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尔街日报》：密歇根校园枪击案凶手伊桑·克伦布利之母过失杀人罪成立

陪审团作出有罪判决前，詹妮弗·克伦布利正在听取律师发言。图片来源：比尔·普利亚诺/盖蒂图片社2021年密歇根州一名高中生在校杀害四名学生，其母亲被裁定四项过失杀人罪成立，这是首次有校园枪击案凶手的父母因涉案被判定犯有杀人罪。

詹妮弗·克伦布利的儿子伊森对底特律以北约40英里的牛津高中枪击案中四起谋杀认罪，目前正在服无期徒刑。奥克兰县法庭宣读判决时，她微微低头但几乎没有其他反应。法官将量刑日期定在4月9日。

克伦布利的丈夫詹姆斯·克伦布利将因相同指控于下月接受单独审判。

检方将克伦布利描绘为漠不关心的母亲，更关注她的马匹和一段持续六个月的婚外情（她承认这段关系发生在枪击案当年），而非儿子日益恶化的心理状态。

此案是检察官首次尝试追究校园枪击案凶手的父母直接责任。部分法律专家警告，该案可能为起诉那些孩子可能使用家中其他致命物品（如棒球棒）的父母打开大门。控枪团体赞扬此举能让父母意识到家中武器保管不当的危险性。

“这是一起罕见案件。需要极其恶劣的事实依据，需要难以想象的恶劣行径，而她确实犯下了这种令人发指的行为，正因如此，四名孩子失去了生命，”奥克兰县检察官凯伦·麦克唐纳在结案陈词中表示。

辩方试图通过让克伦布利出庭作证来扭转这一印象，展示了全家旅行时的脸书帖子，并描述了她口中一起做的“平常事”——比如玩电子游戏、滑雪和在家庭泳池游泳。

“我请求你们判决詹妮弗·克伦布利无罪……为了每一位竭尽全力的母亲，她们都可能轻易陷入她这样的处境，”克伦布利的辩护律师香农·史密斯说道。

这场审判通过直播广泛传播，引发了关于克伦布利是否有罪以及检方起诉决定的激烈网络讨论和播客内容。网络评论者还将史密斯——一位留着飘逸长发、言辞华丽的律师——变成了TikTok上的小网红。她在辩护中引用自己育儿和饮酒习惯为例，并在开场陈述中引用泰勒·斯威夫特的歌词。视频聚焦于她在法庭上整理仪容的习惯和频繁道歉的倾向，她在结案陈词中也对此作出了回应。

密歇根州兰辛市库利法学院刑法教授杰弗里·斯沃茨表示，此次定罪开创了危险先例。“你家中任何可能成为武器的物品，都可能成为你为孩子伤害他人行为承担责任的依据，”他说。

检察官将詹妮弗·克伦布利描绘为一位脱离现实的家长。图片来源：比尔·普利亚诺/盖蒂图片社密歇根大学法学院教授伊芙·布伦西克·普里默斯表示，这一定罪并不必然意味着此类案件会引发对涉校园枪击案家长的大规模起诉，因为举证难度极高。“当你的孩子是个问题少年，与当你应当意识到他们具有这种危险性——而你却忽视了他们可能造成此类大规模伤害的风险——这两者之间的界限确实难以界定，“她说道。

为赢得诉讼，检方必须排除合理怀疑地证明自2021年12月起与丈夫一同被监禁的克伦布利符合两项法定过失杀人理论之一。根据第一项理论，她未能履行法律义务保护枪击案受害者免受其儿子可预见的威胁；根据第二项理论，基于其已知情况却未采取行动，其行为构成"重大过失”。

在证人席上，克伦布利自称是"直升机父母”，密切关注儿子成绩并担忧其交友状况，但从未想过他会施暴。她承认自己确实感到某种失败，但未必是作为家长的失职。她表示对儿子的计划毫不知情，并称袭击前几天购枪及保管责任均属丈夫所为。

“我反复自问是否会采取不同做法，答案是否定的，“她说道，但补充道若有可能重来当日，唯有一事愿改：“我宁愿他杀死的是我们。”

但检方出示的短信和日记显示，17岁的伊森正逐渐陷入抑郁，而他的父母从未认真对待他对自身心理状态的担忧。

在检方引用的一系列短信中，伊森告诉母亲他认为房子里有恶魔在扔碗，恳求她回复信息。其母作证时称，收到短信时她正从马场开车回家，因此没看手机。短信内容完全没让她感到不安，“那只是他在胡闹”，她说。

案件关键点在于枪击案当天，当伊森在数学作业上画了流血的人和枪，并写下"到处都是血”、“声音停不下来”、“救救我"后，其母仍决定不接他回家。据检方证人称，画中的枪与他父母几天前作为圣诞礼物送他的那把惊人相似。

克伦布利表示，如果伊森想回家她会接他走，但校方给了她选择权并暗示他们认为伊森不构成威胁。

“作为父母，你毕生都在保护孩子免受外界伤害，“她说，“从没想过要防止孩子伤害他人。这让我震惊。”

奥克兰县检察官凯伦·麦克唐纳展示伊森·克伦布利在牛津高中枪击案中使用的凶器。照片：Mandi Wright/美联社写信给Joe Barrett，邮箱：[email protect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