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西哥国家石油公司需要彻底改革，而非更多权宜之计——彭博社

墨西哥国家石油公司的黄昏？

摄影师：尤里·科尔特斯/法新社/盖蒂图片社

上次墨西哥国家石油公司原油产量如此之低时，吉米·卡特还是美国总统，随身听尚未问世。

去年12月，这家墨西哥国有石油公司日均油田产量仅为135万桶，同比下降13%，创下1978年11月以来最低月产量。即便加上凝析油产量及合资项目份额，数据依然指向同一结论：这家病入膏肓的企业远未获救——尽管前总统洛佩斯·奥夫拉多尔（AMLO）曾多次吹嘘其政府如何"拯救"了该公司。

墨西哥国家石油公司：下行趋势难逆转

2018-2024年原油及碳氢化合物日产量

数据来源：墨西哥国家石油公司

注：碳氢化合物产量按百万桶原油当量/日计算

随着继任者克劳迪娅·辛鲍姆敲定能源战略细节，延续温和路线的诱惑不难理解：AMLO的左翼政府为公司设定了明确政治红线，包括限制燃油涨价幅度、参与社会福利项目及保持完全国有化。能源民族主义是本届政府的支柱政策，大幅调整将令辛鲍姆承受难以承受的政治代价。

彭博社观点特朗普发起的对加贸易战以失败告终特朗普与马斯克正在破坏世界秩序特朗普与习近平在孙子兵法式的贸易战中角逐胜利特朗普在乌克兰的资源争夺值得付出代价然而对墨西哥国家石油公司（正式名称为Pemex）而言不幸的是，渐进式调整和管理优化远远不够。若想彻底拯救这家国企，墨西哥必须实施大刀阔斧的改革：包括资产剥离、炼油厂关停、扩大私营企业在石油勘探领域的参与、裁员以及由联邦政府承担其近千亿美元债务的绝大部分。

这些措施在当前政治环境下看似难以实现，但请想想另一种选择是持续投入墨西哥无力承担的数十亿资金，却幻想表面改革能创造奇迹。洛佩斯总统在六年任期内通过税收减免和资本注入向Pemex注资约800亿美元，但该公司仍未摆脱困境。还有什么比这更能证明Pemex亟需全新的战略突破？

平心而论，能源部长卢兹·埃琳娜·冈萨雷斯和Pemex首席执行官维克多·罗德里格斯领导的团队在十月份上任后带来了新气象。尽管身处执政党莫雷纳的民族主义框架内，这组深谙行业的实干家正着力优化运营，解决上届政府遗留的诸多问题——包括估算高达200亿美元的供应商欠款。

但挑战与扭曲现象十分严重：2023年，墨西哥国家石油公司及其子公司员工总数达128,616人，较上年增长约7%，创2016年以来最高纪录。相比之下，巴西石油公司（Petrobras）报告员工总数不足47,000人。2024年，该公司旗下七家炼油厂日均原油加工量达90.56万桶，为2016年以来最高水平，但产能利用率仍不足一半。而巴西石油去年炼油厂年利用率略超93%。此类对比不胜枚举，但巴西石油公司混合所有制模式相较墨西哥国家石油完全国有体制的优势不言而喻。

政府新提案中，该公司将寻求与私营能源企业成立合资公司，共同开发石油开采、清洁能源、石化及化肥生产业务。这一积极举措可能是辛鲍姆当前在莫雷纳党内部不引发反弹前提下，能推进的最大政治动作。但当国家在合同中占据主导权且公司存在供应商付款问题时，私营石油公司对与墨西哥国家石油合作的意愿能有多高？加之独立监管机构的撤销将使技术决策更易受政治干预，墨西哥恐难迎来投资者热情突然高涨的局面。

“目前尚不清楚这一举措的吸引力有多大，”总部位于墨西哥城的智库IMCO能源与环境协调员奥斯卡·奥坎波表示，“资产转让在政治上或许可行，但无法解决墨西哥国家石油公司（Pemex）的根本问题。”

为提升产量并稳定财务状况，石油行业需要巨额投资和项目开发时间，而这两者恰恰是Pemex所缺乏的。与此同时，债务危机正在倒计时——即便持续亏损，Pemex仍面临2025至2027年间近300亿美元的债券偿付。这还未计入特朗普总统威胁对输美原油征收25%关税可能带来的冲击。

“该公司运营指标持续恶化，可能需要政府进一步救助，”摩根大通信用分析师亚历杭德拉·安德拉德上周在研报中写道，同时将该石油公司债券评级下调至中性，“我们认可Pemex的政府背书，但也必须承认其日益恶化的局势及缺乏实质性应对措施。”

因此止痛药式的临时方案已无济于事。Pemex需要一场大手术，才能停止对墨西哥未来的威胁。联邦政府承担部分债务的构想存在争议：这最终可能拖累国家财政账目，并引发主权信用评级进一步下调。但若政府最终愿意为更激进的改革立场付出政治代价——且唯有如此——这才是正确的解决之道。

墨西哥国家石油公司糟糕的产量数据仍透出一线希望：它们为辛鲍姆提供了确凿证据，证明公司形势已岌岌可危。这位总统会将这些破坏性结果转化为采取激进措施的政治契机吗？肯定的答案将如同墨西哥石油的债务般意义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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