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经授权的调味电子烟主导电子烟使用市场——彭博社

插图：尼科·布劳施全球打击非法电子烟的斗争已陷入混战，监管机构、大型烟草公司和向全球输送数十亿设备的初创企业相互角力。唐纳德·特朗普重返白宫或将使局面更加复杂。

全球电子烟产业估值约220亿美元，利润丰厚却常游走于法律灰色地带。近年来，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FDA）以诱导青少年吸食为由，始终未批准水果味、糖果味或薄荷味电子烟上市。

但全美商店仍在销售草莓蛋糕、精灵尘和泡泡莓等口味的电子烟，辩称其未违法，且FDA的禁令属于越权执法。高达70%的在美销售电子烟被认为未经监管，其尼古丁含量可能更高，或未经严格检测。

路易斯安那州自三月起严打调味电子烟。当地警方查获设备数量之多，不得不在首府巴吞鲁日外新建仓库存放。全美仅34种烟草或薄荷味电子烟获FDA批准合法销售。该州每月两次集中焚毁数千支查获的电子烟，积极执法以来至少12家零售商被吊销许可。

“通过罚款、暂停营业威胁以及没收销毁产品等手段，我们希望能对市场产生影响并保障公共安全，”路易斯安那州酒精烟草控制局专员欧内斯特·莱吉尔表示。其下属的ATC稽查员团队正巡查全州商店，清除销售未经批准产品的零售商。

美国多数电子烟用户偏爱未经授权的甜味产品

仅部分烟草及薄荷味产品获FDA批准

来源：《减害期刊》

注：数据基于69,233名成年戒烟者的口味偏好。2023年10月首次发布。

这场斗争困难重重。“目前网购仍缺乏严格年龄验证，还有外州产品不断流入，”莱吉尔说，“我们仍有大量工作要做。”

美国司法部与FDA联合工作组自7月以来已查获价值超8000万美元的电子烟产品，并对至少8家制造商发出禁售令。FDA还向电子烟等未经授权的新型烟草产品制造商、进口商和分销商发出700多封警告信。

“打击未经授权的电子烟是FDA的最高优先事项之一，”该监管机构在12月的一份电子邮件声明中表示，并补充说这是“一个涉及整个供应链的问题，许多联邦机构都参与其中。”

1月29日纽约一家关闭的电子烟店。摄影师：Adam Gray/Bloomberg### 特朗普政府

大型烟草公司历来常与监管机构发生冲突，但现在发现其利益与打击非法电子烟的行动一致。主要烟草公司正依赖自己的电子烟产品来弥补可燃香烟销量下降的损失，因此不敢对FDA敷衍了事。

“一次性电子烟是我们目前业务面临的最大威胁，”英美烟草公司美国子公司雷诺美国公司电子烟品牌高级副总裁Valerie Mras表示。

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新政府身上。

上任前，特朗普总统在与行业组织电子烟技术协会会面后不久在社交媒体上发文承诺“拯救电子烟”。上个月，VTA在福克斯新闻上发起广告活动，敦促特朗普兑现承诺。执行董事Tony Abboud表示，数十万电子烟使用者和企业家在选举中支持特朗普。

2019年10月达拉斯，电子烟支持者在美国总统首个任期内举行集会前游行。摄影师：Dylan Hollingsworth/彭博社但特朗普重返白宫也获得了大型烟草公司的强力支持。根据《华盛顿邮报》率先报道的联邦记录，雷诺兹子公司向超级政治行动委员会"让美国再次伟大公司"捐赠了850万美元。华盛顿邮报。这家卷烟制造商向彭博社证实，他们还为就职舞会捐赠了100万美元，并有公司代表出席。

在第二任期开始数日内，特朗普撤销了拟议的薄荷烟和调味雪茄禁令，提振了烟草公司股价。

白宫发言人未立即回应置评请求。

无论政府选择如何处理大型烟草公司与初创企业的利益冲突，只要不对所有电子烟（其中绝大多数产自中国）大开监管闸门，当局就不得不与根深蒂固的非法供应链斗争。关税问题更使局势复杂化。

未经授权的电子烟被发现以手电筒或闹钟包装的形式进入美国。进口商通过更改品牌名称来逃避边境检查。而零售商则继续自由销售越来越为人熟知的产品。

美国并非唯一面临电子烟问题的国家。大多数国家对电子烟进行监管，但完全禁止的国家相对较少。在英国——允许销售调味产品但限制电子烟浓度和尺寸——非法高尼古丁电子烟以数百万计流入，通常经由欧洲各国法规不一的地区流通。在澳大利亚，电子烟只能在药店合法销售，但这并未阻止这些设备流入市场。

全球电子烟行业估值约220亿美元。摄影师：Jose Sarmento Matos/Bloomberg### FDA工具箱

现代电子烟于2003年开发，作为帮助吸烟者戒烟的产品销售。但在Juul推出后市场迅速增长，这种可补充烟油、口味繁多的电子烟很快被指责使新一代对尼古丁上瘾。2020年随之而来的是对调味电子烟弹的严厉打击。

全球90%以上的电子烟产自中国（中国自身对电子烟有严格限制，同时存在繁荣的非法市场）。这些产品主要通过批发商销售，其中许多批发商在遍布全球的贸易展会上宣传其产品。

深圳一家电子烟生产工厂的工人。绝大多数电子烟在中国制造。图片来源：VCG/Getty Images最大品牌的销售额达数亿美元。

“曾经沉迷于Juul的孩子们如今成了对电子烟上瘾的成年人，”美国肺脏协会全国倡导助理副总裁Erika Sward表示，“不幸的是，我们尤其面临来自中国的这些特别恶劣的非法产品。”

在奥斯汀，Darrell Suriff及其家族建立了一个商业帝国，业务范围涵盖一次性电子烟、电子烟商店和大麻，根据Facebook和LinkedIn上公开的帖子，其年销售额峰值达4亿美元。他的公司包括Pastel Cartel和American Vapor Co.。根据2023年全国青少年烟草调查，其最知名的产品线Esco Bars是美国青少年使用频率第二高的品牌。然而，到FDA于2023年10月发布2024年调查时，该品牌已从排名中消失。

苏里夫经常在社交媒体上炫耀他的财富：私人飞机、兰博基尼和房产组合的照片。他还发布过一家中国制造合作伙伴的视频，展示工人组装电子烟的过程。2024年1月访问深圳后，苏里夫写道订单正发往印度尼西亚、俄罗斯和欧洲。

“我们与中国工厂的合作及财务投资是个绝妙的主意，“他写道，“努力工作，结交朋友，收获回报。”

苏里夫在帖子中未透露合作伙伴名称。但2023年5月，美国FDA向深圳易佳特科技有限公司发出警告信，指出该公司未经授权向美国分销Esco Bars电子烟。易佳特未回应邮件置评请求。

FDA还发布了进口警报禁止Esco Bars入境，查扣了多批该产品并警告零售商不得销售。“我们将继续运用监管工具箱中的所有手段，确保非法电子烟产品的制造商、分销商或销售商承担责任，“FDA烟草产品中心主任布莱恩·金在当时声明中表示。

苏里夫称，这导致易佳特完全退出美国市场。他补充说失去"联合制造商"造成的经济损失"毁灭性”，并引发员工解雇。他表示目前已找到新制造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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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riff估计他已花费1700万美元为Esco Bars寻求FDA批准。截至目前，他尚未成功。其关联企业Pastel Cartel已对FDA提起诉讼，质疑其拒绝接受100多种产品的决定。

“美国政府允许数百万非美国品牌在不遵守规则的情况下涌入市场，“他说，而他的产品却被FDA拒绝。他拒绝对此案发表评论。

8月纽约一名警官从未经许可的吸烟店查获电子烟和传统香烟产品。摄影师：Gabriele Holtermann/Sipa/AP Images其他电子烟公司也对FDA采取了法律行动，其中一起案件预计将在年中提交至最高法院。监管机构拒绝对正在进行的诉讼发表评论。

电子烟行业代表表示，FDA正在越权行事。“他们致力于消除所有尼古丁产品，而非关注公共卫生的真正需求，“VTA的Abboud说道。他补充称，对调味电子烟实施监管而非禁令，将有助于压缩非法市场。

FDA在12月声明称，其工作重点并非取缔尼古丁产品，申请者需自行证明其产品符合公共健康要求。该机构补充说，已收到近2700万种产品的申请，其中已审批超过2600万种。

烟草巨头

奥驰亚集团、帝国品牌公司和英美烟草等全球烟草企业都将扩大电子烟市场份额视为关键目标。英美烟草计划到2035年实现50%销售额来自无烟产品。

但7月英美烟草表示，受非法市场影响，2025年电子烟、加热烟草和尼古丁袋的50亿英镑（62.2亿美元）营收目标恐难实现。奥驰亚1月30日称，非法电子烟导致其2028年无烟产品销量增长35%的目标受阻。

“美国显然存在两个市场：一个遵守监管框架，另一个公然违反和规避规则，“奥驰亚CEO比利·吉福德在分析师电话会上表示。他补充说公司认为现行监管体系"已崩溃”。

Panmure Liberum分析师Rae Maile指出：“过去十年电子烟成为更主流的尼古丁消费方式，但烟草巨头从未引领过任何变革。“虽然特朗普立场尚未完全明确，但"总体看来他站在电子烟用户乃至传统吸烟者一边，且似乎对非法市场持反对态度”。

2023年10月纽约展出的查获非法电子烟产品。图片来源：NDZ/STAR MAX/IPx/AP Images雷诺兹公司被迫将混合莓果味烟弹等产品撤出美国市场。该公司2023年向美国国际贸易委员会提出申诉，指控包括Esco Bars在内的多家热门一次性电子烟制造商、分销商和零售商存在不正当进口行为。

这家烟草制造商向彭博社表示，已于今年1月撤回申诉。

苏里夫表示其公司"在认知范围内遵守了所有进口法规”，为此案支出的法律费用已超400万美元。

美国零售商也对FDA提出批评。“非法市场的扩张很大程度上源于产品审批数量不足时的仓促监管，“全美便利商店协会主席亨利·阿穆尔指出，“几乎所有产品类别都会催生非法贸易。”

他补充说明，未经授权的电子烟通常在"投资门槛低、所有权流动频繁的店铺"销售，通过转手即可逃避罚款。

多数国家对电子烟销售实施监管，但完全禁止的国家相对较少。摄影师：Jose Sarmento Matos/Bloomberg/Bloomberg### 零售商现状报告

据达雷尔的侄子布兰登·苏里夫透露，路易斯安那州许多店铺公然违规。他表示该州打击行动已迫使旗下5家Create A Cig电子烟门店关闭2家，大量顾客转而驱车至密西西比州跨州采购。执法行动前，他预估年销售额达300万美元，如今他认为能实现100万美元已属幸运。

“以前我的店里可能有超过100个品牌，现在只剩下大约三个，”他说。

他不得不向当局举报那些销售未经授权电子烟的零售商。“除非有人投诉，否则酒精烟草管理局不会去店里检查，”他说。“我镇上的其他五家店都在卖非法产品。”

达雷尔·苏里夫希望特朗普的第二任期能给美国本土企业带来喘息之机。“希望新政府不会仅仅支持大烟草公司及其议程，而是支持美国本土企业，”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