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杉矶野火有毒清理工作以惊人速度推进 力求赶上特朗普设定的最后期限 - 彭博社

一名清洁工人正搬运用于存放从太平洋帕利塞德斯电动车中拆卸下来的锂离子电池的桶。

摄影师：Roger Kisby/彭博社在超过16,000户住宅和商业建筑毁于洛杉矶山火的山麓与沿海峡谷地区，清除有毒废弃物本就是对一个人口稠密、交通拥堵的大都市前所未有的挑战。而特朗普政府又下令要求仅用30天完成清理工作。

联邦官员于1月29日——即特朗普总统会见太平洋帕利塞德斯火灾幸存者数日后——公布了这一期限。美国环境保护署表示已"受命"在一个月内完成家庭有害物质的清理。

但灾害的巨大规模正在考验政府精心制定的野火应对方案，也预示着应对日益频繁且破坏性更强的气候灾害的挑战正在升级。2023年夏威夷拉海纳野火中，环保署耗时三个多月才完成1448处住宅和商业地产危险废墟的清理工作。

洛杉矶的损毁建筑数量是其十倍，且火灾区遗弃的潜在爆炸性电动车至少多五倍，这些车辆必须进行无害化处理。“我们发现，即使建筑完全烧毁，我们处理的绝大多数住宅和商业场所仍会残留某种有害物质，“环保署洛杉矶山火事故指挥官塔拉·菲茨杰拉德在采访中表示。

一位居民在阿尔塔迪纳被伊顿大火摧毁的家中废墟中翻找。摄影师：凯尔·格里洛特/彭博社在数千户住宅的废墟中，必须定位数十万磅的杀虫剂、油漆、石棉、燃料罐和其他有毒家居物品。必须为运输危险废物的卡车车队规划路线。处理来自电动汽车和家庭储能系统的易爆锂离子电池需要派遣专业团队。

必须找到合适的地点接收所有这些有毒废物，并建造临时设施进行分类和包装，以便安全运输到处置场，这些处置场也需要提前安排妥当。这只是清理工作的第一阶段。在第二阶段，包括树木、墙壁、烟囱、地基在内的废墟将被清除并运往垃圾填埋场。大多数房产可能被有毒灰烬污染，因此需要从废墟中挖掘出半英尺深的土壤。上周，美国陆军工兵部队官员预计，第二阶段80%至90%的房产将在一年或更短时间内完成废墟清理并准备好重建；这比最初估计的18个月有所提前。

美国野火危险废弃物计量

资料来源：加州消防局、环保署、联邦应急管理局、PDC全球

代价可能极其高昂：本周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经济学家估算，火灾造成的财产和资本损失总额将高达1640亿美元。拜登总统领导的联邦政府已同意支付初步清理费用。加州州长加文·纽瑟姆本周前往华盛顿与国会议员及特朗普会面，试图争取更多灾后重建资金。

洛杉矶官员、纽瑟姆及居民也敦促加快清理进度。“许多人非常着急、愤怒和焦虑，“太平洋帕利塞德斯社区委员会主席兼房地产经纪人苏·科尔表示，她失去了居住31年的家园。

这迫使环保署在设施所在地社区反对的情况下，紧急寻找更多处理场地——这些社区担心焚烧场污染物扩散。

工作人员在尔温代尔拉里奥公园准备接收伊顿火灾产生的危险废弃物。摄影师：Roger Kisby/彭博社"我担心他们在催促你们团队，仓促行事时人为失误风险很大，"杜阿尔特市市长塞萨尔·加西亚在上周一场激烈的市政会议上对菲茨杰拉德表示。加西亚等当地领导人在发现环保署在距阿尔塔迪纳约15英里处设立危险废弃物处理站后，召集了此次会议——伊顿大火已焚毁约9400栋建筑。

“无论我们工作速度如何，都必须确保安全操作，”菲茨杰拉德在愤怒的“我们不需要！去别处！”观众喊声中说道。

这是最初规划用于处理和包装有害物质以待处置的两处设施之一。位于马里布郊外的第二处站点正在处理来自太平洋帕利塞德斯附近6800多栋烧毁建筑的有毒废墟。上周五，马里布居民在海边仓库举行了抗议活动。他们身着防护装备，手持“托潘加泻湖拒绝有毒废墟”和“冲浪者联合护水”标语，在被野火有毒径流污染而关闭的海滩对面示威。

居民抗议EPA危险废物处理站点选址马里布。摄影师：汉斯·古特克内希特/洛杉矶每日新闻/盖蒂图片社在杜阿尔特会议上，菲茨杰拉德强调该机构过去十年已成功从多场破坏性野火中清除危险废物。

然而洛杉矶野火带来了独特挑战。

上周四在太平洋帕利塞德斯，清理人员小心穿行于数百万美元豪宅的废墟间——这些建筑损毁严重，在化为瓦砾的街道景观中仅凭烟囱才能区分不同房产。这是第一阶段危险废物清理的第四天，到周末将有近千名工作人员展开行动，定位并清除因野火高温而毒化的普通家居物品。

洛杉矶大火导致超过18,000座建筑受损或毁坏

洛杉矶县部分区域因伊顿和帕利塞兹火灾受损或毁坏的建筑物

资料来源：加州消防局、微软建筑足迹数据

注：数据截至2月4日。

74岁的克利福德·富兰克林两周前返回阿尔塔迪纳时，发现他的家被伊顿大火部分烧毁。屋顶坍塌压在他的车库上，房屋一半已消失，他所在街区的其他住宅也未能幸免。前门上悬挂着黄色警示牌，警告富兰克林不要进入车库——那里存放着油漆、喷雾罐、大屏幕电视和丙烷烤架。

“能闻到有毒气味，“富兰克林说。和许多洛杉矶居民一样，他担忧这些危害，尤其担心邻居们在大火中燃烧的电动汽车。

洛杉矶县注册约有40万辆电动汽车，而电动汽车和家用储能系统中高度易燃的锂离子电池的激增使得清理工作复杂化。需要专业团队来处理被环保署官员称为"未爆弹药"的危险物。

据环保署驻洛杉矶火灾锂离子电池技术专家克里斯·迈尔斯称，2023年摧毁历史悠久的毛伊岛城镇的拉海纳野火，是清理人员首次遭遇大量电动汽车的火灾。他们在夏威夷处理了94辆车辆；迈尔斯预计将在洛杉矶火灾区域发现超过500辆电动汽车（包括混合动力车）。

被火灾损坏的电池组可能在野火发生数日、数周甚至数月后释放有毒气体或引发燃烧。“这是一个极其难以预测的情况，“迈尔斯周四站在太平洋帕利塞德峡谷旁一栋价值700万美元的现代主义豪宅废墟外说道。车道上停放着一辆烧焦的特斯拉Model Y，周围环绕着焦黑的棕榈树。

清洁工人正在太平洋帕利塞德拆解一辆电动汽车。摄影师：罗杰·基斯比/彭博社从电动汽车中取出的燃烧过的锂离子电池。摄影师：罗杰·基斯比/彭博社勘察小组用喷漆在特斯拉上标记了蓝色闪电符号，以警示清洁人员注意电池组的存在。隔壁和街对面的两辆丰田普锐斯也标有相同标记。虽然特斯拉车型即使只剩外壳也易于辨认，但其他车辆需要进一步检查才能确认看似燃油车的型号是否实为电动或混合动力版本。

通常需要八人小组才能移除车载电池组。四名穿戴呼吸器、安全帽、手套等防护装备的工作人员围住Model Y，其他人则站在75英尺外。“如果发生意外，我们会听到有毒气体的爆裂声，“环保署官员斯蒂芬·鲍尔表示。当一名工人锯开车顶支柱后，另一人操作挖掘机揭开车顶并压扁车身。随后操作员翻转底盘，以便取出数千个霰弹枪弹形状的电池单元，将其存放在黑色容器中。

仍可能起火的电池单元被防火毯包裹，运往马里布处理中心，在那里电池将被浸泡在盐水中以耗尽电量。随后，机器会将电池粉碎，送往回收中心或垃圾填埋场处置。

工作人员随后前往几个街区外一栋工艺美术风格住宅的废墟，记录显示该房屋东北角曾安装了两套特斯拉Powerwall锂离子储能系统。然而现场已无墙体残留，Powerwall可能被掩埋在瓦砾堆下。

清洁工人正在装载从太平洋帕利塞德斯火灾电动车中取出的锂离子电池桶。摄影师：Roger Kisby/彭博社这些瓦砾将在美国陆军工程兵团监督的第二阶段清理工作中移除。待环保署确认房产无危险废物后，承包商将负责清运烧毁的树木、墙体、地基和有毒灰烬。业主无需支付费用，但也可自行聘请认证承包商处理废墟。第二阶段完成后，业主即可开始重建。

当房屋在高温中燃烧时，管道、钉子、石膏板、家电和电子设备中的毒素会汽化后凝结，与灰烬结合。“这是种有害的混合物，主要是金属，“加州大学戴维斯分校空气质量研究中心主任安东尼·韦克斯勒表示。洛杉矶大火产生的灰烬飘散全城，最远达海岸线100英里处。

“在洛杉矶，我担心的是那些无处不在的吹叶机会把灰烬重新吹到空气中，”韦克斯勒补充道。

一项关于2021年科罗拉多州博尔德县马歇尔火灾的研究发现，1000栋被烧毁房屋释放的有毒金属含量升高。灰烬中的铜含量是周围土壤的22倍，铅含量是3倍，镍含量是12倍，铬含量是2倍。铅暴露与学习障碍有关，而铬则与肺癌、肾衰竭、肝衰竭及其他健康问题相关。

在洛杉矶的火灾区域，工程兵部队承包商将从房屋废墟及地基周围数英尺范围内清除六英寸厚的受污染土壤。灰烬将被塑料衬垫“卷饼式包裹”，并通过卡车运至处理场。

清理工人检查太平洋帕利塞德的住宅，寻找家用电池储能系统。摄影师：罗杰·基斯比/彭博社官员们承认，后勤工作十分艰巨，因为重型设备必须与修复公用设施基础设施的工人和重建房屋的承包商共享狭窄、交通拥堵的山坡和峡谷道路。“这绝对比工程兵部队处理过的其他灾区更具挑战性，”洛杉矶工程兵应急现场办公室指挥官布莱恩·索瑟上校表示。

不可避免地，将会出现延误。截至周三，该机构已认证 947户住宅已清除有害废物并准备好进行残骸清理。但由于存在危险情况，工作人员无法进入另外1,456处房产，这些情况需要工程兵团首先清除摇摇欲坠的树木和墙壁等障碍物。

“这些危险不容低估，”另一位工程兵团清理官员埃里克·斯文森上校在与帕利塞兹居民的最近一次会议上表示。“在恢复过程中将会遇到一些波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