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尔街日报》：为何封禁TikTok的新举措在立法者中引发热议

TikTok对众议院委员会通过新法案感到意外。图片来源：patrick t. fallon/法新社/盖蒂图片社华盛顿——一项可能在美国禁用TikTok或强制其出售的法案，在国会山数月幕后运作后正加速推进众议院表决。这一新动向令该平台措手不及，既推高了潜在买家的兴趣，也增加了这款美国最受欢迎应用可能很快下架的风险。

多年来立法者一直谴责TikTok，担忧其北京母公司会向中国政府提供用户数据，或利用该平台传播中方宣传内容、影响美国民众政治观点。但反对意见认为，强制封禁TikTok将引发其海量用户的强烈反弹。

相关立法进程此前看似停滞，直至本周众议院能源与商业委员会以50比0全票通过新法案。TikTok动员用户致电国会议员反对该法案的策略似乎适得其反，反而坚定了支持者的立场。

该法案令TikTok猝不及防。知情人士透露，该公司虽声明若被索要数据不会遵从中国政府指令（且从未被要求过），并持续关注立法进展，但内部高层未预料到法案会如此迅速获得推进。法案在委员会通过后，将于周三提交众议院全体表决，国会人士及TikTok相关方预计众议院将批准该法案。若获通过，后续将提交参议院审议。

威斯康星州共和党众议员迈克·加拉格尔表示：“我已与多位参议员进行过讨论，我们对此表示欢迎并希望他们能迅速采取行动。”加拉格尔是众议院中国共产党问题特别委员会主席，也是该法案的共同起草人。

威斯康星州众议员迈克·加拉格尔共同起草了涉及TikTok的法案。图片来源：Michael Brochstein/Zuma Press该法案要求总部位于北京的母公司字节跳动剥离TikTok，否则该平台将面临在美国应用商店和网络托管服务中被禁的命运。字节跳动在法案生效后将拥有五个多月的时间来遵守规定。TikTok的一位发言人表示，拥有超过1.7亿美国用户的TikTok认为这实际上是一种禁令。该公司表示，剥离其美国业务部分并不切实际，并且会削弱这款本质上具有全球性的内容应用的吸引力。

美国科技和媒体巨头已经在虎视眈眈。近日，一些高管讨论了如果字节跳动同意出售，他们将收购TikTok的可能性。据知情人士透露，视频游戏发行商动视暴雪前首席执行官鲍比·科蒂克已经联系了字节跳动执行董事长张一鸣，表达了收购兴趣。任何收购价格估计都将达到数千亿美元。

科蒂克正在寻找合作伙伴。据知情人士透露，在本周早些时候的艾伦公司会议上的一次晚宴上，科蒂克向包括OpenAI首席执行官萨姆·奥尔特曼在内的一桌人提出了合作收购TikTok的想法。如果像科蒂克这样的合作伙伴能够筹集到收购资金，OpenAI可以利用TikTok来帮助训练其人工智能模型。

动视暴雪前首席执行官鲍比·科蒂克去年曾表示，如果字节跳动同意出售，他有兴趣收购TikTok。图片来源：凯文·迪奇/盖蒂图片社据一位接近TikTok的人士透露，该公司认为有两种方法可以阻止该法案成为法律。第一种是在参议院，一些参议员已经表示反对这项可能在美国实际禁用该应用程序的立法，理由是希望保护言论自由，以及不想干涉商业。

如果该法案在众议院和参议院均获得通过并由拜登总统签署，TikTok还可以就该法案的合法性提出质疑，认为其违反了第一修正案。

拜登总统周五表示，如果国会通过该法案，他将签署，这一承诺可能会为法案在参议院获得进一步动力。参议院多数党领袖查克·舒默（纽约州民主党人）表示，禁令“应该被考虑”，但并未承诺将众议院的法案提交表决。法案通常需要在参议院获得60票才能推进，而民主党党团目前以51比49控制参议院。

“我不会吹毛求疵，只想说我对法案背后的意图表示强烈支持，而且我认为它的推进令人印象深刻，”参议员马可·鲁比奥（佛罗里达州共和党人）说，他希望更仔细地研究该法案。大约四年前，他是最早呼吁禁用该应用程序的人之一。

一些参议员对国会试图禁用该应用程序表示担忧。

“我不认为我们应该因为不喜欢某些参与其中的不同政府或国家，就禁止公司所有权，”肯塔基州共和党参议员兰德·保罗(Rand Paul)周五表示。

众议院能源和商务委员会的快速通过是数月幕后工作的结果，这些议员以务实和达成协议著称。威斯康星州的加拉格尔(Gallagher)和伊利诺伊州的民主党人拉贾·克里希纳莫提(Raja Krishnamoorthi)是众议院中国问题小组的主要成员，他们与白宫合作，共同推动这项法案。

熟悉内情的人士表示，副司法部长丽莎·摩纳哥(Lisa Monaco)是推动这一努力的关键人物。一位人士称，克里希纳莫提请摩纳哥协助这一进程，因为她既是拜登政府的高级官员，也是禁止TikTok或强制其剥离的公开支持者。

其中一位人士表示，摩纳哥协助起草了这项立法，她作为拜登政府高级官员的身份帮助国会民主党人支持该法案。拜登政府国家安全团队的成员也参与其中，与国会议员举行闭门会议，向他们介绍他们所说的TikTok对国家安全构成的威胁。

副司法部长丽莎·摩纳哥是禁止TikTok或强制其剥离的支持者。图片来源：amanda andrade-rhoades/Reuters“这项法案经过精心设计，旨在争取两党成员的支持，甚至是曾经的怀疑者，”新泽西州民主党众议员乔什·戈特海默(Josh Gottheimer)谈到该法案时表示。“它只针对那些散布虚假信息并收集美国人数据的外国对手。”

加拉格尔深受民主党人和共和党同僚的喜爱，并因其在该问题上的专业知识而受到尊重。据接近TikTok和立法者的人士透露，他的努力在2023年似乎停滞不前，但部分由于哈马斯10月7日对以色列的袭击所引发的余波而重新启动。TikTok的用户迅速在平台上发布了大量关于这次袭击和以色列对加沙战争的视频。一些立法者表示，TikTok似乎倾向于支持亲巴勒斯坦和反以色列的内容，并再次呼吁在美国禁止该应用。

TikTok的女发言人表示，立法者关注的视频是由其用户创建的，公司辩称其在审核亲以色列和亲巴勒斯坦视频方面是公平的。

“10月7日真的让人们看清了TikTok上发生的事情”及其“对不同话题的区别对待”，克里希纳莫蒂说，并补充说即将到来的选举也加剧了人们的担忧。“人们担心利用TikTok进行干预。”

首次迫使字节跳动出售TikTok的努力始于时任总统唐纳德·特朗普。自那以后，立法者禁止在政府拥有的设备上使用TikTok，但更广泛的努力停滞不前。拜登政府官员得出结论，TikTok构成了国家安全威胁，但他们不确定自己是否有法律权力有效禁止该应用或将其与中国所有者分离。新的TikTok法案旨在赋予白宫明确的权力来做到这一点。

若法案生效，字节跳动将有五个多月的时间来遵守规定。图片来源：HOW HWEE YOUNG/SHUTTERSTOCKTikTok多年来一直与美国外国投资委员会(CFIUS)就是否能继续在美国运营进行谈判，但尚未达成协议。2022年，TikTok和美国政府曾就一项潜在协议进行谈判，根据该协议，该公司将把美国用户数据存储在美国甲骨文公司(Oracle)的服务器上，并限制其他人访问这些数据。但据《华尔街日报》(The Wall Street Journal)此前报道，包括莫纳科(Monaco)在内的美国政府高级官员认为这还不够。

由于未能达成协议，TikTok实施了一项名为"得克萨斯计划"(Project Texas)的项目来存储用户数据。TikTok的一位女发言人说，所有美国数据都存储在甲骨文的云服务器上，并表示该公司在分离和保护用户数据方面比其他美国公司做得更多。

特朗普周四似乎改变了立场，他在社交媒体上写道，禁用TikTok将有利于Meta Platforms的Facebook，他称后者是"人民的敌人"。特朗普的立场对共和党议员有很大影响，但他的声明并没有直接呼吁他们否决该法案。Meta周五拒绝对这一说法置评。

众议院能源和商务委员会(House Energy and Commerce Committee)成员、佛罗里达州共和党众议员卡马克(Kat Cammack)说：“我不认为这会减缓众议院的势头，因为读过该法案的人明白我们在这里做什么。作为一个’美国优先’的候选人，我绝不希望外国对手获得这些数据……这是我们要推进的法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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