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命之徒》评论：一部关于死亡的音乐剧 - 《华尔街日报》

安德鲁·杜兰德（中）在《亡命之徒》中摄影：马修·墨菲纽约

如今成为名人几乎不需要任何值得称道的条件，这一事实令人沮丧。才华？非必需。恶名？无所谓。但通常来说，活着总归有帮助。外百老汇米内塔巷剧院上演的新奇音乐剧《亡命之徒》，讲述了一个男人在不仅死去，还被防腐处理、几乎制成木乃伊后声名鹊起的故事。

曾创作托尼奖获奖音乐剧《乐队造访》的原班人马再度集结，为埃尔默·麦柯迪（安德鲁·杜兰德饰）这个离奇却真实的故事注入生命。这位无能罪犯（1880-1911年）死后成为杂耍奇观，其短暂生命中的恶名远不及他作为尸体的漫长"职业生涯"来得轰动。

该剧三位核心主创曾因前作获得托尼奖：词曲作者大卫·亚兹贝克（此次与埃里克·德拉佩纳合作）、编剧伊塔马尔·摩西和导演大卫·克罗默。他们再次选择音乐剧领域中同样另类的题材——《乐队造访》讲述埃及音乐家以色列之行——显然对这个古怪故事充满热忱，这种热情转化为一部提供新意的作品，尽管最终它更像是一部有趣的新奇之作。这部音乐剧常常妙趣横生，讲述着引人入胜的离奇罪案叙事，随着埃尔默死后迂回曲折、愈发超现实的流浪故事展开，它本身也像一场怪诞的杂耍表演。

前半部分讲述了埃尔默作为被虐待的儿子、愤世嫉俗的酒鬼和亡命之徒的一生。杜兰德先生以深刻的信念描绘了他从年轻时的幻灭迅速滑向充满怨恨、暴力的酗酒生活的过程。最终埃尔默加入了一个抢劫银行和火车的团伙，但事实证明他是罪犯中的"埃尔默·法德"。音乐剧展现了他滑稽可笑的盗窃未遂，他自称因采矿和军队经历而掌握的炸药专业知识被证明毫无用处。

杜兰德先生和杰布·布朗照片：马修·墨菲一场枪战结束了他短暂的生命，但死亡被证明是一个明智的职业转折。音乐剧进入新领域，探索了他尸体的奇异旅程。最初因为无人认领而被殡葬师保存，他（它？）逐渐成为嘉年华的杂耍表演，几十年来被一个又一个骗子转手出售。在这个充满离奇转折的故事中，最终在1970年代被重新发现，当时《六百万美元先生》剧组在一个拍摄地点发现了他涂着红色颜料的遗骸悬挂在那里。

这无疑是音乐剧的天然题材！亚兹贝克先生（《窈窕淑男》《肮脏的骗子》）是百老汇音乐剧作曲作词人中的喜鹊，能够熟练运用各种音乐语言创作，尽管很难辨别出统一他作品的声音。在这里，他主要采用乡村摇滚风格创作，并且非常成功，尽管有些歌曲也借鉴了蓝调和更传统的百老汇风格民谣。德拉·佩纳先生是来自摇滚和流行音乐世界的作曲家和吉他手，他的背景为这些乡村摇滚歌曲增添了真实的风味。

克罗马先生以轻快的节奏执导的这部作品，在狭小的米内塔巷舞台上显得略微局促。舞台布景主要是乐队演奏台，设计成谷仓改造的乡村酒吧风格，场景在其前方、侧面甚至顶部展开表演。

杜兰德先生演绎死亡状态的角色几乎和他演绎活人时同样令人印象深刻。埃尔默被安置在一具无盖木棺中，当他在舞台上无助地被推来推去时，那双呆滞的眼睛仍散发着诡异而奇特的吸引力（是的，他的眼睛始终睁着，我几乎因为观察杜兰德是否会眨眼而忽略了剧情）。

身兼乐队领队与大量旁白的杰布·布朗，为表演注入了慵懒的冷面幽默。小剧团成员在不同角色间切换，朱莉娅·尼特尔饰演埃尔默生命中的各色女性，最有趣的是某位下流制片人的孤独女儿——她向这位已故亡命徒敞开心扉。但尽管埃尔默命运的故事情节荒诞离奇，没有活着的男主角确实难以维持音乐剧的完整动线，导致后半场频频出现枝节内容，有的精彩有的乏味（最突兀的当属那首为推广66号公路而唱的横贯大陆竞走歌曲——用埃尔默的尸身来炒热气氛）。

令人咋舌的是，音乐剧竟为托马斯·野口博士（汤姆·塞斯马饰）安排了激昂的高潮唱段。没错，就是那位因解剖明星尸体闻名的洛杉矶验尸官——他以恰如其分的拉斯维加斯低俗夜总会风格，唱响了经手过的著名案例：玛丽莲·梦露、娜塔莉·伍德…

虽然给验尸官安排一首炫目的歌曲可能显得古怪，但这与剧中对死亡主题的突出强调一脉相承。早期有首引人注目的歌曲（后来被重新演绎），直白地命名为《死亡》，其中列出了一份离奇的逝者名单：从巴尔扎克到图帕克，呃…还有伯特·康维？这些名字超现实的荒诞感直击核心：无论是才华横溢者、德高望重者，还是恶名昭彰者——正如歌曲尖锐指出的，没错，也包括你！——最终都难逃这具凡躯的消亡。

伊舍伍德先生是《华尔街日报》的戏剧评论家。

刊载于2024年3月12日印刷版，标题为《关于死亡的音乐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