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中国数百万的Z世代和千禧一代不缴纳养老金：播客 - 彭博社

中国的养老金系统由于严重的资金不足，面临在十年内耗尽现金的危险。

摄影师：Na Bian/Bloomberg 不要错过任何一集。关注 大视野亚洲播客 今天。

## 大视野亚洲

数百万中国人拒绝养老金系统

13:56

中国的养老金系统由于严重的资金不足，面临在十年内耗尽现金的危险。现在它面临新的威胁：数千万主要是年轻的工人拒绝缴纳养老金。

在今天的大视野亚洲播客中，主持人K. Oanh Ha与彭博社的Qianwei Zhang讨论了工人们为何抵制该系统，以及对挣扎中的经济和共产党有什么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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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对话的轻微编辑稿：

高鹏程（中文）： 大家好，我是那个想要走红但还没有成功的人……

K. Oanh Ha: 这是高鹏程。他22岁，刚从大学毕业，住在中国南方城市深圳。高想成为全职社交媒体影响者。他发布自己的生活视频博客，同时也做一些自由职业的工作。他每月赚大约一千美元——在深圳算是中等收入——但高仍然欣赏生活中的美好事物。在中国的Instagram小红书上，他表示自己正在享受一次奢华的头等舱飞往韩国的短途旅行。

高（中文）： 就是在犒劳自己一次头等舱的航班……现在要去吃东西了……

Ha: 但为了偶尔的奢侈消费，高决定从预算中削减一项主要支出——他的养老金缴款。这大约是200美元——他告诉彭博社，这占他月收入的五分之一。高表示，他宁愿把这笔钱花在享受生活上。

高（中文）： 这不是一笔小数目。每年加起来大约是20,000元——我为什么不把这笔钱花在旅行或购物上呢？

Ha: 高说，他的大多数朋友如果从事的工作（如自由职业）使得缴纳养老金是自愿的，他们也不会缴纳养老金。在中国，有数百万像高一样抵制养老金计划的人。

**张千维：**根据彭博社对一家中国智库数据的计算，数千万中国年轻工人已暂停对中国养老金计划的缴纳，这给一个本已摇摇欲坠的系统带来了额外压力。

**哈：**张千维是驻香港的彭博社编辑。

**张：**中国的基本养老金基金在2035年前面临枯竭的风险。如果政府无法提供最基本的社会保障，这可能会削弱公众对共产党及其与人民之间社会契约的信任。这可能成为一个定时炸弹，对中国的社会稳定构成威胁。

**哈：**欢迎收听彭博新闻的《大视野亚洲》。我是哈安。每周，我们带您深入了解世界上最大和最强大的经济体，以及推动这个不断变化的地区的市场、巨头和企业。今天的节目：为什么中国的养老金基金面临枯竭的危险？对这个已经挣扎的国家经济和共产党信誉的风险是什么？

**哈：**与中国的许多事情一样，中国养老金系统的规模令人震惊。该国拥有世界上最大的社会保障系统，彭博社的张千维表示，理解中国退休制度的不同系统最简单的方法是将其分为三个支柱。

**张：**第一个是政府资助的基本养老金系统。这就是我们谈论养老金系统时所指的。目前覆盖11亿人，约占总人口的80%。

哈： 如果你在中国有一份正式工作，法律要求你必须为这个基本养老金计划缴纳费用。

张： 所以如果我在中国大陆的一家公司工作，每个月我应该将大约8%的收入支付给养老金系统。同样，我的雇主也应该将16%的收入支付给养老金基金。这是一个主要是强制性的计划，但它也涵盖了像高这样的自由职业者和临时工，他们没有正式工作，可以选择退出。因此，他们的缴纳完全是自愿的。所有这些钱都进入基本养老金系统，用于支付现今的退休人员。

哈： 好的，我明白了。第二支柱是什么？

张： 第二支柱被称为自愿企业养老金，类似于美国的401(k)计划。它仅覆盖3100万商业工作者，资产超过3万亿人民币。

哈： 这两个养老金系统有什么区别？

张： 主要区别在于自愿企业养老金是由公司为其员工设立的，到员工退休时，他们大多数能够提取公司为他们存入的每一分钱，但基本养老金系统，你并不真正知道到退休时你将提取多少钱。而且没有保证你能从你投入的每一分钱中拿回每一分钱。

**哈：**中国的工人曾经享有从摇篮到坟墓的社会福利——由国有企业保障。但这一政策在70年代中国经济开放后被颠覆。几十年来，大多数人依赖基本养老金计划，这是第一大支柱，而只有少数公司提供自愿的企业养老金计划。

**张：**我认为在过去，当时的经济形势良好，中国没有如此严峻的人口形势时，人们希望政府能够把钱还给你。而且很长一段时间，基本养老金制度是人们唯一的选择。

**哈：**那么，钱伟，养老金制度的最后一支柱是什么？那是什么情况？

**张：**第三支柱仍然很年轻。它被称为自愿个人养老金制度。政府在2022年才开始测试它，类似于美国的个人退休账户。你可以向免税储蓄基金贡献资金，然后可以选择任何你想投资的项目。到目前为止，只有超过6000万人注册，但实际上不到三分之一的人已经存入任何存款。

**哈：**好的，所以我们有强制性的政府养老金计划、自愿的企业养老金计划和自愿的个人养老金计划——这三种养老金现在的情况如何？

**张：**中国养老金基金的三大支柱都存在资金不足的问题。根据中国社会科学院的数据，最大的支柱——中国基本养老金制度的储蓄将在2027年达到7万亿元的峰值，然后急剧缩减。到2035年，即使政府介入，基本养老金制度也面临枯竭的风险。

**哈：**所有这些养老金计划资金不足的主要原因之一是中国人口的下降。几十年来，中国实施了严格的独生子女政策，只允许每对夫妇生育一个孩子。

**张：**经过几十年的成功计划生育政策，中国形成了独特的“4-2-1家庭结构”，这意味着四个祖父母将照顾一个宝贵的孩子。但如果反转这个结构——我们将面临整整一代人需要照顾两个父母和四个祖父母。

**哈：**这对现在构成劳动力的年轻一代来说压力很大。他们被期望帮助养活越来越多的退休人员——但有些人——比如高鹏程——选择完全退出养老金系统。

**张：**而且，很多人都在推迟结婚，推迟生孩子，很多人也表示他们根本不想要孩子，这将对未来的人口结构造成问题。我们面临着快速缩小的人口，这意味着进入劳动力市场并为养老金基金注入资金的劳动力将不足。

**哈：**根据政府数据，未来十年，中国每年将有超过2000万工人退休。到2035年，预计60岁以上的中国公民将超过4亿——这超过了美国和加拿大的总人口。

张： 这是简单的数学。一方面，越来越多的老年人将要退休，另一方面，中国出生的人口将会减少。自2022年以来，人口一直在减少，联合国预测到本世纪末，中国的人口可能会缩减到目前的一半。

哈： 现在，千维，许多发达国家在欧洲和美洲都面临着老龄化人口的问题——甚至美国的社会保障信托基金预计到2035年将面临破产。那么，中国的养老金基金情况有什么不同呢？

张： 一方面，中国的老年人数量远远超过美国和加拿大，预计中国老年人与工作年龄人口的比例将飙升。另一方面，中国的养老金制度主要依赖于基本养老金基金，而美国和加拿大的养老金制度则更加多样化，更多人参与第二支柱和第三支柱。

哈： 休息后，中国政府正在采取什么措施来防止世界上最大的社会保障网络枯竭——如果这些努力失败，会发生什么。

哈： 中国迅速老龄化的人口给国家政策制定者带来了很大压力。政府正在全力以赴，防止养老金基金耗尽。2016年，北京在实施了超过35年的独生子女政策后进行了逆转，并自那时以来加大了提高出生率的努力。但这对减缓问题几乎没有帮助。人口仍在下降，大多数父母无法负担多个孩子。而在去年九月——

张： 北京在去年九月采取了一项重大措施，通过将退休年龄推迟最多五年来巩固系统。这一变化是近五十年来首次实施。该政策将于2025年1月1日生效。

哈： 新政策将男性的退休年龄从60岁提高到63岁，女性的退休年龄从50岁提高到55岁。这一政策的变化在社交媒体上引发了愤怒，许多人抱怨就业市场疲软。我们之前听到的博主高也表示，养老金计划不可持续。

张： 所以在考虑推迟退休年龄时，高非常不满，他在问为什么我必须比我父母那一代人工作更久，以及我到底要为这个系统投入多少钱。高面临的最大问题是他在退休时到底能拿到多少钱。而且高并不是唯一这样想的人。根据中国社会科学院的报告，近年来大约五分之一的城市员工没有向系统缴纳费用。

哈： 这些大多是外来务工人员。仅在2013年，就有3800万人停止缴费——这也包括因财务困难而暂停缴费的企业员工。钱伟，如果养老金基金真的耗尽，对中国的经济和政府有什么影响？

张： 如果政府无法提供甚至最基本的社会保障，将会削弱公众对系统的信任。这可能会创造更多社会动荡的机会。更糟糕的是，年轻人将会对政府失去希望，他们将不会有动力努力工作，为国家的经济增长而奋斗。

哈： 回到深圳，高说他觉得在如此不确定的情况下缴纳养老金没有意义。

高： 我父母本可以在去年或前年退休，但现在由于政策变化——他们必须工作更长时间，并且缴纳更多的养老金。而我们甚至不知道他们是否能拿回那笔钱。坦率地说——这要看他们是否能活到那一天。中国有13亿人。如果每个人都晚些退休，整体的缴纳额是巨大的。我理解国家需要这样来帮助经济，这可能对国家来说是好的政策，但对我们这样的普通人来说却不是好的政策。

本集由：杨阳、吴娜、杰西卡·贝克制作；编辑：亚伦·爱德华兹、露露·陈、特雷西·塞缪尔森；高级编辑：伊丽莎白·庞索；执行制作人：妮可·比姆斯特博尔；声音设计/工程师：阿姆尔·苏尔坦、亚历克斯·杉浦；事实核查员：杨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