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尔街日报》：加入面粉和盐并融合

塔尔山·塞尔瓦拉贾在他的面包店里。摄影：通库·瓦拉达拉扬巴黎

“我们的总统每天早上都吃我做的面包，”塔尔山·塞尔瓦拉贾在上午10点啜饮啤酒时说道。

这个时间喝酒太早了吗？请体谅一下。塞尔瓦拉贾先生凌晨4点前就起床了，在他隔壁的面包店烤制法棍。这家店名为“奥勒万德比利牛斯”（比利牛斯酸面团），名字是前任店主起的，他在2021年从对方手中买下了这家店。早上7点整，他就到了爱丽舍宫，他那辆白色小货车后厢载着50根法棍。“2005年斯里兰卡战乱时我来到法国，那时我18岁，口袋里只有50美元，”他用仍带泰米尔口音的英语说道，“现在我37岁，每周七天为马克龙先生送法棍。”

这位面包师是当地的英雄。服务员没有收他的啤酒钱。我们坐在巴黎东部第20区的一家小酒吧里，这个破旧的区域很少有人无缘无故前来——而我的理由无可挑剔：塞尔瓦拉贾先生做的法棍是全城最好的。

2023年，他赢得了传统法棍大赛的冠军，在126名巴黎面包师参与的盲品中拔得头筹。赢得这项年度比赛意味着胜者将获得“殊荣”（塞尔瓦拉贾的原话）——为法国总统提供一年的面包。18位评委通过戳压、嗅闻、品尝和咀嚼，最终选出了获胜法棍。得知自己获胜时，塞尔瓦拉贾先生流下了眼泪。

这位泰米尔人身上体现了一种融合精神，这正是法国对移民所期盼的——许多移民很难像塞尔瓦拉贾先生这样彻底拥抱法国。“法国人民很友善，“他说，“只要你学习他们的文化，他们就会喜欢你。“他依然信奉印度教——虔诚崇拜湿婆神，并与斯里兰卡出生的妻子在家中说泰米尔语。他告诉我，他们的两个孩子说着"最纯正的法语”，在私立学校接受"最优质的教育”。他希望7岁的女儿将来成为"法国法官”，4岁的儿子成为"心脏外科医生”。塞尔瓦拉贾的父亲曾希望他当律师。

在非法居留的那些年，他在巴黎一家意大利餐厅洗碗，如果下班太晚赶不上末班郊区列车，就睡在公园长椅上。随着法语进步，他开始做服务员，并结识了一位每周都来吃意面的顾客——奥勒万面包坊的老板。2009年那家意大利餐厅倒闭时，这位面包师雇佣他当学徒，教他制作法棍、可颂和巧克力面包这三样法式面包房必备品。这个泰米尔人花了两年时间才掌握法棍的精髓——“只用面粉、水、盐和酵母。我不停地学、学、学。“到2012年他已成为首席法棍师。2018年他租下了这家面包房。三年后，他买下了它。

交谈过后我们来到面包房，塞尔瓦拉贾先生递给我一根尚带余温的法棍。我掰下一块咀嚼。“味道如何？“他问。其实他知道答案：棒极了，我也如实相告。

我没有说出口的是另一个事实：这根法棍的滋味，正是文化同化的滋味。

瓦拉达拉詹先生是《华尔街日报》的撰稿人，同时担任美国企业研究所和纽约大学法学院古典自由主义研究所的研究员。

本文刊登于2024年1月2日的印刷版，标题为《加入面粉和盐，然后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