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称活动人士在美联储引发争议——彭博社
Philip Aldrick
凯瑟琳·曼摄影师：霍莉·亚当斯/彭博社根据英格兰银行2002年的一份工作论文，制定货币政策的最佳方式是"保持谨慎"。文中进一步指出，在不确定性时期表现最佳的央行是"决策最不激进的那些"。
该论文的合著者之一是年轻的克莱尔·隆巴代利，如今她身处英国央行利率制定委员会，该委员会正被两种对立的意识形态所撼动：激进主义与渐进主义。央行应该以"渐进且谨慎"的方式降息，还是应该向市场发出大胆明确的政策信号？
站在激进阵营的是美国经济学家凯瑟琳·曼，她上周突然从超级鹰派转向超级鸽派的立场转变令许多投资者震惊。她主张降息50个基点的提议遭到委员会七名成员否决，他们选择了25个基点的降幅；此举也打乱了英国央行精心策划的政策沟通节奏。
前英国央行经济学家戴维·艾克曼表示，曼的突然转向及其对英国经济严峻状况的警告"扰乱了委员会事先达成一致的沟通策略"，并称这种情况"并不理想"。施罗德集团高级经济学家乔治·布朗指出，她转向鸽派的立场令人困惑，因为这与近期显示"生产率疲软、工资增长粘性和通胀高企"的数据相矛盾——而这些正是曼此前强烈关注的问题。
“凯瑟琳·曼必须首先明确传达她的立场，”曾在全球金融危机前后担任英国央行货币政策委员会鹰派经济学家的安德鲁·森坦斯补充道，“我不确定她在这方面做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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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议
在委员会将利率第三次下调至当前周期的4.5%后，曼的投票结果盖过了一切。政府借贷成本和英镑下跌，因为人们预计她会反对维持利率不变，而不是改变立场。随着投资者消化英国央行更广泛的信息，部分情况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发生了逆转。
她的鸽派“激进主义”胜过了委员会其他成员的“渐进主义”，尽管行长安德鲁·贝利和首席经济学家休·皮尔坚称投票分歧并非一种沟通工具。曼不同意这一说法。她在周二表示，投票“关乎风险管理和沟通”。
市场最初站在曼一边，忽视了银行的反对信息。施罗德的布朗表示，2月份的决定并非鸽派，而是一次“鹰派降息”。新的预测（英国央行的一种标准沟通工具）表明，如果通胀要回到2%的目标，利率不能低于4%——这比11月的预测高出近半个百分点。
货币政策委员会（MPC）还调整了前瞻指引，在原先"渐进"的措辞基础上增加了"审慎"一词。此举暗示未来降息频率可能不再像之前那样每季度一次。此外，七位投票支持降息25个基点的委员中，部分成员曾希望使用更强烈的"谨慎"一词来表达更强的犹豫态度。这些委员似乎包括副行长洛姆巴德利、皮尔以及外部委员梅根·格林。
“作为外部委员，你有权提出质疑并适当激发讨论，“艾克曼表示，“在缺乏个人表达观点的机制（如美联储的点阵图）时，投票表决就成为一种工具。“但曼恩的激进态度将焦点引向了经济放缓风险，而非央行新预测所强调的顽固通胀与疲弱增长之间的艰难权衡。
美联储的激进传统
货币政策激进主义由来已久，但已不再流行。曼恩或许是在追忆1980年代她初入美联储的岁月。其早年曾为时任美联储主席保罗·沃尔克撰写国际金融报告，这位以激进手段扼制通胀、为多年强劲增长铺路的央行行长，最终被奉为英雄。
1989年的保罗·沃尔克。摄影师：里克·梅曼/Sygma/Getty Images效仿沃尔克的作风，曼恩曾在2022至2023年主张激进加息以应对通胀冲击。当时英国央行因行动迟缓备受批评。美联储虽启动加息较晚，但凭借更积极的立场迅速反超。如今英国经济疲软，曼恩又希望在降息方向上加快步伐。这位政策制定者一夜之间由鹰转鸽的立场转变更显复杂——她明确表示将在利率降至3.5%时停止降息，这个底线高于委员会其他部分成员的预期。
2007年的一次演讲中，前货币政策委员会成员凯特·巴克提出，用"行动派"与"渐进派"来区分政策制定者群体，可能比"鹰派"和"鸽派"更为清晰。巴克发现外部委员往往更具行动力，将史蒂夫·尼克尔、威廉姆·比特和苏希尔·瓦德瓦尼等人归入该阵营。
在周二的演讲中，曼恩将渐进主义描述为经济学界的"公认智慧”，这一理念由经济学家威廉·布雷纳德于1967年推广普及。主张渐进调整的理由在于，这样更易于管理投资者和家庭预期，避免引发不可预见的金融市场崩盘。
来源：彭博经济渐进派支持者指出，前首相利兹·特拉斯任内的灾难性预算案提供了警示案例。2022年特拉斯那场命运多舛的财政事件虽直接导致借贷成本飙升、引发负债驱动型养老基金危机，但若当时突然大幅加息也可能造成同样后果。
行动派策略同样存在加剧经济损害的风险——因其需要更陡峭的加息路径，这将导致更多企业倒闭和就业岗位流失。各国央行近期试图通过"软着陆"方式摆脱通胀冲击，避免过度紧缩引发企业破产和房屋止赎潮。这就是当下渐进主义盛行的背景，但正如曼恩决心证明的：这种策略并非放之四海皆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