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里选举：印度曾引以为傲的第三大党已黯然失色——彭博社

阿尔温德·凯杰里瓦尔在新德里向支持者致意。

摄影师：莫尼·夏尔马/法新社/盖蒂图片社

周三在印度首都德里举行的选举成为全国关注的焦点。这里1500万登记选民虽无法与全国十亿合格选民相提并论，但他们将裁决印度政坛曾备受期待的另一条道路是否值得再获机会。

约十年前，由特立独行的反腐斗士阿尔温德·凯杰里瓦尔领导的新兴政治力量——平民党——强势入驻德里政坛，誓言肃清政治生态并改革治理体系。此前国大党的传统权贵已统治这里15年。但接连数季因腐败、通货膨胀和女性安全引发的抗议活动，逐渐削弱了这个古老政党对城市的掌控。领导部分抗议活动的凯杰里瓦尔由此成为中产阶级英雄，并凭借声望入主德里首席部长办公室。

彭博观点印度曾欢呼特朗普回归，如今却感到恐惧习近平已挥霍其最强大的贸易战武器私募信贷正在取代公共信贷苏茜·怀尔斯遏制特朗普混乱局面的努力付之东流许多人认为德里是国家的缩影——只是并非今日印度，而是其未来图景。这里相对富裕，市民诉求更高。居民来自五湖四海，在其他地区奏效的种姓、民族和地域身份认同策略在此收效甚微。德里似乎是以服务供给、治理改革和基层问责为核心的新政治模式生根发芽的理想土壤。

这就是凯杰里瓦尔向国家承诺要提供的。他将在印度最具未来感的城市取得成功——然后，一个接一个的繁荣与进步飞地将落入普通人党（Aam Aadmi Party，印地语意为“普通人”）之手。最终，它将取代国大党，成为总理纳伦德拉·莫迪领导的右翼印度人民党的主要反对力量。

即便是凯杰里瓦尔也不敢声称自己实现了这些期望。在普通人党主导该市政治的十多年里，印度的国内生产总值增长了三倍多。但德里的宜居性并没有提升三倍。如果说有什么变化的话，那就是这座城市比国大党执政时期更加艰难。它拥有全球最差的空气质量；它正在耗尽水资源；而且公交线路可能比2013年更少。

这些都是重大失败，但如果普通人党政府至少坚持了基本原则，这些或许还能被原谅。它所倡导的治理理念围绕激进的权力下放和基层参与展开。在一个公立学校由不负责任的官僚管理、地方公共卫生系统几乎形同虚设的国家，凯杰里瓦尔曾承诺为学校和社区运营的诊所设立地方管理委员会。

起初这似乎奏效了。选举首次在学校董事会中举行，患者对社区诊所的免费初级医疗服务似乎感到满意。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结果并未持续；辍学率高于全国平均水平，诊所也因劣质药品陷入丑闻。

更糟的是，对分权的关注是以牺牲世界级设施为代价的。尽管收入和人口有所增长，德里的医院数量与十年前几乎相同。除独立运营的地铁外，交通基础设施并不比过去更好，每次下几英寸的雨，城市就会陷入瘫痪。

凯杰里瓦尔不无道理地将部分失败归咎于莫迪领导的联邦机构。事实上，去年他与其他党内高层因涉嫌酒类消费税诈骗案（均予以否认））一同入狱。在多数观察家看来，他的政府及政策似乎确实遭到了莫迪政府的针对性打压。但普通选民即便知情也毫不在意：许多印度人认为，首席部长的职责之一就是与总理保持良好关系，以便为本邦民众争取利益。

但这从来不是平民党的策略。他们并未向全国证明自己比莫迪更善于治理，而是优先考虑在德里以外的地域扩张。在其他多个相对城市化邦接连受挫后，他们于2022年取代国大党，夺取了其北部旁遮普邦的据点。这种孤注一掷的做法疏远了其他反对党，使其在应对印人党怒火时孤立无援。

对于这个仅掌控印度两个邦政局的政党而言，平民党仍夸下海口。凯杰里瓦尔在1月26日宣称本次选举是印人党的裙带主义意识形态与其"免费电力、教育、医疗和交通"模式的对决。这种说法有失公允，因为德里印人党已公布一长串若当选将设法兑现的补贴和福利清单。

然而，如果平民党（AAP）沦落到仅靠免费赠品拉票，这本身就是一种失败。该党在此次选举中的承诺——为印度教和锡克教祭司发放工资、为弱势种姓学生提供海外教育、为德里随处可见的三轮车夫女儿操办婚礼——听起来像是把民粹主义手段用到了极致。这并未让他们与其他政党区别开来，更不用说以福利计划为傲的莫迪政党了。

凯杰里瓦尔或许还能赢得德里的连任；他本人在当地居民中仍颇受欢迎。但十年来他将个人政治抱负置于政策实施之上，已然断送了他作为莫迪进步派替代者崛起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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