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与拜登的相互依存关系——《华尔街日报》
Kimberley A. Strassel
2023年1月6日,唐纳德·特朗普在爱荷华州克林顿市;2023年11月4日,乔·拜登在特拉华州里霍博斯海滩。图片来源:塔南·莫里/布伦丹·斯米亚洛夫斯基/法新社/盖蒂图片社语言大师威廉·萨菲尔曾写道,“woulda, coulda, shoulda”(早该、本可、应做)是“省省无用的借口”的简略表达。妮基·黑莉是否本可以运作一场更出色的竞选来成为共和党总统候选人?或许吧。但同样可能的是,特朗普与拜登的再度对决正是他们消耗性共生关系注定的结局。
现任总统与其前任距离锁定党内提名仅一步之遥。黑莉女士在超级星期二惨败后,宣布暂停对抗特朗普的竞选活动。众议员迪恩·菲利普斯在其家乡明尼苏达州仅获8%选票(拜登70%,“未表态”19%),亦宣布退选。除非玛丽安娜·威廉姆森掀起革命浪潮,2024年拜登与特朗普的对决已成定局。
特朗普的迅速压倒性胜利确实折射出某些优势。他以全民知名度开启本次总统角逐,其政治运作团队远胜2016年。别以为仅靠集会就赢得提名——如今的特朗普团队汲取八年前前辈们的惨痛教训,耗费大量时间在州级培植忠诚者,这些出于爱戴或畏惧的支持者通过背书和修改规则回报特朗普,使初选和党团会议向领跑者倾斜。特朗普仍对部分共和党基本盘施展着明星魅力。
但他最大的优势——他那并不算秘密的超级武器——就是乔·拜登。如果说共和党人有什么共同点,那就是渴望击败民主党人,而黑莉女士争取提名时最有力的论据之一,正是她最有可能让这位总统惨败。她的团队反复强调这一主题,大肆宣传民调显示她在摇摆州以两位数优势碾压拜登,甚至可能让几十年来从未有过竞争悬念的州份重新成为战场。
然而这一论点并未奏效。拜登的弱势使得任何勉强像共和党的人都有可能击败他。如果爱荷华州初选前的民调显示拜登在大选中将碾压特朗普,他还能如此轻松获胜吗?或许不会。相反,正是特朗普被认为拥有的普选优势,让许多共和党选民得以超越"单纯获胜"的考量,转而幻想他报复民主党人摧毁自己的行动所带来的额外满足感——正是拜登那热衷于诉讼的司法部让特朗普持续占据新闻头条,并将初选选民吸引到他的阵营。
拜登的弱势进一步让特朗普将初选(及即将到来的大选)简化为"过去与现在"的对比。在"超级星期二"胜选演讲中,特朗普用大部分时间比较他任内的美好时光与当今的通胀、能源危机、犯罪率、边境混乱和国际失序。他并未提出多少新议程,因为没必要。倘若国家相对稳定,初选中的特朗普或许不得不与黑莉辩论共和党下一阶段的创新纲领。而拜登制造的烂摊子,让特朗普得以尽情打怀旧牌。
同样,拜登能轻松获得党内提名,主要也得归功于特朗普。2020年时,这位现任总统曾提出理由,鉴于当时其他选择要么过于激进要么缺乏经验,他才是民主党击败特朗普的最佳人选。如今,正是特朗普的弱势让支持率低迷的拜登得以保持领跑地位。民主党人清楚,如果共和党推选一位更年轻、包袱更少的候选人,他们将毫无胜算。但特朗普自身的法律隐患和性格缺陷,至少给了拜登一搏的机会,同时避免了党内激烈竞争可能引发的分裂风险。
这种相互依存的关系很可能将持续主导大选进程。2000年,小布什与戈尔在税收政策、“国家建设"和克林顿丑闻上激烈交锋;2008年奥巴马与麦凯恩就医保、伊拉克战争和全球金融危机展开对决;即便是2016年特朗普与希拉里的对决,也围绕最高法院空缺和奥巴马医改等议题鏖战。如今想来,那些日子竟令人怀念。拜登的竞选主题是:如果你们觉得我糟糕,他(特朗普)会可怕十倍。特朗普的回应则是:彼此彼此。
若你好奇为何两党那么多政治新星要么另辟战场(如加文·纽森),要么着眼未来布局(如黑利女士),那是因为他们早已预见到初选季可能陷入这种惯性僵局。有些选举能带来变革,有些则只是通往新时代的中转站。
两党仍有可能对提名候选人进行某种干预。即便没有干预,11月的大选结果也将影响国家未来。但别指望能看到什么有启发性的辩论——眼下这场选战,不过是比谁更不讨选民嫌罢了。
刊登于2024年3月8日印刷版,标题为《特朗普与拜登的相互依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