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奢侈品”到“大众果”，水果见证中国经济成果

作者：杨沙沙杨舒宇

2024-09-29

<article><section data-type=“rtext”>【环球时报报道记者杨沙沙杨舒宇】编者的话：80、90后的中国人，舌尖上可能都保留着对“好吃水果”的向往。小时候，北方常见的水果是苹果、大枣、梨，香蕉、荔枝、芒果等南方水果都是“奢侈品”，平时家里不常买，只能对着图片流口水。不知何时起，香蕉、荔枝不再稀奇，榴梿、牛油果等每年都可以尝鲜，还有更多水果漂洋过海端上我们的餐桌，智利车厘子、南非葡萄、新西兰猕猴桃……如今，中国人对水果拥有极大的自由度，这背后是75年来经济发展、科研发力、市场巨大需求等，共同推动中国水果产业取得巨大成就。过去，我们为什么会错过猕猴桃？现在，为什么东南亚多国争夺中国榴梿市场？未来，我们为什么还要再造新水果？《环球时报》记者走访多个水果科研基地，采访多个企业、科研专家、普通人，共同讲述水果里的故事。“请回答1988”：一根香蕉的故事80后辽宁律师郑平告诉《环球时报》记者，最近自己看韩剧“请回答1988”，被其中一段细节感动得一塌糊涂：善宇生病后，善宇妈妈买回来一根香蕉，一家人将香蕉分成三段吃。在1988年的韩国，香蕉被视为一种珍贵的水果。同样在1988年，像香蕉这样的热带水果，对中国北方人来说，也属于奢侈品。郑平印象中，自己第一次吃香蕉差不多是1988年，8岁的他生病了，摆地摊的妈妈一咬牙，向隔壁卖水果的摊位买了几根已经有点变黑的香蕉给他吃。他还记得自己并没有像剧中的善宇一样懂事地让给妈妈，在独享香蕉之后，他意犹未尽地对妈妈说：“再有100根香蕉我也能吃下去！”当郑平回忆起这件事，满怀愧疚想对母亲弥补一下的时候，发现香蕉早已变得不再珍贵了。中科院植物学博士史军是一名80后科普作家，出于对水果由衷的喜欢，2020年出版了一本关于中国水果起源的书籍《水果史话》。在接受《环球时报》记者采访时，他告诉记者自己老家在山西，小时候常见的水果就是梨、苹果和大枣。1999年到云南上大学，来到了香蕉的产地，史军终于实现了“香蕉自由”。那时候他才发现，香蕉居然是一爪一爪排在一个花序轴上，当地都是论爪卖香蕉，而不是论根卖。但很快史军就发现，香蕉等南方水果迅速在全国普及，2003年来北京读书时，香蕉已经随处可见。跟香蕉一样，荔枝也同样从“奢侈果”变成“大众果”。前不久，雷佳音主演、马伯庸编剧的《长安的荔枝》杀青，这个颇受观众期待的电视剧讲述了长安小吏李善德豁出性命，打通从岭南到长安跨越千里的荔枝运送之路，实现“一骑红尘妃子笑”的故事。但今夏，海南“妃子笑”荔枝价格跌至个位数。网友调侃道，感谢现代物流，让普通人也能狂炫唐朝“贵族”水果。“香蕉从过去北方罕见的奢侈水果到现在的大众水果，这样的一个转变并不仅仅是香蕉产业的改变就能实现的。”中国热带农业科学院热带作物品种资源研究所研究员魏守兴接受《环球时报》记者采访时表示，真正的原因是国家富强、社会进步、人民生活水平提高，促使市场对香蕉等水果有了巨大需求。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中国运输条件有限，而香蕉主产于南方，运往北方成本高、时间长。2000年以后，随着铁路、公路运输网络的不断完善以及冷链运输技术的发展，香蕉能够快速、新鲜地运送到全国各地，市场供应也更加充足。有了市场需求，生产端自然更加积极。魏守兴也是国家香蕉（芒果）产业技术体系儋州综合试验站站长，亲见国内香蕉产业的大发展，农业科研人员不断探索和改进香蕉的种植技术，花果护理、包装采收、保鲜等技术的改进，提高了香蕉的产量和品质。普通老百姓今天吃上便宜新鲜的香蕉，可能并不清楚曾经一场疫病曾大面积打击全球香蕉产业。《日本经济新闻》2022年曾刊文章称，“枯萎病肆虐，香蕉濒临‘灭绝’”。香蕉枯萎病被称为“香蕉的癌症”，历史上已造成多个经典香蕉品种近乎绝迹。魏守兴向记者介绍，这种病菌1876年首次在澳大利亚发现。我国首次发现香蕉枯萎病大概在1967年，90年代传播至广东省，并逐渐蔓延到全国香蕉产区。就海南而言，2009年高峰期香蕉面积90多万亩，受香蕉枯萎病的影响，2012年跌到低谷期只有20多万亩。而中国香蕉产业没有元气大伤，科研人员功不可没。魏守兴回忆，为解决香蕉枯萎病，中国科研人员经过长期的努力，从大量的香蕉种质资源中筛选出抗香蕉枯萎病的资源，并进行选育优化，培育出了如“宝岛蕉”“南天黄”“中热1号”等抗病、优质的香蕉新品种。此外，科研人员还在香蕉种植技术、病虫害防治技术等方面不断创新，形成一套适合中国国情的香蕉种植技术体系，有效遏制香蕉枯萎病的蔓延和危害，推动香蕉产业恢复发展。随着电商平台和现代物流的出现，中国人吃水果不再受地域的限制。今年农民丰收节前夕，《环球时报》记者看到，“临泽红枣”“阿克苏苹果”“云南蓝莓”等来自全国各地的农产品品牌，借助京东农特产购物节线下启动仪式，卖力地宣传。电商平台如何售卖这些水果？90后的京东采销人员张天禹向《环球时报》记者介绍采销蓝莓的全过程。今年3月，张天禹和团队来到云南红河，考察了当地的蓝莓种植园。“主要看当地种植面积、蓝莓品种、往年产量等，根据往年情况预估今年蓝莓成熟时间、糖度、果径大小、价格区间等等，挑选品质好、销路好的蓝莓。”张天禹和团队最后选择当地一家头部蓝莓企业合作，实际采摘时，京东采销团队要现场测糖、测果径，筛选符合糖度等级15+以上、果径15毫米以上，脆甜型、有回甘的蓝莓品种。有了货，接下来怎么向全国运输也需要磨合。蓝莓是浆果类果品，含水量大，皮薄，本身不耐运输，运送到不同地区需要用什么包装、是否需要冷链，需要京东物流前期进行测试。“（蓝莓）从云南发广州可能需要3个冰袋600克，但从云南发成都，可能1个冰袋就足够，这些都需要前期测试进行总结。”张天禹介绍，等到云南蓝莓大批量上市，三四月份最疯狂的时候一天卖了10万单。凭借京东强大的物流配送网络，云南蓝莓从田间地头采摘后，最快24小时、争取72小时可以送达消费者手中。猕猴桃，不再是新西兰唱独角戏史军在《水果史话》一书中提及，清末年间，一种不起眼的水果种子被一名女教师带到了新西兰。很多人没有想到，这件事直接影响了世界水果产业，这个在当时毫不起眼的水果，就是“美味猕猴桃”。史军接受《环球时报》记者采访时表示，美味猕猴桃于1910年在新西兰挂果后，新西兰种植者如获至宝，将猕猴桃生产变成现代水果产业，而猕猴桃也成为中国水果“墙内开花墙外香”的典型案例。走进中国农业科学院郑州果树研究所（简称“郑果所”）深处，有一段段绿荫覆盖的走廊，《环球时报》记者疑心是葡萄藤爬满了葡萄架，凑近了才发现，绿荫棚上一片片绿叶后面，是果实累累的猕猴桃。唐代诗人岑参在诗中提到，“中庭井栏上，一架猕猴桃”。在很长的一段历史里，猕猴桃是作为观赏用的植物。“这些猕猴桃种质都是我和团队成员从深山老林一个个背回来的，全国的山头基本都爬遍了。”中国农业科学院“猕猴桃资源与育种”创新团队首席专家齐秀娟研究员，有点自豪地向《环球时报》记者一一介绍国家园艺种质资源库猕猴桃分库的资源，“这是大籽猕猴桃，成熟后橘黄色的果子特别好看，但是味道苦辣，它的根部却是宝贝，可以提取抗癌的药物成分；这是毛花猕猴桃，猕猴桃号称‘维C之王’，毛花猕猴桃更是‘维C王中王’，网上老有人吐槽猕猴桃皮很难剥，但毛花猕猴桃可以像香蕉一样剥皮；这是我们所培育的全红型软枣猕猴桃品种‘早秋红’，我曾经在葡萄牙吃过当地的软枣猕猴桃，绿色的，但中国是猕猴桃原产地，很多特色好吃的猕猴桃品种其实在中国……”<img data-alt=“国家园艺种质资源库猕猴桃分库的毛花猕猴桃。杨沙沙摄” src="//img.huanqiucdn.cn/dp/api/files/imageDir/03ff5908af5e7a98f0e5689274929bedu1.png?imageView2/2/w/750" />在园中，齐秀娟隆重向记者介绍了自己的一棵“宝树”——“中猕2号”母株。这是齐秀娟2004年参加工作后，2005年通过杂交育种成功培育的一棵猕猴桃树，至今有近20年树龄。记者看到，一棵高不足两米的猕猴桃树，枝干竟然撑起了十几米长的绿荫走廊，大大小小的果实结满了枝头。“这两年已经有意识地给它做修剪处理，不敢让结太多果，2021年郑州特大暴雨，这棵树元气受损，否则还能结更多的果。人不容易，树也是如此。”齐秀娟对记者感叹道。上世纪90年代，我国著名果树学家、被誉为“中国猕猴桃之父”的郑果所研究员崔致学，作为科研协作组组长，带领同领域研究人员，历时12年基本摸清中国本土猕猴桃资源分布情况，筛选了一批绿肉、黄肉野生优异种质用于生产。数据显示，1978年，全国猕猴桃种植面积不到1公顷，1996年就已达到4万公顷。2013年11月，习近平总书记在湖南湘西花垣县十八洞村考察时首次提出了“精准扶贫”，强调扶贫要实事求是，因地制宜。此后，非常适合在山区栽种的猕猴桃产业进入快速发展赛道。根据联合国粮食及农业组织的数据，全球有23个国家生产猕猴桃，2021年中国猕猴桃结果面积近20万公顷、产量238万吨，稳居世界第一。在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0周年的国庆阅兵式上，眼尖的齐秀娟发现，脱贫攻坚方队用的背景图片就是猕猴桃。虽然中国是猕猴桃大国，但很多消费者认为，新西兰进口的奇异果更好吃，国产猕猴桃不好吃。“不是中国猕猴桃不好，是中国人吃不到好的国产猕猴桃。”齐秀娟说，在山区推广猕猴桃，最大的难题是精细化管理跟不上。例如疏花疏果整形修剪不规范，导致优质果率偏低。齐秀娟形容“想给老乡去掉一个多余的果，剪掉一根多余的枝，简直就跟要他们命一样”。而在国际上，猕猴桃换了个名字“奇异果”，在新西兰发扬光大。齐秀娟曾深度考察过新西兰猕猴桃种植，跟中国小农小户单打独斗相比，新西兰猕猴桃种植更像一个集中作战的兵团，育种、栽培、植保、贮藏、保鲜、市场营销等等，全产业链分工精细明确。由于新西兰是温带海洋性气候，建猕猴桃园之前，新西兰甚至已经种好了防风林，每个果园管理都很规范，买一盒新西兰奇异果，10个口感品质几乎都是一致的。对于中国猕猴桃落后于新西兰的现状，像齐秀娟这样的中国科研工作者也一直憋着一口气。“新西兰的奇异果暂时盖过了中国猕猴桃，但实际上，中国有比新西兰‘海沃德’更好、更丰富的猕猴桃品种。”齐秀娟说，中国猕猴桃品种本身并不差，只是管理跟不上，只要找出短板补齐，将来就可以和新西兰掰一掰手腕子。实际上，经过多年努力，中国一些颇具竞争力的猕猴桃品种已在市场站稳脚跟，猕猴桃再也不是新西兰人唱独角戏。齐秀娟将目光盯在自己多年辛苦栽培的“宝树”——“中猕2号”母株上。“这是国内第一个通过杂交选育并通过国审的猕猴桃绿肉品种，已经走出国门，在意大利开展区域试验种植，初步获得良好效果。”齐秀娟告诉记者，“未来，中国自主选育的绿肉猕猴桃有望变成全球主栽品种，意大利也好，新西兰也罢，中国猕猴桃将在全球产业实现华丽转身。”郑和下西洋没带回的榴梿，正在国产化今年8月25日，首架满载马来西亚鲜食榴梿的包机顺利抵达郑州机场。据悉，佳沃猫山王鲜榴梿当天就能到上海、北京、深圳等地，依托全国30多个冷链物流中心及全渠道分销，可以快速上架各大商超门店。中国海关总署统计数据显示，从2019年开始，榴梿取代车厘子，成为中国进口额最高的水果。2023年中国鲜榴梿进口额超过470亿元人民币。《水果史话》一书中引述跟随郑和下西洋的一位叫马欢的人的记载，“有一等臭果，番名‘赌尔焉’”。“赌尔焉”在马来语中的意思是“带刺的果子”，正是榴梿的外貌特征。郑和下西洋并没有将榴梿等海外水果带回中国，阻碍其进入中国市场的最主要因素就是气候——榴梿喜高温高湿的热带雨林天气。而中国国土范围内，只有海南地区适宜种植。 海南省农业科学院热带果树研究所所长冯学杰回忆，2014年，海南保亭当地的一个红毛丹种植基地从越南引进一批榴梿树苗，最初是作为行道树栽种，但2017年这一批榴梿开始成规模开花结果，一些嗅觉比较灵敏的企业看好中国产业，开始掀起海南榴梿商业化种植的热潮。这股种植热潮下，一家东北企业迈出的步子最大。海南优旗农业股份有限公司总经理杜百忠在接受《环球时报》记者采访时称，2018年，他就注意到海南一些老百姓房前屋后有个别榴梿树挂果。查阅资料后，杜百忠发现，虽然榴梿对温度、光照、肥水等条件要求都比较苛刻，相对难养，但海南的纬度和气候条件跟榴梿产地东南亚非常接近，“如果天时地利都具备，海南种不出来榴梿才有问题”。<img data-alt=“2023年，三亚首批国产榴梿迎来“树上熟”。（视觉中国）” src="//img.huanqiucdn.cn/dp/api/files/imageDir/a5eb1817205b875843e1dcc2911073ffu1.png?imageView2/2/w/750" />于是，公司迅速在2019年布局，与海南省农科院冯学杰团队合作，一边做科研，一边引进树种栽种。第一年，榴梿树种植成功率才达到50%多，成活率非常低。杜百忠回忆，最多的时候一天就死了几千棵苗。“榴梿喜水，但是怕积水，给水多了容易烂根，给水少了不爱长。肥料也是，给多了容易烂叶，给少了不长。”杜百忠告诉记者，经过一年多的摸索，才掌握它的习性，到了2021年种植成功率就达到95%左右。杜百忠总结经验，就是“榴梿喜欢什么就给什么”。根据他的描述，一棵榴梿树享受的堪称“奢侈级”待遇，公司专门使用水肥一体化的智能喷灌模式，根据每棵树的具体情况，算好每天需要的水、肥、湿度、温度、PH值等，进行精确的水肥调控；配备全自动孢子捕捉分析仪，对空气当中的病原真菌进行实时监测；公司还在当地建立一个有机生物肥厂，甲壳素微生物杀虫剂都是自研的专业配方；果园上方飞的是大疆无人机，兼顾安防和植保功能……与此同时，冯学杰的团队也在榴梿育种研发上进行技术加持。冯学杰告诉记者，榴梿虽然是新产业，但育种技术已大幅提升。为了抵抗海南地区频发的台风，对树高25米到30米的榴梿进行了矮化育种。今年也是国产榴梿第二年上市。杜百忠告诉记者，今年公司产出约260吨。预计2026年，国产榴梿的产量才会提上来。但杜百忠认为，种植3年能挂果，在海南规模化种植，做到“鲜果树熟”（在树上自然成熟），就已经算是成功了。除了优旗，万保农牧集团等多家企业也都布局海南，抢占榴梿市场。冯学杰表示，相比而言，榴梿原产地东南亚的榴梿产业虽然走在前列，但从农业科研基础、科研力量、国家投入等方面看，中国是领先的。未来中国榴梿不会和东南亚国家争产量争规模，中国要做的是品种繁育，反向输出技术。“我们不跟东南亚国家争榴梿产量，我们争的是榴梿品质和标准。”杜百忠表示。引进全球优稀果树我们需要新品种水果吗？听说《环球时报》记者想了解优稀果树，海南省农业科学院热带果树研究所副所长黄海杰拿着长长的竹竿和一个网，就陪着记者出发了。到达海南澄迈永发果树科研创新基地，记者看到一棵棵高耸的果树。基地道路一旁种着一排排椰子树，另一旁是十几棵大约7米高的果树，结的果子外皮是紫黑色。记者以为是山竹，黄海杰却告诉记者这是牛奶果。掰开果子，深紫色的果肉中间有白白的果汁渗出，像牛奶一样。记者尝了几个，带有淡淡奶香味，果实口感有点像柿子。<img data-alt=“海南澄迈永发果树科研创新基地的牛奶果果树，高约7米。杨沙沙摄” src="//img.huanqiucdn.cn/dp/api/files/imageDir/4d3dbbf41cfe037a049d9cf9fa9d3684u1.png?imageView2/2/w/750" />在电商平台，越南牛奶果价格大约在每斤40元人民币左右。据称，这些牛奶果树是二十几年前，农科院老专家从东南亚引进的优稀果树树种。在一棵果树上，记者发现一种果皮有点硬的“黄桃”。黄海杰介绍称，这是蛋黄果，成熟后吃起来有种粉粉面面的感觉，像鸡蛋黄，故名蛋黄果。在黄海杰介绍下，记者见识到更多新奇的水果：叶子像枇杷、果肉是褐色的妈咪果；来自秘鲁的神秘果；外形长得像人的心脏的是人心果，120多年前，中国已经引进这种果树……据称，澄迈永发果树科研创新基地保存优稀果树以及野生果树等热带亚热带果树27个科55个树种的种质资源1200份，是海南收集和保存热带亚热带果树种质资源最丰富的单位之一。采访中，记者一直有一个疑问，为什么要引进保存新的水果物种？我们还需要新的水果吗？“如果天天吃芒果、菠萝，可能谁都会腻，因为现在生活好了，大家对生活品质的要求也在不断提高，水果样式的多样化，不仅满足不同的口味需求，也可以从不同的水果中摄取均衡的营养。”黄海杰告诉记者，从大食物观角度出发，水果也可以部分替代粮食，一定要发展多种类型、在不同环境下能够供给我们食物的作物种类。从健康饮食结构出发，西方发达国家如法国、意大利等，他们每日消费的水果量是中国的3到5倍。《水果史话》记载，全世界能提供水果的植物共有2792种，而中国现有的果树物种大约有670种，连世界水果物种数量的1/4都不到。在2022年12月中央农村工作会议上，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解决吃饭问题，不能光盯着有限的耕地，要把思路打开，树立大食物观。‘吃饭’不仅仅是消费粮食，肉蛋奶、果菜鱼、菌菇笋等样样都是美食。”“农业领域的新质生产力，在我看来，就是用创新解决农民增收问题。”黄海杰告诉记者，这首先需要农业技术创新，其次对农民做好培训，让他们更好地接受新技术，从而增收。前几年火龙果价格下跌，很多种火龙果的农户都面临亏损，20块钱一筐火龙果没人买。黄海杰称，很多水果品种都会经历这个过程，大面积种植之后造成供应过剩，种植户也很难赚钱。“我们还需要新的明星水果，通过新作物的种植培养出新的赛道、新的市场，这样既满足市场消费者需求，也能给农民增收。”以黄晶果为例，黄海杰表示，黄晶果好吃又贵，农民想种植，但黄晶果不容易运输，一磕碰内部就容易褐化变黑，这时候就需要专家研究配套技术，从种到收，保证农民种明星水果有收益，这样才能在市场推广开来。到今天，史军认为，中国人的“水果观”应该改变了。受农耕文化影响，很长一段历史内，对于中国人的餐桌而言，水果并不是一个必需品，只是锦上添花的点缀。但随着生活水平发展到一定阶段以后，人们的需求从吃饱变成吃好，水果在中国人餐桌上的地位也发生新的变化。“开发新的水果种类，不是为了猎奇好玩，作物多样化程度越高，对于人类未来的食物供给、食物安全也将是更好的。”</section></article>