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市试点项目为神经多样性居民设计——彭博社

WIP Collaborative建筑事务所的建筑师Bryony Roberts（右）正在协助一位参与者通过摄影和物品来展现神经多样性个体在城市空间中的导航体验。

摄影师：Oscar B. Castillo/彭博社高速公路的车流声会让大多数试图集中注意力的人感到烦躁。但对于纽约市PS112m学校的部分学生而言，这种困扰尤为严重。

“这是一所为特殊需求学生服务的学校，许多学生对感官刺激特别敏感，“多学科设计公司Interboro Partners创始人Georgeen Theodore表示，“他们的操场紧邻FDR快速路（罗斯福东河快速路），这条紧贴曼哈顿东河的多车道高速公路是主要噪音源。”

该校与纽约大学合作，开设了纽约市公立学校Nest项目之一，为自闭症谱系障碍学生提供融合教育环境。

城市和学校通常不是由自闭症等特殊需求人群设计，也不是为他们设计的。在建设过程中，往往缺乏神经多样性居民（包括注意力缺陷多动障碍、发育性协调障碍、阅读障碍、智力障碍患者，以及焦虑、抑郁和创伤后应激障碍等心理健康问题人群）的参与。

建筑师们正在开发方法来解决这些疏漏——首先尝试用新方式调查多样化用户需求，再根据获得的洞察进行设计。

2022年秋季，纽约市健康与心理卫生局通过一个设计项目邀请Interboro团队，看他们能否解决校园噪音问题。

Interboro首先为PS112m小学的学生们定制了参与式声景调研：“我们让所有学生闭眼识别能听到的所有声音，引导他们用耳朵思考”，西奥多介绍道。学生们反馈了操场上的喧闹声，也捕捉到了校长办公室复印机的嗡鸣。后续活动包括"猜声音"游戏和引发特定情绪的长录音。“这些帮助我们区分学生喜欢和讨厌的声音”，西奥多解释道——即"悦音"与"噪音"之别。

“我们发现教室里设有减压帐篷，孩子们需要冷静时会躲进去”，西奥多描述道。受此启发，团队计划在操场建造更坚固的同类设施，虽然毗邻车流不息的公路，却能眺望兰德尔岛与河景美景。如果说车流是"噪音”，那么"悦音"可以放大自然声响，用雨声替代路怒。

最终成果是三个带滚轮的声景舱，形似迷你帐篷，由John Mini景观公司安德鲁·科斯洛制作，设计灵感来自学校吉祥物大黄蜂。舱内按钮可播放鸟鸣、风声、细雨等舒缓音效，隔绝操场喧嚣。12月测试期间，孩子们玩捉人游戏会躲进舱体，伸出的双腿像木偶般晃悠。不过声景舱被安置在校园围墙和屋檐下，在寒风凛冽的冬日并非最佳休憩点。

学生们在与罗斯福快速路相邻的学校操场上玩声景舱。来源：Interboro PartnersPS112m的学生们未来将有更多参与互动的机会。他们参与了一个名为《神经多样性城市》的多年期新项目，该项目旨在通过公共空间设计信托基金的资助与支持，为公共空间开发新型原型方案。

为构建这些模型，Verona Carpenter与WIP Collaborative设计机构正与纽约市的儿童及成人共同研究：神经多样性群体在公共空间中最看重什么、还希望增加哪些元素。

他们希望最终能打造出适用于游乐场、广场等典型城市环境的原型设计，这些设计将基于对"城市舒适度"更广义的理解。可能是降噪设施，可能是更友好的标识系统，也可能是绿植或更柔软的座椅。这些元素本身未必具有革命性，但通过创新组合能为更广泛的城市居民提供实用功能。

正如创始负责人Jennifer Carpenter所言：“尽管许多游乐场采用千篇一律的设计，但并非所有人都以相同方式感知空间，也并非所有人都需要同样的东西。”

WIP协作组织在城市环境中与神经多样性群体合作，了解他们对城市生活日常障碍的反应。摄影师：奥斯卡·B·卡斯蒂略/彭博社不仅仅是孩子们难以适应那些并非为他们设计的空间。“神经多样性城市"项目的明确目标之一就是改变政府和设计师从成年人那里获取反馈的方式。对于神经分化居民等人群，典型的公众会议形式可能显得排外。如果会议喧闹且节奏快、以文字为主、在晚间或陌生地点举行，或出于其他种种原因，这些形式就无法服务于这些市民。

在市中心，WIP协作组织通过邀请一群有智力障碍的年轻人来到南街海港附近的一处私有公共空间，开始了他们的外展活动。他们选择这个空间是为了获取参与者对这个典型城市街区的反应——这里被车流、餐车、行道树、零星长椅、装卸码头以及较新添置的匹克球场包围。站在其中一个球场上，面对六名设计师和十几名参与者，工作坊负责人最初觉得这个地点过于嘈杂，难以集中任何人的注意力。

真正让小组集中注意力的是景观设计师索尼娅·吉蒙拿出一袋黑色拍立得相机。她还给这十几名年轻人分发了一系列实体取景框，形状包括云朵、警示三角和爆炸图形。“我们将顺时针绕街区行走，“她解释道，“请你们拍下让你感到舒适”（云朵）、“不适”（三角）“或极度不适”（爆炸）的事物。这些取景框是视觉速记符号，用于提醒参与者拍摄照片时的感受。

一位参与者在金融区附近拍摄建筑。摄影师：奥斯卡·B·卡斯蒂略/彭博社"你要用自己的感觉"来决定哪个画框合适，AHRC纽约市项目服务总监达林卡·弗拉赫克AHRC纽约市对小组中的一个人说，“我知道你擅长这个。”

随后他们带着相机和画框出发，WIP成员紧随其后做着笔记。接下来的一小时里，小组缓缓绕行街区，注意到了许多我从未留意的细节：穿着纽约游骑兵队毛衣的托马斯·阿尔文·温特斯将取景框对准广场规则告示：“压抑”。同样令人压抑的还有停靠在路边的市中心接驳巴士。“我从未坐过，所以不熟悉路线。"（AHRCNYC除其他服务外，还提供出行培训项目，教导残障人士如何使用MTA交通系统并理解其结构。）

右侧的托马斯·阿尔文·温特斯与罗伯茨正在拍摄告示牌上的规则。摄影师：奥斯卡·B·卡斯蒂略/彭博社WIP协作会议参与者的照片和笔记。摄影师：奥斯卡·B·卡斯蒂略/彭博社​​

更美的是鲁迪·德哈拉克永恒时钟下精心布置的休憩区鲁迪·德哈拉克永恒时钟。AHRCNYC社区支持专家玛丽莲·兰比透过舒适的云朵相框，拍摄了这片区域和一处开满鲜花的树池。其他亮点：色彩鲜明的可口可乐卡车、泰坦尼克号纪念灯塔、路缘坡道、远处摩天大楼的景观。不喜欢的元素：装卸码头、井盖、烟囱。餐车则褒贬不一——嘈杂且气味浓烈，但可能很美味。

当小组缓缓绕行整个街区后，他们回到AHRCNYC办公室。虽然用披萨吸引大家参加复盘会，但根本无需这种诱惑。

玛丽莲·兰比在WIP协作会议期间拍摄照片。摄影师：奥斯卡·B·卡斯蒂略/彭博社​"相机一拿起来，他们就进入状态了，“弗拉赫克说，“不是工作人员指导他们该怎么做。他们被赋予了自主权，团队会询问他们的想法：你觉得呢？感受如何？大家相信他们会以应有的方式完成项目。”

WIP成员将数米长的照片条铺在大纸上开始讨论：为什么选云朵拍这个？那个场景哪里让你不适？相比早前在布鲁克林市中心拿着问卷做公共空间评估时，此刻的对话流畅得多。“最初是作为研究项目收集数据，后来转向更注重社区参与的方式，从中获取关键洞察，“吉蒙说道。

两周后，AHRCNYC和WIP的许多熟悉面孔再次出现在富尔顿街与水街的转角，这次他们手持的不是相机，而是泡沫、毛皮、布料与绳索。设计师们鼓励自我倡导者们接管高架下的空间、街角以及几棵行道树之间的死角，用这些材料（名副其实地）打造更舒适的街头家具。这看似异想天开，但WIP合作者Bryony Roberts曾于2022年在林肯中心安装了《柔软》——一组公共豆袋椅。既然那里可以，为何不能遍地开花？

一位参与者正与WIP协作组织的Abby Coover使用布料进行沉浸式体验。摄影师：Oscar B. Castillo/Bloomberg参与者在交通信号灯上系蝴蝶结。摄影师：Oscar B. Castillo/Bloomberg​正如预料，最普遍的答案是采用柔软材质与亮色系的座椅。但首期活动中拍摄树木花卉的Lambey，还制作了些人造花来完善设计。这种创作精神极具感染力。

这些创意将如何落地仍是未来课题；WIP的建筑师们计划在春季制作原型。但就参与度而言，与会者的专注与热情已证明项目初期取得了成功。

刚从与孩子们和小学教师的学习讨论中归来，卡彭特已经萌生了一些想法，从用半永久性地贴和图形点亮死胡同，到让孩子们参与进来，用有机玻璃砖装饰将街道与高速公路隔开的铁丝网围栏。她和她的团队在讨论会上预先展示了这一参与过程，让孩子们绘制他们的梦想计划，并让他们对钉在公告板上的各种活动进行投票。

“人们经常谈论参与，”卡彭特说，“但你不仅仅是为了让人们感觉自己是过程的一部分而进行参与。这些想法会更好，而且它们可能不是你原本会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