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杉矶火灾考验全球消防资源，因为野火季节重叠 - 彭博社

一架超级洒水机在本月早些时候加利福尼亚州的帕利塞德火灾肆虐时，将海水洒在山坡上。

摄影师：布赖恩·范德布鲁克/洛杉矶时报/盖蒂图片社

帕斯卡尔·杜克洛的飞机在他和副驾驶员以每小时100英里的速度飞越干旱的峡谷时，像玩具飞机一样颤动，太平洋的弯曲蓝色曲线和从 贪婪的帕利塞德火灾中升起的烟雾柱。

尽管本月早些时候，地面消防员用水管扑灭火焰，直到 消防栓干涸，杜克洛的任务是从空中提供增援。他在每个火灾季节都驻扎在洛杉矶县，作为一组精英加拿大飞行员的一部分，他们驾驶被称为超级洒水机的灭火飞机，能够以惊人的速度从空中扑灭最具灾难性的火灾。

帕斯卡尔·杜克洛（右三）与其他机组成员在八月准备离开魁北克，前往洛杉矶县进行年度轮换。来源：魁北克交通部周三下午，杜克洛和他的加拿大团队在城市周围的新爆发区域上空飞行，即 休斯火灾，在短短几小时内蔓延到超过5000英亩。今年在洛杉矶的任务让他在14年的飞行生涯中感到震惊。他在帕利塞德火灾中一天内进行了近两打的洒水，尽管火灾在几分钟内将数百万美元的住宅区化为灰烬和扭曲的金属，并使山坡变黑。

每年，像杜克洛斯这样的数百名消防员和他们的设备穿越全球，以扑灭外国土地上的大火，作为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和南非等国家之间定期交流的一部分。杜克洛斯表示，他的团队在美国的存在是在需要时的“良好证明，证明了我们现在的合作关系。”但气候变化开始颠覆这一长期的国际合作传统。

几十年来，野火遵循着可预测的模式。它们在北半球的七月到九月期间最为猛烈，然后在十二月到三月期间转移到南半球。然而，随着地球变暖，曾经分明的火灾季节正变成一个模糊的、充满灰烬的一年。这迫使各国政府在帮助彼此的承诺与自身国家利益之间进行权衡。而这引发了一场资源争夺战，推动了一个价值数十亿美元的消防产业，从飞机到卡车和防护设备应有尽有。

加拿大飞机扑灭帕利塞德火灾

1月7日，两个由魁北克省政府拥有的飞机协同工作，从太平洋中取水并投放到居民区。

来源：Flightradar24；加利福尼亚州林业和消防保护部；NASA SRTM；OpenStreetMap贡献者

注意：火灾周边时间为太平洋时间晚上9:20

在南加州肆虐的火灾表明，紧急管理人员可能无法在需要时依赖国际协议获得帮助，安德烈亚·里贝罗，一位气象学家和研究员，在德国莱比锡的亥姆霍兹环境研究中心工作。

2020年左右，美国正在帮助澳大利亚消防员应对一场灾难性的火灾激增，这场火灾被称为他们的黑色夏天。如果今年发生同样的事情，两个政府将面临不可能的局面。

“气候模型显示这两个地区重叠的火灾天气日数将增加，”里贝罗说。“在这种情况下，这种合作面临风险。”

全年灭火的最直接影响正在前线人员中显现。

火灾变得更加猛烈且难以扑灭。在加利福尼亚州，像洛杉矶那样迅速蔓延的野火因气候变化导致的干旱和洪水周期而变得越来越普遍。期刊科学的一项研究发现，该州的快速移动火灾在2001年至2020年间增加了近400%。然而，在此期间，消防员的工资基本上停滞不前。

由于14小时的轮班和低薪导致的压力，美国消防员大量离开森林服务局。一项2023年的研究发现，在708名受访消防员中，有22%显示出创伤后应激障碍的迹象，20%有自杀念头。在2019-2020年澳大利亚的灾难性丛林火灾季节之后，研究显示，花了两个月在火线上的8%的澳大利亚消防员可能患有PTSD。

“我们确实经历了疲惫，”澳大利亚新南威尔士州农村消防局（RFS）专员罗布·罗杰斯说。火灾从八月持续到二月，随后是重大洪水和新冠疫情的爆发，造成了“连续不断的紧急情况”，他说。

南非消防员在2023年与加拿大阿尔伯塔省的野火作斗争。来源：阿尔伯塔野火这些压力并没有阻止消防员在瞬间响应出警。内尔·杜利是一名志愿消防员，同时也是新南威尔士州农村地区的一名全职高中历史教师，去年某个星期天，她接到一个电话，询问她是否愿意前往加拿大阿尔伯塔省，去对抗日益失控的火灾。

不到一周，她就开始了消防员戏称的“清理”任务。作为五名澳大利亚消防员团队的一部分，她在已经烧毁的森林区域巡逻，寻找任何残留的余烬。这样做使得加拿大消防队的高度专业化成员能够部署到前线。

杜利帮助控制的一些火灾是“僵尸火灾”，这些火灾在2023年加拿大创纪录的火灾季节中持续存在，整个冬天在地下阴燃，直到第二年春天重新点燃。加拿大欢迎了大约5500名外国人，几乎一半来自美国，来帮助扑灭最初的火灾，金·康纳斯说，他是加拿大跨机构森林消防中心（CIFFC）的执行董事，该中心协调全国的消防工作。

那一年是一个转折点，使加拿大在过去的四分之一个世纪中成为消防共享协议的净受益者。自2000年以来，该国派出了大约4,400名消防员去帮助扑灭国外的火灾——这个数字在2023年单独收到的援助中被超越。“我们在2023年非常幸运，美国有一个罕见的平静季节，能够给加拿大提供如此多的帮助，”康纳斯说。

内尔·杜利（前）和一组消防员进行地面调查，寻找通过空中识别的仅能步行到达的区域的火灾热点。来源：内尔·杜利杜利现在全职为新南威尔士州RFS工作。虽然她表示她会“立刻”再次部署，但她也承认重叠的季节对全球消防社区造成了影响。她说，气候变化“为消防的未来和互助的未来提出了一些令人担忧的问题。”

自2016年以来，美国、加拿大和澳大利亚的火灾季节覆盖了至少10个月的时间

来源：全球野火信息系统

注意：火灾季节被定义为占年度总燃烧面积80%的一个或多个月份。最新数据截至2023年。

随着火灾季节的合并，一些国家开始质疑长期以来的智慧，即共享人力和设备是对抗火灾的最具成本效益的方式。对于政府来说，从其他国家租用飞机比购买新飞机便宜，国家租赁飞机并赚取收入是合理的——正如加拿大在洛杉矶县几十年来所做的那样——而不是让它们闲置。但在关键时刻，某些人没有足够的能力的可能性正在增加。

在美国和澳大利亚之间飞行飞机是“一天，如果不是几周的承诺，”Toddi Steelman，杜克大学的消防管理研究员说。“你正在放弃一定程度的家乡准备。”人力资源也是如此：机组人员所需的旅行和休息天数意味着消防经理最好“如果你担心火灾来临，干脆不要自愿参与，”Eric Kennedy，多伦多约克大学的灾难研究员说。

事关重大，政府不能仅仅依赖其他国家在危机时刻履行承诺，即使他们签署了精心制定的共享协议。Keefe, Bruyette & Woods的分析师估计，仅洛杉矶的火灾就将造成高达$400亿的保险损失。澳大利亚、加拿大、希腊和其他国家因火灾造成的房屋和企业被毁而遭受了重大经济损失，更不用说烟雾吸入的长期健康成本。

各国正在大力投资升级他们的消防防御，以便做好单独应对的准备。在2023年经历了一场毁灭性的野火季节后，欧盟国家同意以每架5000万欧元（5500万美元）的价格购买22架最新版本的超级洒水机，由加拿大德哈维兰飞机公司生产。这一订单使该飞机在近十年来首次恢复生产，尽管交付将需要数年时间。

希腊不仅在投资飞机，还在投资超过1000辆消防车辆，作为一项总额为21亿欧元的 自然灾害采购计划。加利福尼亚州正在对从美国海岸警卫队以每架650万美元购得的七架消防飞机进行改装，并且还花费了另外 2.88亿美元购买Firehawk直升机，这些直升机由 洛克希德·马丁公司制造，能够在夜间扑灭火灾。即使是南加州的橙县，这个相对较小的辖区，在2022年也购买了 两架自己的Firehawk直升机。

一架Firehawk直升机在加利福尼亚州卡马里奥的山火中投放灭火剂，时间是11月。摄影师：大卫·麦克纽/Getty Images这些投资是在努力确保更多租赁设备的基础上进行的。 韦恩·库尔森，他的公司 库尔森航空出租消防飞机并提供维护服务，需求激增。去年，该公司 购买了10架波音737-700，从西南航空公司转变为高容量水罐车。它在全球承包36架飞机，并且最近首次向智利发送设备。

商业正在蓬勃发展，因为大型飞机是“唯一有效的防线”，随着火灾天气变得更加严重，Coulson说。加州的火灾也导致南半球各国政府重新考虑他们的灭火策略，因为这些火灾与仍在北美使用的飞机的需求形成了竞争，他说。

近期大型火灾烧毁的面积超过了二十年平均水平

每月烧毁的面积（公顷）

来源：全球野火信息系统

注意：烧毁面积可能被低估。火灾季节定义为占全年总烧毁面积80%的月份。最新数据截至2023年。

多年来，澳大利亚的应急管理人员一直对租赁灭火飞机和其他水轰炸机（如S-64 Air Crane）的瓶颈感到遗憾，这是一种像蜘蛛一样的重型直升机，配备有悬挂的吸水管。

一架名为“Elvis”的特定Air Crane在被反复租赁自俄勒冈州航空服务公司Erickson Inc以对抗澳大利亚火灾后，成为了一位纤细的空中民间英雄。在2013-2014年的丛林大火期间，Elvis被承诺用于海外。它的显著缺席帮助说明了澳大利亚需要更多投资于自己的灭火机队，前消防局长在2019年悉尼晨报文章中提出了这一观点。标题是：“我们需要自己的Elvis。”

“将会有赢家和输家，”新南威尔士州消防专员罗杰斯说。罗杰斯表示，澳大利亚正在审查其资源，并将在未来几个月发布一份报告，以帮助机构优先购买设备。“获胜的团队是那些真正提前规划、查看10年预测的团队。”

在本月洛杉矶的毁灭性场景中，消防队伍之间的全球合作成为了一种罕见的振奋人心的景象。加拿大总理贾斯廷·特鲁多在社交媒体上发布了关于他国家愿意向邻国伸出援手的信息，即使在唐纳德·特朗普总统威胁将加拿大变为第51个州并 施加广泛关税之后。

来自墨西哥的一名消防员（左）与一名美国消防员合作，扑灭洛杉矶外托潘加峡谷的帕利塞德火灾的热点，时间是1月14日。摄影师：马克斯·惠特克/《纽约时报》/Redux这提醒我们，国际消防协议是脆弱的。它们必须得到可能存在历史紧张关系的国家政府领导人的批准——并通过真诚而微妙的外交来滋养。“政治在这些事情中起着巨大的作用，”华盛顿大学研究员 苏尼瓦·布洛姆说，她 研究国际消防协议。

即使国家想要合作，同时发生的火灾也可能使这变得不可能。去年夏天就是一个例子。“美国和我们一样忙，他们真的无法帮助我们，”加拿大的康纳斯说。“而且我们也无法帮助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