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低价股交易热潮兴起 纳斯达克招致批评——《华尔街日报》

纳斯达克自诩为全球众多最具标志性和成功企业的股票交易所。同时，它也是比特兄弟的归属地。

这家中国公司原本专注于茶叶产品销售，直至2021年转型加密货币领域。若计入其三次实施的股票反向分割，自2020年初以来，该公司股价已暴跌超99%。

比特兄弟此前鲜少引人注目，直到去年12月下旬其日成交量毫无征兆地激增至数十亿股。12月27日，该股成交量达35亿股，占当日美股总成交量的28%。由于股价仅约1美分/股，实际成交金额微乎其微。1月10日，该公司实施了罕见的1000:1反向分割，通过将股价拉回1美元以上保住了纳斯达克上市资格。

低价股突然出现天量交易的现象正日益普遍。推波助澜的正是那些使用零佣金交易工具、蜂拥买入社交媒体热议股票的散户投资者。

当这类股票以美分计价时，日内交易者极易进行巨额押注。随后高成交量本身又成为热议焦点，这些股票出现在高成交量排行榜上，进而引发其他投资者跟风。

越来越多市场资深人士指出系统存在缺陷——他们将矛头直指纳斯达克，这个承载着多数小型上市公司的主要交易所。

纳斯达克规定，若公司股价长期低于1美元将面临退市。但退市宽限期可延续一年以上。像比特兄弟这样的公司，还通过反复合股来维持上市资格。

新泽西券商Themis Trading合伙人乔·萨鲁齐表示：“这些不足1美元的高成交量股票是对我们股市的嘲弄。主要交易所（通常是纳斯达克）需要提高标准，缩短退市流程所需时间。”

萨鲁齐等批评者指出纳斯达克存在利益冲突：交易所通过企业上市盈利，同时其监管部门又负责对违规企业实施退市。

纳斯达克发言人回应称：“我们的监管职能独立于业务部门运作，以维护市场诚信。”

交易所上市资格实质是对企业的认可背书。大型券商通常允许客户交易纳斯达克或纽交所所有股票，但对场外交易市场——即企业退市后的"炼狱"——则设交易限制。

比特兄弟炒作热潮消退数日后，曾为特朗普2020年竞选开发应用的软件公司Phunware成交量暴增。今年1月16日特朗普赢得爱荷华州共和党初选后，其股价暴涨超五倍至42美分，单日成交16亿股，占当日市场总成交量12%。

Phunware的股价在过去一年中一直低于1美元。一位女发言人表示，如有需要，公司将进行反向股票分割以符合纳斯达克的上市规则。

低于1美元的股票数量激增，因为在超低利率时代上市的许多公司——通常通过与特殊目的收购公司（SPAC）合并——都陷入了困境。根据道琼斯市场数据，截至周四，有493只股票的收盘价低于1美元，其中大多数在纳斯达克上市。2021年初，只有不到12只股票的交易价格低于每股1美元。

“历史上，这些公司会被摘牌并转入场外交易市场，”嘉信理财的董事总经理Ovi Montemayor表示。

随着这些公司试图将股价推高至1美元以上，反向股票分割变得越来越普遍。根据标普全球市场情报的数据，2023年交易所上市股票进行了495次反向分割，高于前一年的288次，是标普开始记录此类数据20年来的最高年度总数。在反向分割中，公司将多股合并为一股，人为提高单股价格。

大量的反向分割给一些经纪商带来了麻烦。2022年12月，一家名为Cosmos Health的小型制药公司批准了25比1的反向分割，并在次日执行。这一举动导致Robinhood Markets出现处理错误，该公司表示因此损失了5700万美元，并将问题归咎于分割通知的延迟。知情人士称，Cosmos Health反向分割的余波还导致包括嘉信理财在内的其他经纪商遭受损失。

反向股票分割激增给包括Robinhood Markets在内的一些券商带来了困扰。图片来源：Mark Lennihan/美联社知情人士透露，在事件发生后，Robinhood和嘉信理财等公司多次与纳斯达克会面，敦促改进反向分割的处理流程。去年底，纳斯达克实施了一项规则变更，要求公司在反向分割生效前至少两个工作日公开披露相关信息。

部分市场资深人士指出，1美元以下股票的集中交易活动会扭曲整体市场成交量数据。与许多其他国家不同，美国股市以交易股数而非交易金额统计成交量。因此当比特兄弟这类低价股单日成交量突破10亿股时，会虚增整体市场的成交量数据。

“名义成交量与实际交易价值正在脱节，”杰富瑞市场结构主管Anna Kurzrok表示，“在任何交易日，成交量与交易价值都可能存在巨大差异。”

比特兄弟未回应置评请求。其官网以语法欠妥的标语迎接访客：“无限区块链让未来更简单”。

该公司可能很快被纳斯达克摘牌。本月比特兄弟披露，由于监管机构对其近期两次股票发行的“公共利益担忧”，纳斯达克计划启动退市程序。公司拟在下周听证会上提出申诉，在此之前其股票仍将在纳斯达克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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