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美国人在委内瑞拉拘留所中的磨难——《华尔街日报》

12月20日，乔伊·克里斯泰拉在圣安东尼奥市受到包括美国 hostage事务特使罗杰·卡斯滕斯（戴眼镜者）在内的官员欢迎回到美国。图片来源：斯蒂芬·斯皮尔曼/美联社佛罗里达州居民乔伊·克里斯泰拉不顾家人劝阻，于2022年9月前往委内瑞拉与未婚妻相见并接受洗礼，以便两人能在天主教堂完婚。

然而他刚从哥伦比亚过桥进入委内瑞拉便遭逮捕，几周内指控罪名从移民违规（美国公民需签证入境委内瑞拉）升级为密谋实施恐怖主义。这导致他被羁押15个月，直至12月20日拜登政府与马杜罗政权达成换囚协议获释。他从未受审或被定罪。

克里斯泰拉从游客沦为地缘政治交易筹码的遭遇，揭示了美国旅行者在敌对国家面临的新风险，也展现了专制政权如何越来越多地将美国囚犯用作谈判筹码。

本案中，克里斯泰拉是美国国务院认定的六名在委"遭不当拘押"的美国人之一。马杜罗释放这11名囚犯，以换取其亲密商业伙伴亚历克斯·萨博——此人曾协助委内瑞拉规避美国经济制裁，后因在迈阿密面临联邦洗钱指控被捕。自称无辜的萨博在获总统特赦时正等待审判。

“我仍然无法相信自己已经在这里，这感觉依然不真实，”萨阿布上周在马杜罗总统主持的播客中说道，他赞扬马杜罗帮助他摆脱了美国的拘留。萨阿布表示，美国将他作为推翻马杜罗行动的一部分，对他进行了不公正的针对。

商人亚历克斯·萨阿布在委内瑞拉加拉加斯，被交换为11名囚犯，其中包括六名被美国国务院认定为“被错误拘留”的美国人。照片：莱昂纳多·费尔南德斯·维洛里亚/路透社这次囚犯交换是在拜登政府和马杜罗政府于10月达成协议后进行的，该协议旨在重启将不符合庇护或假释条件的委内瑞拉移民遣返回国。美国还取消了对委内瑞拉的部分经济制裁，以换取释放政治拘留者和今年举行公平选举的承诺。但萨阿布的释放——他被指控利用委内瑞拉食品计划牟利，导致美国财政部对他实施制裁——引发了一些美国参议员的批评，他们表示这种交易只会鼓励马杜罗关押更多美国人。

美国高级官员回应称，用萨阿布交换被拘留者是一个艰难的选择。

“没有其他方法能让这些人中的一部分回来，除非做出艰难的决定，”美国人质事务特使罗杰·卡斯滕斯上周表示。

官员们表示，他们已获得委内瑞拉方面的承诺，不会再有其他美国人被拘留，但仍继续警告美国公民不要前往该国。

萨阿布被用来交换一名马来西亚商人，该商人在一起大规模贪污案中承认向美国海军官员行贿，并在2022年逃往委内瑞拉等待判决时再次被捕。此外，包括克里斯泰拉在内的10名美国人得以回国。

前太阳能电池板公司经理克里斯泰拉在接受《华尔街日报》采访时表示，他认为委内瑞拉通过薄弱的证据、一再推迟的法庭听证会和其他拖延策略，直到得到想要的东西才释放他。

“我对被关押并不感到痛苦，但对这种交易感到有点沮丧，“克里斯泰拉在爱达荷州博伊西与母亲团聚后通过电话表示。“如果没有亚历克斯·萨阿布这个人，我相信（委内瑞拉政府）早就把我放出来了。”

委内瑞拉新闻部未回应寻求置评的电话和电子邮件。马杜罗否认其政府关押政治犯，对克里斯泰拉或其他被美国视为任意拘留的案件几乎没有公开表态。

回顾过去，克里斯泰拉表示，他将自己的拘留很大程度上归因于自己的天真。他说，2021年结束太阳能公司高压工作后，他花了几个月时间在加勒比海旅行，以更接近未婚妻阿格尼·卡斯特利亚诺——这位加拉加斯本地人在多米尼加共和国从事活动策划工作，两人几年前在那里相遇。

卡斯特利亚诺表示，在祖父去世后她急需飞回家乡时，曾警告过克里斯泰拉不要跟随。“我和我妈妈都告诉他别这么做。我对他说，在哥伦比亚等我，但别越境，“她说。

克里斯泰拉仍执意前往，认为在委内瑞拉现身并受洗能让卡斯特利亚诺家族感受到他结婚的诚意。

“我觉得在她祖国完成这件事会很有诗意，“克里斯泰拉说。他解释自己与美国军方或政府机构毫无关联，因此认为很安全。

每天有数千哥伦比亚和委内瑞拉民众通过西蒙·玻利瓦尔国际大桥往来，边境官员很少检查。但克里斯泰拉说，他犯了个错误——试图在美国护照上盖委内瑞拉入境章，这暴露了他无签证入境的事实，随即被捕。

他表示，军事反间谍总局（DGCIM）的官员翻遍了他的背包，里面装有笔记本电脑和大量个人文件。克里斯泰拉说，引起情报人员兴趣的是他手机里在佛罗里达州奥兰多地区安装住宅太阳能设备的照片。

委内瑞拉与哥伦比亚边境的西蒙·玻利瓦尔国际大桥，每天有数千人在此通行，几乎不受边境官员检查。照片：费尔利·奥斯皮纳/彭博新闻他表示，审讯官员告诉他这些照片是他计划从事间谍活动的证据。

“你们真觉得间谍会随身携带这些东西吗？“他回忆在被戴上手铐、头罩黑袋押上喷气机送往DGCIM加拉加斯总部（其他美国被拘者关押地）前的想法。

克里斯泰拉称羁押期间未遭受肉体虐待，多数时间与狱警保持友好互动，他描述这些狱警年轻且不配武器。

“我认为他们明白折磨或死亡的美籍囚犯毫无价值。似乎我们获得了额外特权”，比如延长放风时间。他表示听闻两国政府谈判进展时，这些特权会随谈判形势收紧。

克里斯泰拉描述羁押期间最令人意外的场景：DGCIM监狱长为他安排狱中洗礼。两名狱友被带入房间作见证，身着长袍的牧师用瓷碗将圣水倾注在他头顶。

克里斯泰拉坦言无限期羁押带来心理压力。多次开庭被取消，委内瑞拉司法系统禁止律师探视，检方从未提供翻译，他蹩脚的西班牙语难以跟进案件进展。他提到连给母亲写信都困难，因为监狱规定必须使用西班牙文书信才能寄出。

克里斯特拉表示，是卡斯特利亚诺家人每周的探访让他保持理智。他们会带来他未婚妻年幼侄女的画作，那个孩子亲切地称他为"美国叔叔”——这是拉丁美洲对美国人的常用昵称。

他说，当得知10月19日（他40岁生日）签署的美委协议将释放囚犯时，那就像一股新鲜空气。

如今回到家乡的克里斯特拉表示，他正急切地推进卡斯特利亚诺停滞的美国签证申请，希望两人能尽快在加勒比海附近定居。

意外收获是，克里斯特拉说这场磨难反而让他的家人与经常探监的卡斯特利亚诺一家更亲近了，他们成了4000英里外他母亲了解情况的"地面之眼”。

克里斯特拉表示目前他将在委内瑞拉境外与未婚妻团聚。

“我告诉他未来很多很多年都别想再踏足那里，“卡斯特利亚诺说。

获释美国人乔伊·克里斯特拉12月20日抵达圣安东尼奥图片来源：凯莉·格林利·比尔/路透社帕特里夏·加里普对本文有贡献

联系记者凯贾尔·维亚斯：[email protected]

本文发表于2024年1月5日印刷版，标题为《委内瑞拉拘留美国人事件折射旅行者面临的更广泛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