格·怀特和伊恩·马洛；高级制片人：娜奥米·沙文和伊丽莎白·庞索；执行制片人：妮可·比姆斯特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