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在海上采取的强势策略在对方舰船上的视角——华尔街日报

在BRP卡布拉号上——一支庞大的中国船队包围了菲律宾护航船队，有时距离近到船员们能看清彼此的面容。

它们在四艘菲律宾船只间穿梭，试图将其驱散。期间，两艘中国海警船夹击一艘菲律宾小艇，从同时用高压水炮喷射，导致其挡风玻璃三块面板破碎并造成船员受伤。在这场持续数小时的对峙中，中菲船只发生了两次轻微碰撞。

《华尔街日报》记者在菲律宾海警船BRP卡布拉号甲板上目击了大部分冲突过程。当时两艘菲海警船正护送两艘满载补给的木制小艇，前往马尼拉驻有小型军事前哨的仁爱礁。自去年以来，这类补给任务对菲律宾而言变得日益危险。同样主张拥有仁爱礁及南海大部分主权的中国船只，正以愈发激进的战术尾随、威慑并试图阻挠菲律宾船只。菲方称中方曾使用高压水炮、军用级激光和远程声波设备，造成船只损坏及人员安全威胁。

“他们的行动完全无法预测，但我们清楚的是——每次出现场，他们100%会等在那里，“卡布拉号的甲板与枪炮官、海岸警卫队少尉伯纳黛特·索里亚诺·阿登如此描述那些在水域守候的中国船只，“是的，这很可怕。”

在3月5日的行动中，23艘中国船只中有5艘隶属中国海警，其余均为悬挂中国国旗的渔船，这些渔船充当海上民兵。所有中国船只的尺寸都远超两艘菲律宾补给船数倍。

仅有一艘菲律宾补给船成功卸货。另一艘遭高压水炮冲击后被迫返航。

周二对峙期间，一艘菲律宾海警橡皮艇驶过中国海警船。图片来源：Ezra Acayan/Getty Images这是菲律宾首次邀请外国记者参与此类约每月两次的补给任务。自小费迪南德·马科斯总统2022年上任以来，马尼拉对北京主张采取更强势立场，着重记录并公开中国的行动。他还加强了与条约盟友美国及欧盟、日本、澳大利亚和印度的安全合作。

美国政府多次承诺，美菲共同防御条约将适用于南海任何区域对菲律宾公务船只或武装部队的袭击。周二事件后，美国国务院发言人表示支持盟友，并谴责中国"屡次阻挠菲方船只公海航行自由，破坏这个长期前哨的补给线”。

中国海警表示，已采取行动制止菲律宾船只侵入仁爱礁周边海域的行为。中方称，尽管多次警告，一艘菲律宾海警船仍以"不专业且危险的方式接近，并蓄意与中国海警船发生轻微碰撞”。

过去十年间，中国逐步强化了对南海的实际控制。通过在偏远礁石和环礁上填海造岛，将其建设成配备导弹、雷达系统和跑道的军事基地。中国动用海军、海警和海上民兵船队，以大型舰艇集群压制对其主张提出异议的周边小国——正如本次任务中采取的策略。

2016年海牙国际仲裁庭裁定中国的主张缺乏法律依据，但中方拒绝接受该裁决。

仁爱礁是马尼拉捍卫南海主权主张的关键支点。1999年，菲律宾故意将二战时期军舰"马德雷山号"搁浅于此宣示主权，此后长期派驻海军陆战队驻守。像本周二这样的补给任务为守军运送必需品，偶尔也会进行人员轮换。

但历经25年风雨，“马德雷山号"现已锈蚀严重、濒临解体。中国指控菲律宾借补给之名向该舰运输建材，称其试图修建永久性基地。中方表示基于人道主义允许运送食品燃料等物资，但绝不容忍菲方超出此范围的活动。

菲律宾此前表示有权修复这艘破旧船只。

甲板军官恩赛因·阿登称，补给船主要运送新鲜肉类、袋装大米、方便面等食品以及清洁水和燃料。她表示偶尔也会携带维修所需的管道材料。

她回忆去年首次执行此类任务时深受震撼——当看到中国船只逼近时，其庞大数量和规模令其震惊。如今她和船员们已熟悉中方行动模式，但仍担忧可能发生的意外状况。

海上紧张态势一触即发。周一两艘菲律宾海警船从巴拉望岛布利留扬港出发约六小时后，一架中国海军直升机多次盘旋飞越，这是他们被发现的首个明确信号。随着船队行进，远处出现了中国海军舰艇。

周二任务期间菲律宾海警人员乘坐小艇执行任务。图片来源：Ezra Acayan/Getty Images凌晨2:30左右，海警船抵达萨比纳浅滩附近汇合点，与从更北部港口出发的"尤娜扎·梅1号"和"4号"补给船会合。当船队向西驶过浅滩，中国舰队立即开始尾随。

在菲律宾船队距第二托马斯浅滩约13海里时，中方船只突然逼近试图拦截。四名水手迅速冲向"卡布拉号"船首战位：左右舷各两人。他们升起成组泡沫碰垫，准备悬挂船舷以缓冲碰撞冲击。

清晨6点刚过，中国船只便从四面八方包围了卡布拉号，当这艘菲律宾船只在海面停泊时，中方船只轮流进行切航拦截。一艘中国海警船实施了被菲方称为"极近距离危险动作"的 maneuver，最近时仅距20码（约18米）。不到15分钟后，在附近海域，另一艘中国海警船与菲律宾海警第二艘船只"辛丹甘号"发生擦碰。

与此同时，两艘补给船中较大的那艘已被成功与护航舰艇分割包围。早上8时许，这艘补给船遭到两艘中国海警船追击，对方在高速逼近过程中持续使用水炮攻击。

约30分钟后，受损补给船上的船员通过无线电求救。挡风玻璃破碎导致海水灌入船舱。菲律宾医疗人员乘橡皮艇紧急驰援，发现4人受轻伤。一小时内，该补给船决定中止任务返航。

另一艘补给船则成功突破封锁完成了补给任务。

“这件事可以乐观也可以悲观地看待，“菲律宾海警发言人杰伊·塔里拉表示。但他强调，即便只有一艘船突破了中国舰队的封锁，也标志着"本次任务非常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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