硅谷高管职业生涯因外星人事件脱轨，如今面临牢狱之灾——彭博社
Brent Crane
插图：米歇尔·罗恩为《彭博商业周刊》绘制
2021年8月的一天，约瑟夫·费尔马奇走进盐湖城的一家视频制作工作室，宣称他将改变世界。据工作室老板布兰迪·维加描述，在保镖的陪同下，他打算为其正在研发的重大发明拍摄宣传片——包括无限清洁能源装置、自供电住宅和反重力推进系统。“我希望人们记住我带来了变革，结构性的变革，“他在最终成片的画外音中说道，“我相信我们神圣世界的第三个千年将远超今日想象。”
拍摄结束后，费尔马奇向维加透露正在寻求投资。他声称美国国防部有意购买这些惊人发明，但需要新资金完成研发。维加搜索其名字后决定投资：“他就是这样吸引人的——凭借那份辉煌履历。”
1989年，17岁的费尔马奇在盐湖城创立软件公司Serius，随即以超2200万美元售予网络技术巨头Novell。25岁担任Novell高管期间，他联合创办USWeb公司，这家帮助企业在早期互联网建立门户的企业上市时市值达25亿美元，占据网页设计服务市场约50%份额，客户包括美国在线、苹果和二十世纪福克斯。1998年互联网泡沫鼎盛期，《福布斯》将他与杨致远、杰夫·贝索斯并列为13位"新宇宙主宰”。
菲尔马吉在2020年总统竞选期间。来源：约瑟夫·菲尔马吉竞选团队“与他共事时，我一直觉得‘命运让我遇到了一个将成为史蒂夫·乔布斯式的超级富豪’，”前USWeb高管布鲁斯·吉尔平说，“我曾深信自己会与乔共度职业生涯。”
菲尔马吉在盐湖城与六个兄弟姐妹一起长大，是摩门教使徒休·布朗的曾孙。他在教会中长大，珍视家庭纽带。在Serius公司，他雇佣了他的弟弟小埃德温和母亲格洛丽亚作为私人助理。母亲随他搬到加利福尼亚州圣克拉拉的USWeb，他还雇佣了妹妹齐娜。他已故的父亲埃德温是他敬仰的人，是犹他大学一位周游世界的法学教授，以研究摩门教历史和反战主张闻名。
年轻的菲尔马吉个子不高，有着男孩般浓密棕发和宽鼻子。这位工作狂常常在办公室待到午夜后，公开宣称滴酒不沾；一位早期员工回忆他在牛排馆点了一杯牛奶。除了车牌为"USWEB"的红色科尔维特跑车外，他并不挥霍。“他不会戴百万美元的手表，”USWeb前人力资源总监琳达·基阿拉说，“他不是那种人。”
但随后发生了星际级的自我毁灭。1998年的一天，菲尔马吉开始告诉同事——正如他后来向媒体所述——一个“身披耀眼光芒的超凡存在”出现在他卧室。“他问：‘为何打扰我？’”菲尔马吉复述道，“我回答：‘因为我想遨游太空。’”他后来称该存在释放出一个蓝色光球进入他身体，带来“超越性高潮的、难以想象的极致狂喜”。
弗马吉一直对天空充满向往。USWeb联合创始人托比·科里回忆说，卡尔·萨根的节目《宇宙》是他的"北极星”。但对外星人的痴迷是新的，而且被证明是压倒性的。基阿拉说，有时弗马吉会开着敞篷科尔维特驶入圣克鲁斯山脉，“等待被绑架”。在他宣布计划出版一本名为*《真相》*的冗长且充满妄想的巨著后，“正如俗话所说，麻烦接踵而至”，科里说。1998年底，公司正在与一个主要竞争对手进行一项敏感的合并。面对股东的压力，公司用甲骨文公司的一位高管取代了弗马吉的首席执行官职位。
随着他在公司地位的崩塌，弗马吉利用他的财富为自己开辟了新天地。他资助了真相追寻者的聚会。他向包括行星学会、卡尔·萨根基金会和阿灵顿研究所在内的太空和物理组织捐赠了大量资金。他还向达赖喇嘛基金会、联合国千年峰会和其他世界和平的坚定支持者捐款。他发表了名义上聚焦物理和太空的漫谈式演讲。他还成立了自己的研究小组：国际空间科学组织和加州物理与天体物理研究所。“他还年轻，“基阿拉说，“我相信他当时想的是，‘哦，我可以在下一次冒险中再赚个一、两千万美元。’”
萨根在《宇宙》拍摄现场。宇宙。照片：科学历史图片库/Alamy一些物理学家欣然接受了菲尔马吉的资助，另一些人则对他嗤之以鼻。1999年美国物理学会通讯提到，菲尔马吉曾获得怀疑论组织颁发的讽刺性"飞猪奖”。通讯写道：“他放弃价值二十亿美元的计算机业务去传播’真相’——即人类根本没有聪明到能发明计算机芯片，这是从坠毁UFO残骸逆向工程所得。政府为维护我们的自尊心隐瞒了真相。”
世纪之交时，好奇的记者偶尔会探访这位"硅谷福克斯·穆尔德”。菲尔马吉从不掩饰自己的追求。“我正试图发起一场运动，让人们接触更广阔的世界观，“他告诉澳大利亚新闻主播，语气中充满即将取得胜利的自信。但随着新一代科技领袖崛起，世界继续前行，菲尔马吉几乎被遗忘——除了那些曾将资金托付给他的人。
维加和丈夫最初只给那位拜访过他们制片厂的古怪发明家小额投资。他们能接受他那些离奇理论。“我们都曾在军队服役，见过不少怪事，“维加说。2017年《纽约时报》爆炸性报道甚至披露，五角大楼承认UFO对美国而言确实是个未解之谜（官方更倾向使用"不明空中现象"UAP一词）。对维加而言，这一表态让她投资对象的荒诞主张显得不那么突兀。最终夫妇俩向菲尔马吉投入了近十万美元。
弗米奇向这对夫妇保证，一份价值2亿美元的政府合同正在筹备中，他们有望获得丰厚回报。在此期间，他给维加发送了原型机视频，包括一个名为"加速度计"的旋转陀螺仪，他声称这能实现反重力推进。他吹嘘有一批显赫的支持者：连锁酒店继承人、前美国众议员大卫·丹尼尔·万豪；亚利桑那州立大学物理学家戴维·赫斯特尼斯；以及曾在1990年代担任北约欧洲盟军最高司令的韦斯利·克拉克将军。（彭博商业周刊证实，这些人确实都是弗米奇的支持者。）弗米奇还强调，他父亲在华盛顿保持着精英人脉。几位投资金额超过维加夫妇的长期合伙人也帮助消除了他们的疑虑。尽管弗米奇行为古怪，这些人向维加夫妇保证，他是即将引发革命性变革的真正"天才”。彭博商业周刊
插图：Michelle Rohn为彭博商业周刊绘制维加不敢相信自己的运气。她真的偶然发现了一项可能改变人类的投资吗？“我热爱创新，热爱科技，“她说，“我当时想’哇，能参与实现他所说的那些突破该有多酷啊’"。她表示，弗米奇一直在索要资金——这里200美元，那里500美元。“他就是不断需要额外资金来完成某个部件或实现某个目标，“她回忆道。
但预期回报并未实现，费尔梅奇显然即将破产。他与母亲住在自己发霉的童年老宅中——多年前父母曾在那栋房子里经历过一场难堪的离婚。有次费尔梅奇试图用6000美元支票向维加购车，结果支票跳票。但他仍向对方保证收益近在咫尺，2023年7月他在与维加等投资人的群聊中写道：“付款和补助金预计今晚开始发放”。
随后几个月里，群成员不断哀求费尔梅奇兑现承诺。面对质疑，他总是用欢快的托词搪塞：正在解决系统小故障、在华盛顿会见政府官员、或是忙着他发起的那场胜算渺茫的总统竞选。“我相信今天会是辉煌的一天！“某天他这样回复道。他最终未能登上任何州的选票，投资人们仍在苦等资金到账。
部分投资人现已对费尔梅奇提起诉讼。根据向*《商业周刊》*提供的法律文件及采访，他们指控费尔梅奇通过多家公司和骗局欺诈数十名受害者。诉状称，他总用同样的未实现发明许诺巨额回报，致使许多信徒交出了毕生积蓄。2023年8月联邦法院受理的民事诉讼显示，费尔梅奇及其同伙涉嫌造成约2500万美元损失。电影制作人迈克尔·帕滕表示，他已故父亲特里在2016至2021年间向费尔梅奇的反重力项目投资超35万美元：“我父亲至死都活在幻觉中，以为自己掌握着价值数千万美元的投资。”
弗米奇否认所有关于财务不当行为的指控。“这是最高级别的诽谤，“他表示，并补充说自己不搞庞氏骗局。“我从事的是难以融资但必须完成的长期项目。最终人人都会受益。”
弗米奇曾立志带领人类走向星空，打破已知物理定律，与伽利略、牛顿和爱因斯坦齐名青史。然而如今，他只留给投资者一个疑问：他是否更接近麦道夫之流？
2016年，亿万富翁外星爱好者罗伯特·比奇洛在肯尼迪航天中心。摄影师：约翰·拉乌克斯/美联社1947年夏天，不明飞行物闯入美国大众视野。当时华盛顿州飞行员肯尼斯·阿诺德声称看到九个新月形物体"像掠过水面的飞碟"般疾驰而过。数周后，新墨西哥州罗斯威尔市一名农场主在其土地上发现异常残骸，当地军方报告称之为"飞行圆盘"碎片。尽管后来证实这些材料来自气象气球，但许多美国人更愿意相信这是政府对UFO坠毁的大规模掩盖。这标志着全国性持久痴迷的开端。
这种痴迷在2017年底达到狂热顶峰，《纽约时报》时报刊发报道披露五角大楼已向名为"先进航空航天威胁识别计划"的项目投入至少2200万美元，用于调查UFO目击事件。这符合美国政府资助边缘现象的一贯做法，比如由物理学家哈罗德·“哈尔”·普索夫主导的研究心灵感应用于间谍活动的项目（虽被普遍视为失败，但普索夫仍为研究辩护）。至于UFO项目资金，大部分流向了亿万富翁酒店大亨罗伯特·比奇洛的航空航天公司，他是前参议院多数党领袖哈里·里德的长期好友和捐助者。比奇洛长期资助外星人绑架事件及51区阴谋论研究。但迄今为止，五角大楼项目的实质性发现似乎仍未超越阿诺德1947年的目击记录：天上有些奇怪的东西。
“那只是不断需要额外资金”
离开USWeb后不久，弗梅奇便与普索夫及天体物理学家伯纳德·海希合作，协助研发他早前启动的反重力推进装置（海希与普索夫均未回应采访请求）。该装置理论上可通过排斥重力实现物体悬浮。UFO研究圈普遍坚信美国政府已通过逆向工程外星飞船掌握了飞碟技术，唯一问题在于这种技术违背现有物理定律。弗梅奇对此不以为然，他表示其未经证实的研究核心在于操控产生引斥力的电磁场。
在USWeb任职期间，他已在加州洛斯加托斯的家中启动原型机研发，雇佣东欧科学家团队在车库工作（时任人力资源总监基阿拉称，弗梅奇办公室常堆满标有"危险材料"的箱子）。这正是他改变世界宏图的起点。
但实现理想需要资金支持。1998年，部分USWeb前同事创立名为"意图变革"的孵化器。创始人之一吉尔平表示：“这就像是YC Combinator的前身”。尽管弗梅奇因痴迷外星人损害了高管形象，但他曾为许多人创造巨额财富，部分投资者仍愿继续押注。“他为投资人赚取数十亿美元，“吉尔平回忆，“仅软银的收益就高达数亿”（软银集团证实曾投资USWeb、意图变革及弗梅奇运营的媒体公司OneCosmos，但拒绝透露回报详情）。
在与软银的合作中，Intend Change为OneCosmos筹集了2300万美元，这是Firmage与纪录片制作人、卡尔·萨根的遗孀安·德鲁彦共同创立的公司。自1999年以来，Firmage个人已为德鲁彦的多个以太空为中心的项目捐赠了数百万美元，这家新媒体公司成为了他的主要关注点。“他对她着迷，”吉尔平说，“在我们所有人看来，他似乎在用金钱换取她的影响力和时间。”
德鲁彦表示，除了参加一两次会议外，她从未参与过OneCosmos。“那里似乎没有任何实质内容，所以我退出了，”她说。Firmage继续推进，甚至在Intend Change于2001年左右逐渐消失时，仍在扩展OneCosmos。他聘请了工程师和其他员工在圣克鲁斯的办公室工作，其中包括Keala。不过，他主要专注于招募投资者。
Keala说，有一次，Firmage开始醉酒上班，身上散发着酒气。（后来，2008年，他在犹他州因酒后驾驶认罪。）Keala表示，她还观察到他用新的投资来偿还旧的投资者，并将为OneCosmos筹集的资金投入到其他项目中。
“这就是我认为整个‘拆东墙补西墙’的事情开始的地方，”她说，“那时事情开始真正失控。”
插图：Michelle Rohn为《彭博商业周刊》绘制2002年，Firmage凭借1000万美元的天使投资创办了另一家公司。他将其命名为ManyOne Inc.，灵感来自“合众为一”。主要产品是一个在线平台，允许用户浏览宇宙的3D渲染图，放大查看各个组件和解释。作为CEO，他散发出一种令人陶醉的“能做到”精神。“他组建团队的能力非常出色，”ManyOne副总裁大卫·艾勒斯说，“他能招募人才并激励他们尝试构建一些能产生影响的东西。”Firmage招募了一支由36名计算机科学家和工程师组成的团队。据艾勒斯和其他前同事称，他承诺给他们超高的薪水。
弗米奇深谙表演之道。吉尔平回忆说，在美国网络公司（USWeb）争取投资者时，弗米奇总会掐准最后一刻才现身会议，以确保自己成为全场焦点。“他会突然冲进房间，目光灼灼地扫视每个人，“吉尔平描述道。接着他便开始高谈阔论深奥话题，而后又像入场时那般突兀离场。这种戏剧效果极具感染力。“这当然是表演。但就像刚被名人撒了把仙尘似的，“吉尔平说，“人们会被彻底镇住，心想’天哪这家伙太厉害了’。这招说服了不少人与我们合作。”
ManyOne公司的核心问题在于弗米奇总在项目完成前不断改变方向。更糟的是，几乎没人拿到过薪水。一位了解公司账务的前员工透露，因担心弗米奇报复而要求匿名的他表示，公司累计拖欠工资超过80万美元。（弗米奇则辩称初创企业遇到这种情况很正常：“工资拖欠时有发生，所以才会有破产制度”）人员流动率居高不下，另一位前雇员马克·詹森将那里形容为"永远在变的海市蜃楼”。
弗米奇的行为逐渐失控。艾勒斯指出，他常醉醺醺地出席会议，并让公司承担每月数千美元的违章停车罚单。2009年ManyOne宣告破产时，更大的财务问题随之暴露。但弗米奇竟奇迹般躲过了所有连带责任。“所有人都起诉过乔，“匿名前员工说，“他就像特氟龙一样不沾锅。"（弗米奇承认初创公司创始人被起诉很常见，也未否认酗酒问题和累计约2000美元的停车罚单）
在ManyOne公司倒闭后，弗米奇为他的其他项目寻找新投资者。宇宙以布兰登·富格尔的形式给了他一个——这位盐湖城的商业地产经纪人。两人于1995年相识，当时富格尔帮助弗米奇为USWeb公司购置办公场所。2009年底，富格尔突然联系弗米奇，询问他在网上看到的反重力研究。富格尔回忆，当他们见面时，弗米奇向他展示了一个自称是原型机的装置，并引荐他与普索夫和克拉克将军结识，这两人帮助消除了他的疑虑。富格尔表示：“经过这些通话后，我同意投资并私下参与，协助并领导验证其声称的发现及知识产权，最终实现商业化。"（与普索夫和前众议员马里奥特一样，克拉克未回应本文的采访请求。）
富格尔在犹他州的斯金沃克牧场。摄影师：斯宾塞·希普斯/德瑟雷特新闻富格尔是拥有私人飞机和直升机的千万富翁。2010年他与弗米奇成立了Motion Sciences LLC公司，将自己的私人飞机库改造成实验室。普索夫加入该公司顾问委员会，在一段宣传视频中称赞弗米奇的反重力研究：“他们提出了正确的问题，沿着这条道路前进，必将明确这项技术的全部潜力。”
弗米奇在YouTube频道发布视频宣传Motion Sciences的进展。富格尔在视频中宣称：“这项专利技术和物理突破将改变世界。“后续镜头展示了设备演示：一个在玻璃箱中晃动的球体。富格尔与普索夫及十余名观察者站在一起，而身着西装的弗米奇则神情肃穆地旁观。
正如我们所知，这颗球体并未改变世界。富格尔表示，唯一改变的是他对弗米奇的信任——大约两年后，他因"与弗米奇行为相关的诸多问题和担忧"解雇了对方（弗米奇将合作关系破裂归咎于财务纠纷）。富格尔将Motion Science的反重力研究持续到2013年底。他表示，其组建的科学家和工程师团队最终推翻了弗米奇的核心主张，“我们损失了数百万美元”。
2011年，仍在Motion Science工作的弗米奇以ManyOne LLC的名义重启项目。他在盐湖城、凤凰城和俄勒冈州波特兰市设立办公室。但这个新ManyOne与旧版定位不同：弗米奇将业务划分为"黑标"与"蓝标"两大板块。“黑标"指代反重力项目（员工私下称为"太空船”），“蓝标"则是主营域名交易、并承诺提升客户搜索引擎排名的网络服务业务。自USWeb时期起，弗米奇就大量囤积域名，声称拥有数万个。他将蓝标服务命名为"GSEO”——即"有保障的SEO”。
弗米奇试图从ManyOne Inc挖角老员工。他常这样动用旧人脉，有时甚至时隔多年突然联系。多数前员工选择拒绝，但仍有回归者。“乔是个梦想家，充满激情和感染力，“一位要求匿名的早期LLC员工说（因担心与弗米奇产生关联），“幸好我当时没辞职。”
这位ManyOne的老员工说，Firmage这次显得不同，更加易怒。他变得偏执，声称自己的房子受到监视，并收到了未指明的威胁。他雇了一名保镖。前员工们再次表示，他拖欠了大家的全额工资。他们回忆说，他经常把发放的小额款项称为“分类处理”——只是在大笔资金即将到账前的临时应付，并暗示开发尖端军事技术的联邦机构Darpa可能会成为公司的赞助者。
2015年，波特兰办公室发生了哗变。八名员工因数十万美元的未付工资起诉Firmage及其合伙人；法官最终判给他们大部分款项。2017年，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和联邦调查局展开了调查。SEC的调查最终在没有提出指控的情况下结束，但根据《信息自由法》请求发布的两名匿名员工的SEC访谈记录（部分内容被涂黑）描述了一个混乱的工作环境，没有人完全理解公司的目的。（尽管FBI没有确认是否进行了自己的调查，但SEC文件提到FBI确实进行了调查。）
在SEC的笔录中，员工们描述了Firmage如何用显赫的头衔或无价值的财务承诺代替支付。例如，他会承诺让某人成为某个研究所的董事会成员或首席执行官，或提供他某个项目的股权。他们说，他很少起草书面协议。更多时候，他依靠语音邮件中的口头承诺。根据笔录，2013年的一天早上，员工们到达盐湖城办公室时发现锁被换了，因为Firmage没有支付租金。而且，与Keala在OneCosmos的观察相呼应，员工们概述了一种模式，即Firmage寻找新投资者的部分原因是为了偿还早期的投资者。
在此期间，菲尔马奇经常向父亲埃德温寻求资金支持。（菲尔马奇估计埃德温通过抛售USWeb股票获利约2000万美元）。在《商业周刊》查阅的2011至2015年间父子往来邮件中，埃德温指责儿子挥霍了他数百万积蓄。他在一封充满怨愤的邮件中写道，除"13年来数百万美元"的资助外，他还额外给予儿子"连续数年每天约一千美元"用于"支付你麾下物理学家、工程师及其他员工的薪水”（菲尔马奇现称这"并非事实的真实反映”）。
另一封邮件中，埃德温恳求儿子"向合作伙伴坦白真相…你目前无力支付薪资”。他时而也会夹杂些赞美：“你是伟大的天才，物理学领域的原创思想家，“他在第三封信中写道，“但你违背了对我作出的所有承诺。“有时他要求还款，有时只为宣泄情绪：“你在我年老体衰、病入膏肓之际仍攫取数百万美元，“某次他写道，“这种纯粹的恶行已超出我的理解范畴。”
2016年前后，菲尔马奇开始通过更迂回的渠道寻找投资者，某些圈子甚至充满神秘主义色彩。正是在这类圈子里，他结识了居住在夏威夷考艾岛的灵修者马克斯·马默，后者很快成为他的死敌。
马默是整合理论的长期追随者，这个伪科学的新时代运动由作家肯·威尔伯发起。1998年菲尔马奇慈善狂热期，曾向威尔伯捐赠100万美元（他后来称其为"当代伟大哲学家之一”）。这笔意外之财帮助未回应本文采访的威尔伯创立了整合学院——位于科罗拉多州博尔德的非营利机构。近二十载后，菲尔马奇开始从威尔伯信徒中为其反重力项目"科学发明有限责任公司"招募投资者。在整合理论的异质世界里，他获得了新的资金注入。
马默在旧金山长大。他体格健壮，有着浓密的深色眉毛和低沉探寻的嗓音。深谙当代哲学中更为深奥领域的他，常说出诸如“你知道第四转折吗？”和“有充分理由认为乔被恶魔能量附体了”这类话语。
他与弗米奇的主要联络人是一位名叫罗伯特·理查兹的男子，此人长期与威尔伯共事。如果说弗米奇是疯狂的天才，理查兹就是他冷静的代言人。理查兹频繁来电，用迂回单调的语调交谈。对于马默和其他整体投资方，理查兹将自己塑造成威尔伯的朋友兼商业伙伴，但他也充当着弗米奇"布朗博士式"狂想的翻译者。
“当我亲眼见到乔时，才恍然大悟”
“他在自己脑海中，忽略了连接各点的关键步骤，”理查兹在2019年一次被《商业周刊》查阅的录音通话中告诉两位心存疑虑的投资者。他建议投资者下次弗米奇要钱时可以说：“乔，我会考虑给你一千美元，但我现在需要的——或者等你有空时——是你耐心花两小时，让我们能真正理解彼此。”
真正说服马默投资的是加入整体理论的知名人物，包括与威尔伯合著过一本书的演讲者特里·帕滕。“我想，‘特里参与这么久，怎么可能毫无实质？’”马默说。（据帕滕儿子透露，他在2021年去世前损失了35万美元。）理查兹还向马默展示了弗米奇令人印象深刻的企业和慈善履历，并提到了坚定支持者：克拉克将军，以及亚利桑那州立大学物理学家赫斯特尼斯。（91岁的赫斯特尼斯接受《商业周刊》采访时自称是弗米奇的“顾问”，并补充说：“他就像我的孙子。”）
马默称，理查兹告诉他弗米奇已制造出九台原型机，仅需150万美元即可完成下一代研发——该机型将实现9秒可控飞行。马默表示，理查兹声称五角大楼已于2022年2月向弗米奇提供2亿美元政府合同。信以为真的马默随后召集九位亲友投资，在三个月内为弗米奇项目筹集约66.7万美元。
理查兹驳斥马默的说法是” 重大虚构集锦”” ，并强调自己完全相信弗米奇的工程能力。他坚称对弗米奇获得政府支持的说法有” 200%信心”” ，” 从未怀疑乔（弗米奇）在欺骗我们或他人”” 。对于马默的多项具体指控，理查兹以” 政府阴谋论”” 回应，称这是为抹黑弗米奇并掩盖UFO相关机密：” 马默团队被幕后操纵者灌输了特定信息”” 。
弗米奇曾向马默等投资者展示看似官方的政府往来文件。其中2021年8月所谓FBI局长克里斯托弗·雷的来信，声称已完成对弗米奇” 卓越生平与职业生涯的全面背景评估”” ；另一份印有国务院徽标、落款2022年7月的文件伪造成国务卿布林肯致信，称拜登总统欲授权其知识产权，但该信件将布林肯名字误拼为” 安东尼”” 。
马默表示，随着他和他人持续投入资金，内部期限一次次过去却未见任何收益（理查兹对此未予否认）。不耐烦逐渐发酵为怀疑。在马默看来，弗米奇和理查兹除了拖延和搪塞外毫无作为。沮丧之下，他要求与弗米奇当面会晤。弗米奇同意了，2022年7月，马默飞往盐湖城。
二人在埃德温年迈的长期伴侣弗吉尼亚·门洛夫家中会面。据马默描述，现场一片混乱。弗米奇在屋内来回走动，同时接听多个电话并不停发短信。他短暂地向马默展示了他所谓的反重力装置——用看似摩托车轮和其他零件组装而成，但未进行实际演示。
马默认为弗米奇真正想让他看的是一张金额5亿美元的兆彩彩票支票。弗米奇声称他通过逆向破解彩票随机数生成器中得巨奖。此时马默已警铃大作：“当我亲眼见到乔时，才彻底看清真相。”
彻底生疑的马默要求引荐弗米奇的政府联系人——那位促成2亿美元国防部合同、被弗米奇长期称作克里斯托弗的人物。尽管弗米奇要求保密，马默仍录下了三方通话。《商业周刊》核查这段及类似录音后发现，并无确凿证据能证实克里斯托弗的真实身份。
“嗨，马克斯·马默，你最近怎么样？”克里斯托弗开场说道。菲尔马吉将马默介绍为“天才”和“非常了不起的人”。
“你是国宝级人物，”克里斯托弗回应道，他指的是菲尔马吉。“我们必须不惜一切代价保护你。马克斯，你只需要明白，你正与有史以来最优秀的人共事，他会指引你。UFO现在非常热门。我们有一笔资金要交给乔。”
马默并不觉得克里斯托弗像是一位美国高级官员。首先，他说话带着加勒比口音。
“一笔资金？”马默问道。
“我们有很多钱会注入乔·菲尔马吉的公司，明白吗？”
“是的，我明白了。”
“你和约瑟夫将成为合作伙伴，所以你们需要一起努力。我们信仰上帝。我在政府的一个特殊部门工作，明白吗？特殊部门。”
马默不再只是怀疑。事情变得非常诡异。
“约瑟夫现在正走在一条明确的道路上，”克里斯托弗继续说道。“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准备就绪。时间至关重要。时间就是金钱，机会一生只有一次。”
10月，*《商业周刊》*在盐湖县奥克斯博监狱内见到了菲尔马吉。他因虐待老人的指控被关押在那里近一年，但他对此表示不认罪。法院拒绝了他的保释申请；州政府辩称，如果释放，“他将继续对受害者构成威胁。”据称的受害者是他已故父亲的八旬伴侣弗吉尼亚·门拉夫。她未回应本报道的询问，代表她指定的监护人也未回应。
一份警方报告描绘了令人揪心的场景：截至2023年6月，弗米奇与门拉夫已在盐湖城同住一年多，当时成人保护服务部的社工上门进行福利检查。屋内弥漫着污水恶臭。本应由弗米奇支付门拉夫的各项账单，但其水费、手机服务及其他公用事业费用早已停缴。数笔门拉夫的社保支票数月未存入账户。警方报告显示，弗米奇还以她的名义申请贷款，并试图为其房屋办理38万美元的再融资。据报告所述，一位侄女告诉社工，弗米奇一直将门拉夫"与家人隔离"并拦截其大部分来电，后续认知测试表明门拉夫已处于痴呆症早期阶段。
插图：Michelle Rohn为《彭博商业周刊》绘制弗米奇坚称自己只是门拉夫的客人而非看护者。根据起诉文件记载，警方后续调查时，他向探员表示"拥有多项商业计划，预计将从联邦政府获得2亿美元资金，并准备迁往华盛顿特区竞选总统”。当探员询问门拉夫时，弗米奇"不断打断他人发言”。不久后他便遭逮捕。
当*《商业周刊》*在监狱采访弗米奇时，其处境岌岌可危。除虐待老人指控外，他还面临马默与一群整体理论投资者在联邦法院提起的民事诉讼；威尔伯和理查兹等人同列被告。（威尔伯与理查兹在法庭文件中否认他们对推进技术的支持"涉及任何虚假或误导性陈述及行为”。弗米奇表示因监禁状态无法就该诉讼进行回应。）
在弗米奇的叙述中，门洛夫案以及其他所有事件都源于一系列灾难性的误解。“我不能承认金融犯罪，因为我根本没有犯罪，“他敲打着玻璃隔板旁的金属桌说道。他坚称自己才是这个故事的受害者。他表示自己入狱是因为"一个配备人工智能的牙买加金融犯罪集团对他实施了轮番欺诈”。
弗米奇称自己被"克里斯托弗"误导，后来才意识到他的合作伙伴并非真正的美国政府官员——而是利用他与投资者关系的骗子。他无法确定对方是否牙买加人，但从口音和美国联邦调查局经常起诉加勒比海诈骗团伙针对美国人实施数百万美元诈骗的案件来看，他推测确实如此。
弗米奇显得既愤懑又窘迫。他胡子拉碴的双颊凹陷，身形消瘦。在两个多小时的交谈中，他的情绪在冷静的雄辩与激昂的愤慨间反复摇摆。他的独白充斥着自我吹嘘，多次用华丽辞藻提及他那场几乎无人知晓的总统竞选活动。
据他估算，总共向克里斯托弗及其诈骗网络成员转账了110万美元。弗米奇描述称，对方利用他的虚荣心，谎称代表联邦政府要任命他担任美国太空军司令，并承诺让他主导政府公开"惊人外星机密"的"披露计划”。
他表示门洛夫同样被克里斯托弗团伙所骗，只是羞于承认才将损失归咎于他。想到自己可能被视作金融掠夺者让他痛苦万分。弗米奇不否认自己负债累累，但坚称会偿还所有债务：“我一向言出必行，绝不会抛下任何人。”
目前尚不清楚弗米奇是否编造了整个团伙情节，拉拢同伙扮演“克里斯托弗”等人，还是他确实是这样一个团伙的受害者；马尔默等人表示他们相信后者。可以确定的是，当一些投资者试图进行自己的尽职调查时，弗米奇采取了防御姿态。一位名叫史蒂夫的投资人——一位成功的医疗保健企业家，损失了约62.5万美元但未参与诉讼——录下了他与弗米奇及一名自称约翰的男子通话的内容。商业周刊查阅了通话录音，但未公布其他人的姓氏，因为史蒂夫要求部分匿名，称与弗米奇合作亏损让他"颜面尽失”，而"约翰"则无法联系上。通话中，约翰自称是"美国消费者保护委员会顾问”，负责"高调案件"。
当史蒂夫要求约翰提供更多背景细节时，弗米奇显得闪烁其词。“别浪费时间，“弗米奇说。
“那么约翰，你的电话号码是多少？“史蒂夫问道，声音因怀疑而紧绷。
“你不能绕过指挥链直接建立联系，史蒂夫，“弗米奇厉声道。
“我根本不知道约翰是谁！”
“这种情况下你必须信任管理层，老兄。”
在史蒂夫录制的另一次通话中，弗米奇声称让史蒂文·姆努钦在线，以证实其获得政府高层支持的说法。（据美国前财政部长发言人表示，此人并非姆努钦。）投资人史蒂夫同样没有采信这套说辞。
“你是史蒂夫·姆努钦吗？”他问第三位来电者。
“是的，我是，先生，”那人回答。录音中他的声音与马默录制的“克里斯托弗”一模一样，连方言口音都如出一辙。
史蒂夫试探他：“你哪一年和第二任妻子离婚的？”
“等等，”弗米奇插嘴道。
“你答不上来，”史蒂夫说。
弗米奇爆发了：“别问这种虚假的、诱导性的简单问题！”
假姆努钦声称没听清问题，史蒂夫重复了一遍。“听着，听着，”假姆努钦最终回答，“我和第一任妻子2014年离的婚。”
“你其实答错了，”史蒂夫说完挂断电话。
弗米奇立刻回拨。
“你为何坚持撒谎？”史蒂夫质问，“约瑟夫，你到底有没有钱？你没有。”
弗米奇充耳不闻，又把假史蒂夫拉进通话。
“你不是史蒂夫·姆努钦，”史蒂夫再次强调。
“不，我是。”
史蒂夫声音透着恼怒：“你们知不知道冒充政府官员是重罪？”
“当然知道，”弗米奇说，“但蓄意违反保密协议造成损害也是重罪！”（他让投资者都签过保密协议）
争吵持续升级。史蒂夫叹气：“你们不觉得整件事荒谬透顶吗？”
但弗米奇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荒谬，史蒂夫，”他压低声音说，“因为我在美国政府内部其实备受尊敬，先生。”
新冠疫情冲淡了2017年以来国会山持续升温的UFO热潮。但2023年初，当中国间谍气球被发现飘过美国领空后不久，美加防空系统接连击落四个不明高空物体。尽管后来证实至少其中一个是气象监测设备，最初的混乱再度点燃了公众对外星人的狂热。
四个月后，一位名叫大卫·格鲁什的美国空军前情报官员在国会山提供了令人震惊的证词。格鲁什向众议院小组委员会表示：“我在执行公务期间获悉了一项持续数十年的不明航空现象残骸回收与逆向工程计划，但被拒绝接触该计划。“此后，国会修订了《国防授权法案》，要求解密与不明航空现象相关的信息。
这些事态发展持续至今。2024年11月，四位证人在国会作证，揭露政府长期掩盖外星生命造访地球的事实。证人包括美国宇航局、海军和五角大楼的前官员，以及一名独立记者。五角大楼前官员路易斯·埃利桑多在2024年出版的回忆录中声称，华盛顿"掌握着由非人类智能体在地球外制造的先进技术”。
“政府是否秘密开展过不明航空现象残骸回收计划？请回答是或否。“南卡罗来纳州共和党众议员南希·梅斯在这场缺乏实质证据的听证会上质问埃利桑多。
“是的。“埃利桑多神情凝重地回答。此后他开始了全国巡回演讲。
UFO研究者常使用"镜厅"这个短语，暗指政府见不得光的掩盖行为或隐蔽的虚假信息操作。但这个词似乎也适用于约瑟夫·弗马吉的世界。在报道本故事初期，商业周刊拨打了一个与他有关的电话号码，接听的男子带着印度口音。他拒绝透露身份。“很遗憾地通知您，弗马吉上周去世了，“该男子说，“目前看来是自杀。”
形迹可疑之人如太空垃圾般环绕着弗米奇。一位曾在亚利桑那州ManyOne有限责任公司共事的同事查尔斯·L·狄更斯，过去是芝加哥的神经外科医生。根据伊利诺伊州医疗记录，1999年他因持有可卡因和大麻被捕后，医疗执照被吊销。亚利桑那州记录显示，此后狄更斯又多次因袭击、持有毒品和危险驾驶被捕，并对其中一项毒品指控认罪。当被问及此人时，弗米奇告诉*《商业周刊》*，他原以为狄更斯是奥巴马政府派来"协助ManyOne"的顾问，得知其犯罪背景后便断绝了联系。（狄更斯未回应询问）
自犹他州被拘留以来，弗米奇的主要法律代表是佛罗里达州注册性犯罪者约翰·图利普——此人并非律师。2006年，图利普因诱骗同住的德国少年参与制作儿童色情制品认罪，服刑逾十年。弗米奇曾鼓励*《商业周刊》*在监狱会面后与图利普通信。不久，图利普电邮发来了弗米奇的七页简历。
弗米奇交际圈中还有弗吉尼亚州的网络UFO界挑衅者罗纳德·潘多尔菲。2020年商业演讲中，弗米奇称其为"物理学顾问兼美国高级情报官员”。许多UFO研究者无证据地声称潘多尔菲是中情局煽动者，而他似乎乐见这种猜测延续。弗米奇常向特里·佩滕等投资者提及潘多尔菲，暗示其获得支持。对某些人而言，这使弗米奇的项目显得可信；另一些人则认为潘多尔菲是出于不明原因抹黑反重力研究的神秘势力成员。无论真相如何，潘多尔菲确实古怪——他常给询问的UFO研究者回复恶作剧打油诗。在UFO研究者格兰特·卡梅隆发布的YouTube访谈中，其妻子阿利亚声称能穿越"传送门”。
当*《商业周刊》通过电子邮件联系潘多尔菲请求采访时，他拒绝了，并回复说：“我为美国政府工作，因此不能讨论工作或历史。”随后他发送了一系列冗长的邮件，重复了菲尔马吉的指控，称自己成为牙买加诈骗团伙（潘多尔菲称之为“帮派”）的受害者。“自菲尔马吉离开USWeb以来，我与他的往来仅以老友身份，试图帮助他戒除毒瘾、面对现实并断绝与‘帮派’的联系，但未能成功，”他写道。潘多尔菲称《商业周刊》*调查菲尔马吉的职业生涯是“被误导或妄想”，因为他“自离开USWeb后已无法从事任何商业活动”。
菲尔马吉称这种描述“荒谬至极”，尽管他承认自己曾与可卡因和酒精作斗争。
在认识菲尔马吉的人看来，他对星际的痴迷常被视为一种夸大妄想。“我觉得乔（菲尔马吉）真的很想扮演某种先知角色，”卡尔·萨根的遗孀德鲁扬说，“他会宣称‘这将永远改变一切’，结果却毫无意义。这显然是他对自己使命的幻想。”2015年参与菲尔马吉反重力研究的理查兹也提到，菲尔马吉将该项目视为自己的宿命。“我们深夜长谈时，他会说‘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地球上必须由我来做这件事？’”
尽管菲尔马吉年轻时有点石成金的本领，但财富从未被周围人视为他的动力。“他根本不在乎钱，”前USWeb高管吉尔平说，“他不想去某个地方游艇享乐。”既然不为金钱，那么他所有的谋划是否只是为了重获早期的成功与名声？或许他真的相信了自己在互联网时代吹嘘的那一套。有些人正是这样理解的。
“他对此深信不疑，”多年来一直资助弗米奇的软件公司高管乔·拉贝说，“我认为这就像‘我相信这个，我愿意不择手段让它实现’。”
“他以为自己能再次成为大人物，自USWeb时代以来他就没再体验过那种感觉，”理查兹补充道，“他渴望那种感觉。有点太渴望了。”
他的投资者也是如此。反重力推进无疑将改变世界。超光速旅行或冷聚变也是如此。从小企业主到美国政府最高层，许多人都非常愿意相信神奇的事情是可能的，以至于他们会投入大量资金，希望这些能成为现实。还有一些人，比如弗米奇，他们愿意相信自己独享这种改变世界的智慧。
在千禧年之交，弗米奇开始他戏剧性的转型后不久，他在一档早间节目中接受了采访，谈论他惊人的主张。采访者首先提出了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人们说，像你这样放弃首席执行官职业生涯和数百万美元的人一定是疯了。你是吗？”
弗米奇毫不慌张。他微笑着说：“嗯，这取决于你从什么角度看这个问题。我会把这个问题的答案留给历史书。”继续阅读：迪拜涉嫌加密货币骗局敛财数十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