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索恩爵士博物馆:一个人品味的见证 - 《华尔街日报》
Willard Spiegelman
约翰·索恩爵士博物馆的外立面摄影:加雷斯·加德纳伦敦
若寻纪念碑,请环顾四周(“若你寻找他的纪念碑,请环顾四周”):克里斯托弗·雷恩在伦敦圣保罗大教堂的墓志铭或许也适用于约翰·索恩爵士。他在林肯因河广场的宅邸与博物馆构成的遗产,超越了其所有其他建筑作品(主要是现已仅存立面的英格兰银行和达利奇美术馆)。三栋相连的房产让我们得以窥见这位乔治王朝晚期英国顶尖建筑师的思维与收藏狂热——其愿景在200年前(1823-24年)当他购得并着手修复三栋住宅中的最后一栋时,得到了最完整的实现。
作为一位成功的泥瓦匠之子,索恩(1753-1837年)将宅邸遗赠给国家,要求连同数千件藏品如琥珀般完整保存。馆藏包括3万幅建筑图纸;7,783本书籍(含1623年首版莎士比亚对开本);中世纪彩绘手稿、彩绘玻璃与马赛克;以及各类立体物件。青铜器、骨灰盒、半身像、大理石雕像、牌匾、伊特鲁里亚花瓶、立柱、石膏模型、陶罐与零散碎片,还有一具埃及石棺和中国椅子,几乎填满了每一寸空间。如果说维多利亚与阿尔伯特博物馆是大英帝国的阁楼,约翰·索恩爵士博物馆则是一个人的微型自传,也是他的创作结晶。
雕塑家弗朗西斯·钱特里创作的索恩半身像摄影:约翰·斯特德穿行其间会令人眩晕且幽闭——狭窄的走廊与纵横交错的视野争抢着你的注意力。这种体验又充满魔力与启示性。
索恩似乎考虑到了所有细节。他不仅积累了百科全书式的建筑历史记录,也留下了个人品味的见证。和许多建筑师一样,他在受限条件下反而能激发出最佳创造力。每件物品都有其存在的意义与专属位置,“环顾四周"成为最自然的指令。
青年时期的索恩在1778-80年间完成了欧洲大陆的必修壮游,
1792年至1824年间,索恩购置了三栋相邻的联排别墅,将其拆除重建后连为一体,并不断为家人生活、办公需求及藏品陈列进行空间调整。虽然各处细节皆显奢华,但整体效果远胜局部之和。哥特式与古典风格在此交融。地下室里的"修士会客厅"既是对哥特风潮兴起的戏谑,也是索恩口中"让观者油生对修士敬畏之情"的阴郁空间营造。在残垣断壁般的建筑碎片间,索恩特意安装了热水炉为上层空间供暖,实用与奇思在此相得益彰。
1824年设计的二层精品画室完美诠释了雅致与实用的结合。为解决大量平面艺术品的轮展与便捷取用问题,索恩巧妙运用铰链式面板机械系统(虽非其发明),使三层画作能在三面墙滑动切换。镇馆之宝包括卡纳莱托令人屏息的《斯拉沃尼亚河岸》,以及霍加斯的两组系列画《浪子历程》与《选举》(后者由演员加里克直接从画家处购得),索恩于1823年从加里克遗孀处购得这些珍品。
精品画室摄影:加雷斯·加德纳博物馆每日分时段展开展板。某个周五上午11点,南侧的展板开启,展示了12幅索恩建筑项目的透视图(部分为真实项目,部分为构想方案,如为伦敦设计的凯旋门入口)。皮拉内西、特纳、弗塞利、托马斯·劳伦斯等艺术家的作品与其他小众艺术家的创作遍布其他展厅的墙面与壁龛。
任何居所都折射其主人。菲利普·约翰逊在康涅狄格州新迦南打造的极简主义玻璃屋,体现了现代主义者禅意般的追求——摒弃装饰,保持纯粹。而索恩博物馆恰恰相反:这里堆叠着既实用又华美的奇珍异宝,展现了一位拥有无限好奇心的收藏家的毕生积累。他痴迷于收集秘鲁陶器、日本石狮犬、哥特式铸铁椅、埃及塞提一世法老(公元前13世纪)的石棺,以及更为人熟知的希腊罗马艺术品。
亚历山大·蒲柏在《人论》(1733-34年)中将我们的世界称为"一座巨大的迷宫!但并非毫无章法”。他无意中预言了约翰·索恩爵士的杰作,而索恩提出的"建筑之诗"恰可作为其整个博物馆的箴言。
斯皮格曼先生为《华尔街日报》撰写艺术与文学评论,其最新著作《万物恒变:艾米·克兰皮特的生平与诗歌》(克诺夫出版社)已出版。
本文发表于2024年1月9日印刷版,标题为《品味的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